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亂成一團,全是血淋淋的哀號聲,棄車逃跑的人群尖叫和慘叫聲不斷,以及對向道的車輛連連衝破分界堤,互相衝撞的炸燃聲,轟隆轟隆地,一切震耳欲聾,場面混亂不堪,甚至還有人一頭霧水,以為發生什麼天災,只得盲目的下車,跟著從前方往反方向擠來的洶湧人潮一起奔逃。
整座高架橋劇烈晃動,彷彿隨時隨地都會崩塌。
這裡是遼闊的奎寧高原上唯一一條海拔高達四千公尺以上的高速公路,全長五百多公里,此位置正座落在一百九十公里,距離位在高原中部的羅沙里轉運中心還有大約五十公里,下方是險峻的蒼茫山谷。
「狗操的!」狄特開心大叫,栗色波浪頭髮在周圍籠罩的一片火光中狂蕩飛舞,他的臉上沾染著血跡。
前方路段被徹底堵住,包括對向車道,毀或棄的各種車輛,更多的是散布堆疊的屍首,再前方一點,他的同伴們一樣也在玩樂屠殺。
「哈哈哈哈哈!」他揚起一抹欺人的殘忍笑容,回頭大步走向離他最近的一輛橘色輕型卡車。
「哇?快啊!動作快啊!」狄特拍手大嚷。「我再給你十秒!」
面向他的擋風玻璃裡,坐在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驚恐發抖,他額前汗珠狂冒,上衣已濡濕一整片,兩臂的汗毛全濕漉漉地黏在皮膚上,男人低頭拼命鼓搗著安全帶,然而安全帶偏偏這時候死死卡住無法拆解。
車外的狄特愈來愈靠近,男人一抬頭,眼珠就嚇得通紅,宛如看見死神一般。還硬生生咬斷了門齒,咬破了唇肉,血水直流,當狄特粗暴打開車門時,男人一面掙扎一面拼命將自己挪向副座,嘴裡歇斯底里的求饒吼叫,同時也尿失禁。
「不……不!不要殺我!拜託!求求你!」男人一邊哭喊著,一邊被狄特的大手拎住了前襟。
「操你狗蛋的!你他媽的尿灑到我的新鞋了!」
狄特右手將男人的肥胖身軀拽出門外,依然死死卡住的安全帶勒緊了肥肉一起往上空拉伸,他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往掌心折起,食指和中指伸直併攏,拇指上翹,才做出槍的手勢,下一秒便朝男人的額心做出了射擊的動作。
咻——!
男人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圓瞠著,嘴還大大地張著,瞳孔猛然黯淡,額前多了一顆直徑三公分的窟窿,冒著魂氣殘留的青煙,血液、骨屑和腦漿則從男人的後腦杓噴了出來,倏然濺滿整個車內。
慘叫、尖叫不絕於耳,熏天的燃氣和朝天的炙熱火光在焚燒的車體上嘎吱作響,灰煙瀰漫的藍天分崩離析,濃重的血腥如煙花點綴,七橫八豎的車輛間到處夾雜著無法動彈的傷者,狄特開啟殺戮,所經之處便朝他們射擊魂砲,連守在母親身邊的幼童都不放過。
他朝後方路段一直前行,眼前所見全是被棄之的車輛,路面也漸漸壅塞,一批驚慌失措的人潮被一輛撞破分界堤且傾翻的長型原料運輸車橫擋著,即使想翻過去,也都來不及了,狄特咧嘴燦笑,對著面前近一百公尺,尖叫連連的人潮比出手勢擺弄嘲諷一番。
「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怪物!有怪物!」運輸車另一側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以及人群呼救地吶喊聲。
「救命啊!前面有沒有人——!」
「救救我們!救命啊!拜託拉我們上去!」
另一側的人群不斷奮力敲打複合式材質的巨大車廂,一連串刺耳的敲擊及呼救聲猶如地底傳出的地獄輓歌,一名年輕男子不知用什麼方式跳上了車廂,以為能逃過一劫,殊不知一轉頭,還搞不清狀況,右眼就被射穿出一個碗大的窟窿,當場沒命摔了回去。
