周末夜,程甄在家裡休息,剛剛程致打電話關心她這段時間的狀況,兄妹倆聊了半小時才掛電話。電話裡程致告訴程甄,易琦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腹中寶寶基因沒有問題。而這段時間父親與母親對兩位媳婦的態度,依舊冷淡如昔,甚至下令管家不必為她們預備午晚餐。翁可欣與易琦試圖掩蓋此事,本意是不要節外生枝。所以即便管家不為她們預備餐食也無所謂,白天易琦會幫忙照顧程奐均,由翁可心去置辦午晚餐的材料。然後利用空檔由翁可欣與易琦輪流煮食餐點,因為醫院的工作繁忙,所以程致與程鑫大多在外用過晚餐才回家。所以這件事情始終在兩位媳婦的刻意掩蓋下沒讓程致程鑫得知。直到那日管家向杜芝慧告狀,說翁可心偷拿雞腿去煮雞湯給易琦食用,杜芝慧讓翁可心去佛堂罰跪後,整件事情才意外曝光。
程鑫知道這段時間妻子的餐食,居然是由大嫂外出置辦食材後,再由他們兩人輪流煮飯。一怒之下程鑫直接找父母親談判,他覺得這種日子無法繼續過下去。今天是大嫂被罰跪,難保改日會不會換為身懷六甲的易琦。
程鑫個性耿直也不想顧及情面,本來當初是父母邀請他與程致回家來住,結果居然老使這些花花手段來對付老婆與大嫂。他直接言語衝撞父母親後,當日晚上收拾好行李跟易琦聯袂離開程家。
程永信被氣到吹鬍子瞪眼,半夜突發胸痛被送入延周醫院,程致身為心臟內科醫師,幫父親做完精密檢查後,發現是心肌梗塞,緊急接受心導管術後,情況穩定下來。
杜芝慧擔憂地守在程永信床邊,她怕失去丈夫同時也怕失去長子,程鑫已經帶著老婆離開,眼下要是程致也走了,那麼程家當真什麼都不剩。
程致自然沒有離去,但他與母親懇談一夜過後,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希望父母親退一步為他著想。在父母面前,他是兒子、是長子,背負著接續祖業的責任。在翁可心面前,他是丈夫、是程奐均的父親,肩負照顧他們母子的責任。他已經退一步回家接續祖業,他希望父母親也退一步,如果不願意接受翁可心,是否不要刻意冷淡或為難她。
程致的話合情合理,杜芝慧也允諾會好好思考,並檢討這段時間以來的態度。
至於程鑫的部分,程致希望母親給他一點時間,不要繼續強逼他們夫妻返回程家。
雖然知道家裡遲早會出事,但此刻程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相反地有抹淡淡的哀傷。為何家裡的事情會發展到番地步,她被父母親趕出門,二哥二嫂也受不了父母的白眼及冷淡離去,剩下大哥大嫂獨立奮鬥努力尋求解方。到底程家這鍋已飄散焦味的粥,還能繼續煮下去嗎?
她起身去冰箱取了瓶啤酒,再慢慢踱回客廳後默默喝了幾口,心情的哀傷卻盤旋不去。此刻,王瑜晴返抵家門。她一進門就看到程甄坐在沙發上發呆,面前放著一瓶啤酒。
王瑜晴邊換拖鞋邊問:「甄甄吃晚飯沒有?」
程甄像個悶葫蘆似地搖搖頭。
王瑜晴走到她身邊坐下後拿起啤酒搖搖看,跟著嘖的一聲後說:「沒吃飯還喝酒,不怕胃痛呀。」
程甄唉了一聲後,「可能還沒胃痛死我就先心痛死了。」
王瑜晴狐疑地望著她,「幹嘛心痛?戀愛喔…」
程甄轉頭白了她一眼後說:「才不是,我是戀愛絕緣體。」
王瑜晴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後說:「那幹嘛了?」
程甄把家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王瑜晴聽完以後也是無奈地搖頭。
「早知道妳家的事情絕對不會到妳這裡就停下,但是我沒料到妳爸媽這麼狠心。」王瑜晴拍拍她的肩膀後說:「眼下也只能靠妳哥哥的智慧去克服這兩座高山。」
程甄失意地唉唉出聲,「這兩座山簡直比聖母峰還難征服。」
王瑜晴跟著起身去廚房取啤酒及小菜,她慢慢渡回來後說道:「但是一旦征服過後,就會像小丘陵一樣可人。」
程甄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有可能嗎?」
「就像一道門檻,一旦跨過以後,妳會明白其實也沒有什麼嘛,事情就會容易許多。」王瑜晴拆開雞爪的包裝袋倒入小盤,旁邊那盤則是麻辣豆干。
程甄覺得她的話好似有點道理,她望向王瑜晴問:「那我…」
「這時候妳千萬別攙和進去,保持妳離家當時的狀態,甚至持續消失無蹤。」王瑜晴拉開啤酒拉環望著她,「眼下妳跟程鑫夫婦跟父母親是撕破臉的狀態,這時候突然出面,妳讓程爸程媽的臉往哪裡擱。這時候妳就安心坐高山觀虎鬥,好好看妳大哥施展身手。」
「大哥能行嘛?」程甄有點懷疑。
「就像置之死地而後生,妳仔細想想,程家三兄妹已經跑掉兩個,只剩下唯一一個,而且還是長子。要是這時候再把這唯一一個打跑,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王瑜晴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後望著她,「除非程爸程媽甄要破釜沉舟,什麼的都不要了。」
「破釜沉舟?」程甄搖搖頭,「我覺得不會。」
「我也覺得不會,因為當初是他們兩老提出要你們搬回家,還要哥哥承接家業。我想他們肯定是遭受到壓力或是流言之類,兩老的面子掛不住,只能向你們低頭。」
王瑜晴的話也不無道理,而這番推理也讓程甄打從心底佩服。
程甄拿起雞爪邊說:「王律師的推理能力真是令人折服。」
王瑜晴輕捏她的臉頰後說:「想幹律師可沒那麼簡單。」
程甄輕拍她的手抗議似地說:「妳剛剛吃雞爪沒有洗手,就這麼摸我的臉。」
王瑜晴故意伸手又要摸她的下巴,驚得程甄起身抗議,「喂,不要鬧啦。」
「好啦,終於笑了。」王瑜晴刻意胡鬧就是要逗她笑,「我剛剛進門看到一顆苦瓜就坐在沙發上,看得我都苦哈哈。」
程甄又坐回去吃起雞爪,「大哥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都快煩惱死了,多害怕是個死掉的僵局。」
「哪有那麼嚴重,」王瑜晴又喝了口啤酒,「親子之間沒有隔夜仇,有時候只是欠缺一點溝通而已。」
程甄無奈地點頭後說:「希望如此囉。」
談論完嚴肅話題後兩人又開始喇賽說八卦,酒過三巡後兩人才帶著微醺酒意,好好進入夢鄉。程甄希望透過這個事件過後,爸媽可以重新檢視並試著真心接受嫂嫂,如若繼續與哥哥們對抗下去,屆時失去了兒子及媳婦,到頭來什麼都不剩。原先期盼的兒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最終卻是孤獨終老,那才令人無限唏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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