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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帶共和國,首都合北市,今天正有大事要發生。
總統府前的大道兩旁,有許多看起來氣氛宜人,物美價廉又裝飾得格外有品味的咖啡店羅列其中。這一天,李沐塵與梁涼楓就約在其中一間風格頗具特色的咖啡店相聚。
當劉龍見與梁涼楓兩人在約好的時間前往赴約時,店裡早已高朋滿座。
「你們也來參加吧。」這才剛剛見面,李沐塵滿面堆笑,遞給他們一人一件印著標語的POLO衫。
「『勞大站出來說話』……?」劉龍見望著天藍色服裝上的標語,又看了看眼前第一次見面的李先生,「大家都要穿這個嗎?」
「誰讓粱小姐約的時間正好是這一天呢?機不可失,你們兩人的狀況,也很適合來參加這個活動。今天這場活動,將是我們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事情來得突然,讓劉龍見與梁涼楓兩人聽得有些糊塗。這時一道十分有精神的聲音傳來,短暫沖散了他們心頭的迷霧,「劉哥!楓楓!你們也來了,真是太好了。」
轉頭一看,那嬌小的身影,無論梁涼楓還是劉龍見,都並不覺得陌生。
「這不是吳小姐嗎?」幾乎是異口同聲,梁涼楓和劉龍見驚訝地說道,同步的程度要讓李沐塵看得興致盎然,一邊的眉毛都挑了起來。
「看樣子這對俊男美女情侶檔,也是妳的熟人啊,阿芸。」
「情、情侶……!」梁涼楓一聽,差點沒把手上的POLO衫給扯壞。
「我們看起來像那樣嗎?」劉龍見靦腆地搔了搔臉頰,「嗯……那要我配得上小楓才行,她是那麼出色的人……」
「咦?」梁涼楓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劉龍見,看他表情格外認真的樣子,心跳的聲音大得能蓋過她心裡所有獨白。
「這樣子嗎?我是覺得劉先生你可以不用這麼謙虛的,不過也沒關係,不是壞事。」丟著在一旁臉紅得快要冒出火來的梁涼楓不管,李沐塵淡然地說道:「等兩位換好衣服之後,我們就跟著隊伍,一起朝『自由國民大道』出發吧。」
那是通往總統府前,一條彷彿縱斷首都的大馬路。其間商店林立,同時也滿佈民主運動留下的諸多滄桑軌跡。
劉龍見和梁涼楓花了一段時間才意會到,這正是最近在新聞上喧騰一時的勞工權益大遊行。由於這件事的遠因算得上是社會矚目事件,因此他們也明白這場遊行是為什麼會發生,儘管如此,卻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一簇小小的水花,參與這一股時代的湧浪。
人群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前進,訴求明確的勞工隊伍,前進的步伐沈穩且堅定,沒有太多的激情,也沒有太多的阻礙。
直到數以十萬計的隊伍終於挺進到總統府前,在各路主辦單位的安排之下,場面才逐漸熱烈起來。
有運輸物流的同業人員痛訴,工作時間過長、公司不負擔加班費用,苛扣薪水的狀況非常嚴重。那些司機、理貨員的陳述,聽在吳莙芸的耳裡,可說是如雷貫耳。
有保全業界代表怒斥法條不符現實,保全從業人員身兼地區維安管制工作,卻沒有足夠的法律效力給予保障,致使管制無力、不受尊重的情形一再發生,受業主壓榨、又受派遣公司剝削的情形數見不鮮。劉龍見眼見此情,對於一開始誤認特勤保全工作與特種部隊之間的關連性一事,深深感到惋惜。
有服務業勞工痛陳,客人對服務人員的服務層級要求,只有無限制地提升,而無良老闆只管增加服務品質與項目,卻不相對提高員工待遇,面對衝突時,儘管相關法令可保護服務業從業人員,實際情境卻經常無法避免被顧客及雇主糟蹋。不久之前才身歷其境的梁涼楓雖然已經主動辭職,仍是心有戚戚焉。
各行各業勞工雲集,在集會場上大訴苦衷,而其中最大的共通點,就是職場上遭遇的不平等、不合理、不合法,身為資方的雇主極盡階級壓迫之能事,而薪資卻永遠追不上物價。
這一天,在自由國民大道上,勞工伙伴們齊心揚起了小小的抗爭之旗,久久不能平息。
從前深受同儕霸凌的吳莙芸,起初看見這麼多穿著相同服裝的人與她站在鄰近,還感到有些膽怯。然而今天這些與她穿同一款衣服的人,卻真的是站在同一陣線的戰友,齊聲高喊著應該取得的自由,令她內心深處冰結的某些創痛,麻癢著、消融著,帶著已經陳舊的血水,悄悄變得釋然。
各界有志之士接連登台演說,更有歌手到場義務獻唱,為勞工朋友打氣加油。大道上有如一場舉國同赴的大型派對,就連喜怒經常不形於色的劉龍見,也在氣氛的帶動之下高喊口號,直至聲嘶力竭。
活動接近尾聲,李沐塵帶著吳莙芸、梁涼楓與劉龍見三人在會場一旁的長椅邊休息。他脫下被汗水沾濕的眼鏡,將手上冰涼的罐裝茶分給劉龍見等人。
「謝了,塵哥。」一整天下來,劉龍見已經可以與他親暱地交談了,「今天的活動似乎挺成功的,近年來努力為勞方發聲的議員葉敬宮先生,在演講時的激昂談話,還真讓人有些感動。」
「雖然是這麼說,但我還是不知道,李大哥你帶我們一起參加這場活動的意義是什麼?」梁涼楓津津有味地喝下飲料,一邊玩弄著罐子,一面狐疑地問道。
「你們不像阿芸,有先給我上過課了,所以不知道來參加這場遊行的效果是什麼。」李沐塵將鏡片上的汗水擦拭乾淨,重新將他用慣的平光眼鏡戴了起來,流露出沉靜的微笑,「參加這場遊行是一種表態。據我們早前聊天的過程當中看來,阿龍你因為參與了華上漢堡的案件,王群天廈那邊為了避免跟案件有牽扯的保全傷害社區形象,所以片面給你停職了是吧?」
劉龍見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是要我休息一兩週,等社會大眾忘記這件事情再返回案場。」
「涼楓則是,明明是當眾被性騷擾,但店長怕惹到達官貴人,為了息事寧人乾脆叫妳別來上班。」李沐塵像是十分不齒地搖了搖頭,「阿芸則是明明底子很好,但任職的公司是個家族企業,他們不用外人,甚至主管階級不用女人,是明明白白的違法。」
「沒錯,這些正是明目張膽的違法。」
今天一整天下來,早已聽過不知幾回的年輕男聲忽然插入了話題,李沐塵笑著將手上的第五罐飲料往來者一拋,那位左手拎著西裝外套,右手牢牢接住保特瓶的男人,正是剛剛劉龍見曾提到過的議員葉敬宮。
除了李沐塵以外,其他三人無不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刻意脫去服務處背心的年輕議員。
「阿塵你不錯喔,交的朋友不是帥的就是美的,我怎麼就沒有這種福利?」
「屁啦老葉。」李沐塵一改平時斯文儒雅、聰明又幽默的口吻,他開懷地笑著,像個可愛的大孩子,「你今天才真的是,假掰議員欸,我會被你笑死。」
兩個男人一搭一唱地,在那裡打鬧一陣之後,雙雙向劉龍見等人擺了擺手,隨後指著對方的鼻子笑著說。
「他我大學同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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