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入口有更多人湧入,羅伊文在觀察一番以後便猜出這些人是薩達特學生的家屬,因為他們身邊都跟有一至兩位學生,他們此時正在向自己的家人介紹金字塔內的一切,但是大多都是家人問起他們才會介紹,表情也和羅伊文當時面對父母來到聖普瑞斯時的那樣,不耐煩、尷尬,特別是面對父母的各種關心,這個年齡層的小孩沒有人會願意讓自己的同伴看見自己被捧在父母的手心裡呵護,更何況是來自薩達特這所軍校的學生。
「我們也應該去巴拉爾巴看看的。」玟希雅這時對他說。
「那會很棒,據說學校建在山裡,我是指山的裡面,在洞穴裡,就和思維特的洞穴區一樣。」羅伊文說,這也是他在書上看到的。
玟希雅翻了個白眼,「但至少那個洞穴不比我家那裡還要糟。你知道嗎?在我們那裡,你根本看不到穿著制服的普通戒士,我們看到的都是身披輕甲,因為每次他們出現都代表著有嚴重的事情發生。」玟希雅說,然後又吐了口氣,「幸好我離開那裡了。」
「我住的文迪麥爾街也很糟,只要沒有警察,什麼事情都看得到。」羅伊文說。
「我之前那家店也有一個打工的是來自人魚尾巷,他只來我這裡做幾天而已。」格塔爾說。
「然後就辭職不幹了?」達爾芬問道,但格塔爾搖頭。
「有一天早上我剛開店的時候戒士就來找我了,他要我去認屍,好像是昨晚發生了什麼幫派械鬥吧,而他也參與其中。據說他父母也去世了,他沒有家人。」格塔爾說。
「看吧?只要跟我們那有關的,就一定是壞事。」玟希雅搖搖頭。
由於今天的活動,他們沒有讓人魚尾巷或文迪麥爾街的話題繼續下去。在早餐時段結束以後,來自金字塔的高溫警告廣播再次響起,內容羅伊文也幾乎可以倒背如流了。在廣播結束後,第一批侍女也出現在餐廳,她們的穿著讓羅伊文一瞬間背部發涼,左肩上的槍傷彷彿也開始陣痛。她們出現在我的夢中過。羅伊文記得在飛船上的那個夢,就在他中彈陷入昏迷以後所遇見的那些侍女,她們身穿沙色長袍,頭部則包裹著灰藍色的頭巾,面容除了眼睛以外,其餘都被一層薄薄的面紗所覆蓋。
「我夢到過她們。」羅伊文看著她們將第一批薩達特學生帶走時說。
「她們?」玟希雅問,羅伊文點頭。
「侍女。」維昂說,雖然大家都知道,「我以為你只夢到金字塔,我們也只夢到金字塔。」
「她們當時就站在大門前。這代表著什麼?」羅伊文問。
維昂動了動身,「有可能真的代表什麼,但也有可能不代表什麼。」
「我聽說一位叫做拉拔斯.莫古爾的將軍也曾在夢中遇見侍女。」格塔爾說。
羅伊文沒有花太多心思去聽格塔爾娓娓道來,他同樣也沒有去思考這位將軍到底是誰又或著是他當初夢到的場景是否與羅伊文一樣,畢竟今天是宣誓大會,很多事情都可以輕易將他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他們原先還以為這個宣誓大會是一批一批進行的,換句話說他們打從醒來就有了要在這裡等上一整天的心理準備,畢竟他們可是外國人,這種宣誓大會總得先由本國人完成宣誓才會輪到他們。然而現實永遠都和羅伊文想的不一樣,就在格塔爾正給大家上歷史課時,一位侍女便來到他們桌前。餐桌上的每一個人都頓時安靜,雙方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幾秒鐘後羅伊文才想起這些侍女不是因為不想說話,而是因為他們都喝了某種藥水,導致永遠都發不出聲音。
「你們也要參加宣誓大會對吧?她來帶你們去了。」一位約莫十四來歲的薩達特學生對他們說。侍女也在男孩說完話後對大家微笑並點頭。
「你也會跟我們去嗎?」玟希雅禮貌地問。
男孩有些尷尬,「呃,我還要再幾年吧,我的訓練還沒結束。」
大家紛紛起身,侍女也優雅地舉起手,指向餐廳的出口,剛才的笑容也已經消失,恢復成原本那雙冰冷的深色眼睛。在他們離開餐廳以前,羅伊文發現餐廳的人已經被淨空一半,剩下的幾乎年紀都與剛才那位男孩相當,他們還未成年,訓練還未結束,自然也無法參加宣誓大會。
來到走道,金字塔內部果然如早上的廣播那樣,擠了不少人,牆壁上的告示牌和指引比羅伊文等人剛來的時候還要多上好幾倍,守備隊人員也在走廊各處,幫那些找不到路或看不太懂地圖的人帶路。除此之外這裡沒有任何裝飾,宣誓大會雖然對安魯巴達人來說比新年還重要,但是卻沒有像新年那樣熱鬧,相反如果少了人,這裡就跟平日一樣。
侍女熟練地帶他們穿過數條走道、經過許多採光室,與無數還在試圖搞懂地圖的人擦身而過,最後才抵達大廳處。羅伊文在這裡看見了遠處金字塔的正門,大門兩側的牆壁上還有以剛硬筆直線條構成的浮雕,它們已複雜的連續圖案組成金字塔的樣子。至於大門外頭是一片沙色廣場,廣場上的人從這裡看幾乎就是一個個在緩慢移動的小黑點。
「神殿就在下面,你們有誰去過?」格塔爾這時開口。
「平常不會去的。」維昂回答。
「那裡大不大?」格塔爾又問。
「說不定跟那個廣場一樣。」羅伊文指著大門外的廣場說。
人群順著樓梯往下走,在守備隊的管控下,一些人則轉彎去往不同樓層。至於羅伊文等人則繼續往下,沿路看著掛在牆上的壁畫還有浮雕,如格塔爾所說,這裡的每樣東西都在講述他們自己的故事,搞的羅伊文從頭到尾都在注意這些藝術品,要不是玟希雅扶著,不然他早就不知道滾到哪一層去了。
一行人最後抵達位於地底的地下湖,架設在洞穴各處的太陽鏡像是能把外頭的太陽光帶進來一般,斜角照射在湖對面的神殿入口,那是個如尖刺一般的三角形,宣示者就像螞蟻一樣湧入神殿。而在這片湖上,無數木船正以平穩緩慢的速度駛向神殿。
「他們都建在地底?」格塔爾再度開口。
「不是全部都這樣。」維昂說,一隻腳便踏進木船。
這時坐在船上的士兵用魁達瑞語說了幾句,但在抬頭發現他們是普丹人以後又開口,「不要動。」
木船在士兵的操縱下緩慢地駛向對岸,羅伊文在船隻航行的過程中打量起這洞穴,他發現湖中似乎還有幾塊類似人體部位的石雕,有頭有手,也有一些他無法分辨的,這個發現也讓他注意起湖的兩側,側邊的太陽鏡剛好照射在那些曾經用來擺放雕像的凹槽,只可惜如今依然屹立的雕像非常少,完好無缺的更是沒有。
航行的時間沒有很久,在木船即將觸岸時,一位薩達特士兵走了上來,一腳踩住木船,防止它撞上。原本操縱木船的士兵則將繩子丟給前者,然後跟對方用他們的語言說笑。在他們將繩子綁好以後,兩人才伸手將船上的人一個個拉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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