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盆子楞楞地盯著那詭異的紅光,她試圖眨眼,但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定格住了,膠帶下的光芒像是活物般扭動著,誘惑著她的神智。她的思緒混亂,像陷入了濃霧般,四周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她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起,腿心是火燒過的撕裂疼痛,床單上殘留著灰色的血液,那是她疼痛的罪證。腳步不自覺地帶她走向臥室門口。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門把,覆盆子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步伐沈重而遲緩。
走廊裏昏暗的燈光在她眼前晃動,墻壁似乎在微微顫抖,空氣變得黏稠,仿佛每一步都被拉扯進了一個未知的深淵。她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腦海中空蕩蕩的,只剩下那個詭異的紅光在她眼前不斷閃爍,像一只眼睛,時刻註視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四周的聲音變成了嗡鳴,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是從她腦海深處冒出。她仿佛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為何走出臥室,只是機械地前行,直到雙腿開始發軟,幾乎再也支撐不住。
「怎麽辦,怎麽辦,我們怎麽辦。」覆盆子哭了出來,試圖從丈夫處找到幫助,只是映入眼內的是另一幅可怕的場景——丈夫在廚房內,用今天買的奶油面包瘋狂地抽插,仿佛奶油面包變成了女人的陰道。奶油面包被捏得變了形,奶油濺出覆蓋在丈夫手背,滴落地板。
覆盆子站在廚房門前看到這幅景象,腦海中翻湧著無法言喻的惡心感,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胃裏劇烈攪動。剎那間,一股酸澀的液體猛然湧上喉嚨,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攫住,強迫她屈服於身體的反應。
她猛地扶住墻,手指在冰冷的表面滑動,尋找著支撐。隨著丈夫的精液混雜著奶油滴落地板,就在那一瞬間,胃中的痛苦如洪水般決堤——她彎下腰,幹嘔聲從喉嚨深處炸開,隨即一股混雜著胃酸和未消化食物的液體猛然沖出口腔,濺落在地板上。溫熱的嘔吐物帶著刺鼻的酸臭味迅速蔓延開來,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丈夫看著跪倒在地上的覆盆子,眼毛怒火,紅著眼把混雜著精液與奶油的面包甩在覆盆子臉上。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覆盆子,跨過嘔吐物,開始四處翻找。精液、奶油、嘔吐物互相混合,暗示著暴力的現場,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味。直到找到足夠量的黑色膠帶,丈夫一把將其散落於已躺倒的覆盆子臉上。
「遮起來!通通遮起來,你令我惡心你知道嗎!」他怒喊,發了瘋似得拉扯自己頭發,像要把體內的野獸撕扯出來,把覆盆子啃食殆盡,卻依然不敢直視覆盆子凸起的乳頭。
覆盆子絕望地撿起地上的黑色膠帶,撕下,一遍一遍,層層疊疊地貼在乳頭上,直至再也看不出乳頭的凸起。
丈夫雙眼渙散,頭發淩亂,低著頭在客廳內來回踱步。覆盆子機械地收拾著地上的殘渣,手指沾滿了奶油與嘔吐物的混合物,黏膩的觸感仿佛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永不消失的印記。他們的未來在這一刻,仿佛即將被未知且無法名狀的某種暗黑吞噬。
每一次丈夫的腳步聲,都像是某種無形的鎖扣,緊緊纏繞在覆盆子的脖頸上。她沒有擡頭,雙手微微顫抖,仿佛這臟汙的地板便是她最後的庇護所,唯一能給予她片刻安寧的存在。
可這安寧很快被丈夫的聲音打破了。
「你以為……我們能躲過不被發現嗎?」他的聲音低沈,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嘶啞聲,帶著一種陰冷的絕望。覆盆子沒有擡頭,她知道他在看她,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如蜘蛛的網,密密麻麻地編織出絕望,將她牢牢釘在這房間的每一寸角落。
「這是一個汙點……」丈夫猛地停住腳步,喃喃道,聲音裏帶著一種可怕的平靜,仿佛已經接受了某種不可逆轉的命運。「這不該存在……為什麽……為什麽發生在了我的身上……但你在這裏……你就這麽存在著……你讓我惡心……你知道嗎?」
他猛地蹲下,雙手緊緊鉗住覆盆子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那力道讓她忍不住叫痛。但是對上丈夫發紅的雙眼,覆盆子變得恐懼,只能咬緊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丈夫的手指逐漸收緊,指尖嵌入她的皮膚,帶來一陣陣鈍痛。
「你不許走……你不能走……」丈夫在對某種無形的存在發出命令,而不是對著覆盆子,「在一切解決之前,你絕對不能踏出這間房子一步,直到……直到我找到辦法,找到能讓這一切解決的辦法!」他的聲音變得急促,呼吸粗重,猛地又把覆盆子推開。
