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曆的1742年,西斯曼這年的選舉,黑營以國內的恐怖活動為由,控制了議會,這是第一個起火點。」魔法史老師菲里莎.瓦倫丁揮了揮魔杖,一股氣流立刻將粉筆提起,在黑板上圈出「選舉之亂」四個字,「然後第二個起火點在哪呢,」她看了眼課本,「在藍營領袖逃回西境以後,效忠於藍營的家族便開始煽動全國各地的反黑營遊行,有幾場還遭到鎮壓。」
「唉,好麻煩喔,不想背這些東西。」艾米西亞坐在後頭抱怨道。
「真是的,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記得起來呀。」克蘿伊也抱頭抱怨。
佳頌的手從後方向碧翠絲伸了過來,「嘿,妳之前不是還給我們上課嗎?還有口訣耶。」
「對耶,但我都給忘了。」特洛伊笑道。
「拜託都給我忘記,有夠尷尬的。」碧翠絲也摀著嘴笑。
「我還記得呦,要不我給大家複習吧?」安娜靠過來對大家說。
「拜託,別,就讓這件事被忘記吧。」碧翠絲立刻舉手想摀住安娜的嘴。
「口訣什麼的不需要。」賀瑞斯說,但他說話從不壓低聲音,因此又被瓦倫丁老師唸了幾句。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個禮拜四,聖普瑞斯的五和七年級生大多已經接受了不能繼續放假的事實,他們的教室是在圖書館裡的一間交誼廳進行,每間教室的學生會在上課時圍成一個半圓,老師則站在最中間,在臨時搬來的黑板上不斷寫字,將各種死板的知識再次塞入每位學生的大腦。雖然都是死的東西,但這對特洛伊來說其實不糟,因為比起他們各自經歷的事情,現在這樣的狀況好多了。像回家的感覺。
「那在鎮壓之後呢,東境、王領這兩個轄地首先宣布戒嚴,這也是會考的,他會考你哪兩個轄地是最先備戰,所以這裡請大家在這裡做上標記,」老師說,特洛伊注意到班上有人動了動筆,但大多都沒反應,有幾位坐後排的甚至撐著頭在睡覺,「這就是戰爭的第一階段。」她又朝黑板揮了一下魔杖,讓氣流抓住粉筆,把黑板上的「第一階段: 封鎖戰」給圈起來,「在封鎖之後,雙方就開始在拉攏同盟,當時黑營比較團結,除了東境和王領以外,他們還拉攏了南境,有哪些家族大家都要記住。至於藍營這裡呢,他們也拉攏了很多貴族,其中也包含北境一些勢力的支持。這段期間被稱為『紙上作戰』。
「這個作戰一直到石橋事件的爆發,石橋事件大家都還記得吧?文德爾家族的兒子遭到藍營刺客的暗殺,因而將整場衝突推至下一個階段,也就是刺客戰。我們歷史上每一場戰爭在開打以前,都會先有一段時間的刺客戰,雙方派遣刺客去將對方首領斬首,期望戰爭可以盡快結束。
「而在這刺客戰之中,我們之前都有講的一起事件,就是南境肅清。你們就算忘全部也不應該忘記這個,這個一定考,因為是藍營叛亂徹底爆發的導火索,」老師抬起頭對大家說,「當時南境的總督叫做安提爾.梅利安三世,他下令處死南境內的藍營支持者,試圖摧毀南境內的所有反叛力量。然而就在這次行動中,北境西塔爾.銀盾的二兒子麥卡斯也在這場肅清中喪命,就是因為這個人的死才讓北境宣布加入藍營陣線,所以也請大家把麥卡斯這個人給記下來。」瓦倫丁老師在繼續說以前看了看大家,「你們有在記吧?」
「有。」班上零星幾個聲音說。
「好,」老師又低頭看向課本,「那在南境肅清以後呢,來到了接續戰爭,這裡又被稱為『雷克林的殞落』,這個名字也會考,它會問你這是指哪場戰役,所以──」話說到一半,廣播便響起了那段代表著下課鐘聲的音樂。老師見狀看了一下時鐘,以往會拖時間的她這次只是搖搖頭,「呃,算了,剩下的下次再講好了,不過你們也要記得去複習。下課吧。」
終於啊。特洛伊心想,然後把書本蓋上。