後方的尖叫聲更加淒厲,接著是越來越多慘不忍聞的嘶喊及嚎叫。
在前側的人群不約而同露出絕望的悲戚神情,孩童們害怕地哭鬧,也有人直接翻越護欄摔入山谷一死了之。
狄特扯起怪笑,再度舉出手想一招炸碎這群人時,三道身影忽然閃現。
另外一側的慘叫聲似乎也參雜著不尋常的俐落切削聲。
「嘖,還以為是發生什麼事故才導致大塞車,想說塞了快兩個小時還真夠扯的,現在是在演哪齣?還是哪家大型電影公司在拍災難紀錄片?」
「哧!」狄特獰笑,「哦哦哦?這身裝束,是狩獵官啊!還是妃羅帝狩獵官!」
「狩獵官?」人們紛紛露出得救的神情,哭泣地高聲呼救。「是狩獵官啊!」
「請救救我們!」
爵音冷靜地瞄了一眼前方笑意癲狂的瘦高男人,右臉從顴骨至下顎有著刀刻的傷疤,且右眼如玻璃彈珠般無神,左眼則是普通的淺栗色,那男人穿著黑色套頭衫,黑皮褲和黑靴,手中毫無武器,不過姿勢古怪,左手比著槍般的手勢,指尖的魂力卻異常高能。
「火業梧柒,你小心一點啊,那看起來就是個瘋子。」
火業梧柒面無表情地躍至人群前方,「我小心嗎?怎麼不是你小心?」
「都沒人關心我是嘛?」狑揶揄道。
狄特狠毒的眼裡冒光,二話不說一個箭步飛奔過來,同時瞄準為首的矮小男人射擊,狄特瞠眼,笑容益發猙獰,因為打了一空包彈,車廂上的兩道身影以微秒的速度原地消失,他轉動眼球,一抹凌厲刀光就猛然往他脖子上劃來,他煞住步伐往後傾倒,翻身右手抓地,貼著地面以超乎常人的身姿飛滾而出,拉出距離前朝地面連續射擊,路面垂直騰射起尖銳石塊,車輛隨著衝擊波掀翻至高空,解體爆炸。
狑憑空消失,無視障礙出現在狄特眼前,狄特眼睛一亮。
「看是你快還是我快!」狄特翻過手腕,張開魂力障壁的同時,兩手指尖朝上發射,狑以高速斬擊,然魂砲並非只有單單二束,它在撞擊狩獵刀的同時迸散成無數道不可預見速度的高能砲彈,以纏黏的魂力壓制,瞬間連環爆炸。
「哈哈!」狄特喪心病狂地大笑,「沒看錯吧?黑髮黑眼?」他邊說邊對準黑髮少年的腦袋射擊。
「雷斬——!」金色雷電爆炸飛逝。
金髮少年揮動狩獵刀,以迅猛之姿攔截,將他足以炸飛所有人的魂砲,狂掃斬滅。
「看來得逼我使出全力啊,妃羅帝。」
狄特歪過頭,凝目望向閃現在車廂上、肩上正汩汩冒著淡藍魂氣的矮小男人。
「血爪傭兵軍團。」狑說道。
「你知道我們?」狄特開懷地笑道。「滾下來試試看啊?狩獵官。」
「狄特,怎麼這麼慢啊。」一女人移閃至狄特身旁,不以為然地掃了眼眼前的景況,「唉呀呀,怎麼搞的?妃羅帝狩獵官竟然出現在這,看樣子遇上麻煩了。」
「九劭,哪天教我怎麼施展瞬間挪移吧?」狄特瞇起眼睛。「光是這招而已,就已經有夠難纏的,反正殺光他們就是了。」
「哈,」女人嗤笑一聲,「對啊,殺光他們吧,而且我沒眼花吧,居然有兩個美少年呢!欸?黑髮黑眼,嘖嘖,果然是大蓮家族的啊,沒錯,那魂力,怪吸引人的。」
「狗操的!」狄特啐了一口,「那兩個妳可以抓回去當實驗體,但別給我碰那個褐髮的矮子,我要親手轟掉他的腦袋。」
「前面已經有幾隻轉化成功了,那就陪他們好好玩一玩吧。」
「確定只是玩玩?」狑微微一笑,「女孩,反正你們是自動送上門的,省得我們還要花時間研究地貌和形勢來伏擊你們,不過看這情形,你們的首領似乎也不在現場,但這樣也好,我正好可以多花一點時間,在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實習狩獵官面前,示範一下專屬於我們妃羅帝的攻擊魂術,要不然他們只會施展列巴比克的雷系招式,簡直有損我們妃羅帝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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