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恢復意識的時候,詩黎丹聽見有人似乎在不遠處輕聲哼唱一段柔美的旋律,低沉的嗓音醇厚又和煦。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血色的沙漠之中,底下是柔軟的床墊,身上也被清理過了,十分乾淨清爽,金黃的日光透過帳篷的門縫灑了進來,有人背對著她站在昏暗的角落之中不知道在做些甚麼。詩黎丹嗅了嗅空氣,猜測應該是香氣四溢的瓜果。
她使勁用手臂將身體往上推了起來,感覺四肢還是十分痠痛,而且還有許多底方有些皮肉傷,但最主要的就是左側肩膀的鎖骨附近疼痛欲裂,她不禁呻吟出聲。旁邊那人立刻警覺地轉過身來,「啊!這麼快就醒了嗎?」他放下手中的一串翠綠葡萄,飛快地趕來幫忙扶起她靠著床頭坐好。
「謝……謝謝您。」詩黎丹皺著眉喘了一口氣,扶著肩膀問道:「請問這是哪裡?先生您是?」
「這裡是艾肯沙漠。奴是阿壹黛。前天朝聖隊伍在行徑的途中發現您埋在沙子裡面,主人因此將您救了起來。」他站在床邊垂著頭解釋,露出白皙的脖頸,栗色的短髮鬆軟地貼著頭皮,語氣很是恭謹。「醫師說您左側的鎖骨骨折了,可能需要休養一到兩個月,請千萬當心。」
「原來如此,謝謝你們。」詩黎丹有些不習慣他的用詞和稱謂,畢竟故鄉很少有人在蓄奴僕,而朝聖又是甚麼?還來不及提問,鎖骨又是一陣劇痛,額頭冒出冷汗,她苦笑著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地摸著有點腫脹的骨頭,想起另一件事,「不過,想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摩托車阿斯泯?」
阿壹黛露出了抱歉的微笑,嘴角右側有個淺淺的酒窩。「這個奴不太清楚。但是稍後可以替您向主人詢問。」他將一碗散裝的綠葡萄和一杯水擺在床右邊的小矮几之上,「您渴了餓了的話都可以自行取用,奴先去通知主人一聲,很快回來。」他略微地彎了彎腰,退了出去。
詩黎丹先喝了一大口水,才用右手掀開被子,發現粉橘色的外袍下,膝蓋、手上的幾處都被細緻地包紮了起來,肩膀也被繃帶緊緊纏繞著固定住,難怪要活動上半身如此艱難,她接著往臉上摸了過去,感覺出來眉骨輕微刺痛,也被紗布蓋住了。其他就只剩下應該都被上過藥的不甚嚴重的瘀青。詩黎丹暗自慶幸地喟了一口氣,原以為難逃一死卻竟然僥倖生還,而且還只有肩膀骨折,這已經是能想像到的最好結果了。就是不知道心愛的阿斯泯是否也同樣如此幸運?
而艾肯沙漠原來就是那困了她整整一個月赤紅之地的名稱,她懷疑自己從未聽過。看來在旅行這麼漫長的一段時光後,已然到達了連書上都沒有記載過的地方了。而且原來沙漠之後還真的有聚落和人群存在。她有些興奮地笑了一下,又拉到了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這時外面傳來了細細碎碎說話的聲音,帳篷的門簾被拉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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