禮拜四對他來說不遭,因為下一節課是他期待已久的決鬥課。這幾天特洛伊都在好奇決鬥課要怎樣進行,會不會讓他們真的拿劍比武;又或著是鬥法練習。特洛伊承認自己不擅長決鬥,但他還是很喜歡這些課程,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戒士;一位真正在接受訓練的戒士。對此德溫也和他有一樣的想法,在禮拜四到來以前的每一天,他和德溫幾乎天天都在聊關於課程的一切。
「我們的教官是西恩.阿爾菲,我打聽過了,聽說這個人很嚴格。」德溫在特洛伊談起這話題時回道。
「戒士的教官本來就很嚴格呀。」安娜在一旁說。
「嗯,聽起來蠻好玩的。」特洛伊期待地說。
「哼,我的下一節課是治療術,」碧翠絲苦笑道,搖搖頭,「聽起來一點也不好玩。」
「能夠救人一命耶。」特洛伊說。
「治療術哪裡不好玩?」佳頌笑嘻嘻地說,「要跟我們比嗎?我跟艾米西亞下一節課還是歷史課喲!」
「每個職業都有有趣的地方啦,像我下一節課是法律,在這之後還有政治。」考爾比說。
「哈,這一聽就知道是最無聊的課。」戴維斯笑道。
安娜也大笑,「好難想像賀瑞斯要上這門課呀。」
「好的,到時候在我的當選感言上我會提起這件事的。」賀瑞斯回答。
大家隨著人流回到寢室,將剛才課程的東西都放好,考爾比幾乎是將課本丟到沙發椅後就又拿了另外一本往外跑,戴維斯則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水喝,還到廁所洗了把臉,反而是芬恩在一旁催促,同時也把他們的老師說的好像很兇一樣。至於參加戒士課程的特洛伊和德溫,他們依照課程的要求,換上在開學以前就統一配發的灰色運動服。
「你們好了沒呀?不是怕遲到嗎?」就在特洛伊穿上運動服以後,安娜便出現在寢室門口,她已經換好運動服,隨行的還有碧翠絲和依祖沙,但沒有賀瑞斯,他估計提早到教室報到了。特洛伊現在仍然可以感覺到他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勁,平常的玩笑只不過是在維持他以往的風格。
「早就好了。」德溫也來到門口。
「好了還不趕快出來。」安娜催促。
碧翠絲在特洛伊面前舉起手中一本厚重的褐色書籍,「看,看我這本書有多厚。」
「我還以為這是塊磚頭哩。寫啥呀?」特洛伊見狀後問。
「藥水。」碧翠絲回道,將書抱得更緊,好像有人會搶走它一樣。
「妳的魔藥不是很厲害嗎?」特洛伊問。
「就是說嘛!我昨天就是這樣跟她講的。」安娜附和。
但碧翠絲搖搖頭,「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昨天翻了幾頁,有好多我沒見過的材料,像是什麼……藍灰,你們誰聽過藍灰?」
「我記得那是在山洞裡採集的,有一種獨特的礦石,把它磨成粉就是。」依祖沙聽到以後抬起頭說。
碧翠絲聽了苦笑,「哼,你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沒事啦,反正一步一步學,會學會的。」依祖沙安慰道,然後看了眼手錶,「得趕緊走了,要上課了。」
「我們也是,我敢打賭那個教官一定很嚴格。」德溫再次說,然後把寢室的門給關上。
一行人來到圓型廣場,碧翠絲和依祖沙首先與大家道別,去往別的教室。圓形廣場大概是林間空地人流最多的區域,學生在這裡來來去去,鐵鋼島的居民因為不用上課,因此有不少人就坐在這裡聊天或打牌。在這群人中,當然有不少人是身穿灰色運動服的,他們全都朝著草場走去,而那裡現在也已經不像他們上禮拜看到的那樣空曠。草場在開學後就有不少器材引進,其中包含練習用的假人、決鬥舞台,用於別堂體能課的還包含一些攀爬、障礙翻越等等。