那一刻,丈夫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迅速退後,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發出低沈的呻吟。覆盆子終於擡起了頭,她看見丈夫站在面前,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拉扯著他的靈魂。
絕望的氛圍如濃煙般籠罩著整個房間,充滿了每一寸空氣。
「你……你不能走……」丈夫突然擡起頭直勾勾地盯著覆盆子驚恐的雙眼,再度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無法辨認。「我會找到辦法,我會讓這一切結束……但在那之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急促,雙手猛地揮向空中,仿佛在驅趕某種無形的惡魔。
「在那之前,你必須留下!你必須留下!」他狂亂地大喊,聲音回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那聲音本身已經凝結成某種實體,緊緊纏繞在覆盆子的脖頸上,將她牢牢鎖在這房間裏。丈夫的臉上掛著一抹扭曲的笑容,那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令人窒息的瘋狂。
覆盆子沒有再動,她的雙手依舊沾滿了混合物,空氣中彌漫著那股讓人作嘔的氣味。這氣味似乎變得更加濃烈,如同這房間本身正在腐爛,正在被某種無形的黑暗吞噬。
她知道,不論發生什麽,她已經無法離開。
覆盆子被禁止踏出家門一步,每日只有無休止的等待。
丈夫也不再食用她烹飪的食物——他堅信裏面含有某種毒素,才會讓他們的小家淪落到如此地步。於是他每日都帶著羞辱,在外購買黑市的食物回家。那是為沒有分配男人的女人準備,且價格高昂的食物。而這份羞辱帶來的憤怒,必會幻化成實體,加倍奉還到覆盆子身上。
試圖走近他,遞上一碗親手烹飪的飯菜時,迎接她的只有一聲輕蔑的哼笑,以及他毫不猶豫的回避。他的臉上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鄙夷,好像她的雙手沾滿了毒藥,連觸碰他一秒鐘都會讓他感到不堪。
但這種冷暴力很快演變成更為直接的傷害。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的怒火就會徹底釋放。他不再克製自己,摔開房門走進她的房間,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他不會喊叫,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憤怒。他會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床上拽起,像甩一件破布一樣,把她狠狠地推向墻壁。覆盆子撞上冰冷的墻壁,疼痛從後背蔓延到全身,但她不敢發出一聲呻吟。她知道,任何一點反抗,都會換來更為殘酷的報復。
有時,他會用拳頭重重打在她的肩膀、背部,像是要將這些年來積攢的所有怨恨都發泄出來。每一拳頭都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擊打在她的身體上,留下大片瘀青。她的皮膚上逐漸布滿了這些青紫的痕跡,像是在她身體上烙下的印記,提醒著她自己是如何一點點被毀滅的。她的身體已經對疼痛麻木,連那些拳頭落在她身上的瞬間,她都不會再感到恐懼,只有一種絕望的疲倦。
更讓她無力的是,他的暴力是無聲的,是冷酷而精準的。他幾乎從不打她的臉,禁止外出,所以也不會讓外人看出任何異樣。他知道如何隱蔽地施加傷害,不留痕跡地摧毀她的身體和精神。每當她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蒼白疲憊的臉龐時,她會感到自己正逐漸消失,成為這個小屋中的一個影子,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存在。
從那以後,覆盆子只能靜靜地坐在那扇從未打開的窗前,雙手抱著大腿,目光無神地望向窗外那片她早已不再熟悉的世界。窗外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勉強灑在她蒼白的臉上,但那光芒仿佛穿透不了她內心的黑暗,反而讓她的臉龐顯得更加憔悴。自從她被丈夫禁閉在這座狹窄的小屋裏,時間仿佛凝固了,日夜交替間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無形的痛苦與絕望。
她的胸前,某種異樣的感覺正悄然滋生。起初,那不過是一種細微的凸起以及閃爍著微紅的光線,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需要加多幾層膠帶便可覆蓋,沒有可以發現其中的端倪。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明顯。
在丈夫發現之前,她一遍又一遍地將膠帶纏繞在自己身上,試圖掩蓋那微紅的光亮。每一道膠帶的勒緊,似乎讓她的呼吸變得更加艱難,胸腔像被一雙無形的手壓迫著,緊繃得發疼。然而,那光亮並沒有因為她的遮掩而消失,反而像是從身體深處透出,頑固地滲透過一切束縛。
覆盆子開始害怕照鏡子。她曾經會偷偷觀察自己的身體,想要確認那異樣的變化是否只是幻覺,是否有可能自愈。但現在,她連看一眼都覺得恐懼。她知道,那光芒意味著她正在變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的身體背叛了她,而她無人傾訴。丈夫的禁閉令讓她徹底與外界隔絕,任何試圖求救的念頭都像是被鎖死的門扉,永遠無法打開。
她的身體在改變,而她的心,也在一點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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