「搞不好我們會碰到劍,木劍也行,給個木棒我都接受。」特洛伊朝著假人點點頭對兩人笑道。
「才第一節課,你就想練習那些東西。」安娜說。
「不然決鬥課要幹嘛哩?」特洛伊反問。
在位於草場外圍的樹蔭底下,鐵鋼島的居民還有暫時沒課的學生都聚集在那,有些在吃零食有些則是在聊天。三人在草場走走停停,打量起其他訓練器材,有些人甚至捲起袖子便開始嘗試翻越這些障礙,這些人之中有些身手很好,像是有受過訓練一樣,輕鬆通過一大堆障礙,但也有人才剛起步就摔跤,引的身旁朋友哈哈大笑,德溫就是一位。
「沒想像中簡單。」德溫爬起身臉紅地說,褲子因為跌倒而沾上泥土。
「你就是太輕敵了。」安娜在旁邊說。
「妳要不試試?」德溫拍拍褲子。
安娜搖頭,「我只玩我會贏的遊戲。」
當上課的音樂再度響起,大家便開始四處查看,像是在尋找應該會準時甚至提早出現的西恩教官。特洛伊也注意到樹下的人離開了,大多是學生,而鐵鋼島的居民幾乎沒動,他們估計是要在這看上整節課了。當學生都走光,一位男子這時才走向草場,對方身形有些矮,但特洛伊直覺告訴他這位就是西恩.阿爾菲,他留著一頭軟塌的淺棕色鬈髮,像是剛洗好頭只是沒完全擦乾一樣。此外他還穿著與學生一樣的運動服,但因為他有些蒼老的外貌,特洛伊不認為會有人將他誤認為學生。
「好了,別再秀了,到我面前排隊,四個班。」教官來到草場處舉起雙手喊道。
大家先是你看我我看你,接著便有學生開始揮手指揮,雖然效率沒有很好,但大家最後還是在教官面前整理出一個勉強能看的隊伍。西恩教官在大家定位以後沒有像特洛伊以往想像的那樣會先檢查大家是否對齊,又或著是因為他們動作太慢或是在定位後還動來動去而開罵,相反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拿出一份點名板。
「我叫到的就答『到』,其他人不要講話。」西恩教官說。
在這點名的過程中,特洛伊也開始瞭解起課堂上的其他人,大多數特洛伊都沒怎麼見過,有幾位甚至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是今天才轉來的學生一樣。等到點完名,西恩教官的第一件事不是介紹課程,而是讓大家分組,只是組員全由教官指定,為了讓大家學習去互相認識,他刻意讓不同班級的三人被組在一起,結果這剛好讓不同班的德溫和安娜被分在一起,他們組的第三人則是一位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的女孩。
至於特洛伊這裡,他的兩位隊友分別是修班的伊莉雅.卡普爾還有加百思班的傑里斯.克斯登,這兩位說話時都有一口格雷斯丁口音。伊莉雅有著一頭如波浪一樣的深色鬈髮。傑里斯則膚色蒼白且有些瘦弱,這樣子讓特洛伊第一位想到的就是哈萊──那位與他們一同擔任紅人的瘦弱男孩,搞不好他們真的沒事。特洛伊想到他們時心想,雖然戰爭總會將一個人突然奪去性命,但要相信身邊的人已經死去仍然很難。
「各位,我知道這樣很糟糕,但以後你們當上戒士,相信我,很多時候你們必須學習去跟陌生人合作,如果你們被分配到晚班,與你一同值勤的甚至還有血族戒士。你們的抱怨不會獲得回應,相反那只會更讓上級還有同仁覺得你根本不適任。」西恩教官在各個小隊之間來回,「如果大家對分組沒有問題,我們就來講講這門課。首先,決鬥課主要是要教你如何防衛、進攻,畢竟在面對失控的敵人時,我們戒士一般是不會花費時間勸說,而是直接使用武力壓制。關於要如何分辨對方是不是失控這點,我們會在別堂課再做討論,但大家首要知道的是,在這個時代,特別是在魔法教育普及以後,巫師基本上人手一根魔杖,換句話說任何人都有可能摧毀魔法秩序。
「但是我說用武力壓制也不是要你們無時無刻都只想著操傢伙跟對方幹,武力可以維護秩序;但不是暴力,我們是戒士;不是殺手。維和是戒士的首要任務,只有將威脅降至最低才有可能穩固秩序。」西恩教官說,然後指了指訓練用的假人,「下禮拜開始,這些假人會變成我們重要的夥伴,我們會開始練習劍術,特別是一些基本動作,例如要如何進攻、如何擋下敵人的刀之類的,」說到這裡,特洛伊對遠處的德溫兩人笑了笑,「當然也少不了鬥法,基礎的近身搏鬥,而在更後面,我會讓你們進行比武,也就是你們現在的小隊對抗,」說到這安娜和德溫又對特洛伊這裡揚起眉毛,「所以這門課可是有所謂的小隊分數的,為的就是要你們學會團結,所以如果你們的隊上有人落後、跟不上,即使你再討厭他,跟他有啥深仇大恨,你也得拉他一把,因為只有合作才可以得到高分。相對,犯錯也是,如果被我知道你們有誰惡意欺負誰,又或著是該完成的任務沒有完成亦或是把任務全都丟給同一個人做,死一個就是死全部,這點請大家記好。」
當教官說完話,開放大家熟悉彼此時,伊莉雅動了動身子,率先開口,「嘿,你們有學過劍術嗎?」
「沒學過,完全沒經驗。」特洛伊對於這難得的主動當然也立刻回應,畢竟其他組的人幾乎都沒人說話。
見話題已經開始,原本面無表情的傑里斯則微微露出笑容,「妳說拿掃具打架嗎?我是有經驗啦。」
伊莉雅也笑了,「我以前學過蛇舞,也是用木劍對打。」
「那我想我們這隊不用擔心了對吧?」特洛伊說。
「對呀,妳可以教我們兩個一點蛇舞的技巧。」傑里斯附和道。
伊莉雅視線往上,好像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那不是一兩下就能學會的,蛇舞很講究速度,而且我當時也沒學很久就不學了。」
「沒事,至少比我好。」傑里斯笑道,然後朝一邊點頭,「為什麼那兩位可以那麼剛好在同一隊?」
伊莉雅也望向那邊,「哪兩位?怎麼了?」
「那兩位精靈啊,金頭髮的叫希爾登,艾米歐班的。然後那位褐色頭髮的,他叫做霍拉斯,他我忘記哪班了,卡迪亞吧。」傑里斯搖搖頭,「反正這兩位都學過劍術,我很確定,而且霍拉斯的父親還他媽就是戒士。」
「那兩位是不是都不理第三個人啊?」伊莉雅觀察了一下後低聲問道,好像他們這麼遠也可以聽見一樣。
「他根本沒差吧?」特洛伊見第三人自己在一旁拔草後笑道。
「他們這樣排擠人很正常。反正我覺得如果我們在之後的對決中跟他們對打,穩輸的。」傑里斯點點頭慎重地說。
「又還沒開始,你怎麼知道會輸?」伊莉雅帶著笑意問道。
「他們有底子啊,學過劍術,」傑里斯搖搖頭,好像這問題已經讓他很頭痛,「反正他們兩個就是很囂張就對了。」
伊莉雅又望向那裡,「上課的時候教官在這,他們再囂張也不過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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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班 : 聖普瑞斯的一個班級名稱,取至原神信仰中的懲戒之神──修。
加百思班 : 聖普瑞斯的一個班級名稱,取至原神信仰中的戰爭女神──加百思。
蛇舞 : 一種源自於艾瓦爾的劍術,在古時候被認為是刺客劍法。
艾米歐班 :聖普瑞斯的一個班級名稱,它和薩米歐班在學校中被大家稱作資優班。此外艾米歐也是取至圓神信仰中的月亮女神──艾米歐。hier
卡迪亞 : 聖普瑞斯的一個班級名稱,她在原神信仰中是生命和繁衍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