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和賀瑞斯是最後上車的學生,與他們同行的還包跨同樣也要回家過年的克蘿伊,女孩一路從他們出城堡開始嘴巴就講個沒停,先是抱怨起降雪的事、到了學術鎮就改抱怨人群、上車後則因為收音機正播報著新聞,因此她現在又抱怨著這場不知道還要打多久的戰爭──這大概是賀瑞斯第一個會認真回答的話題吧,他認為普丹軍隊已經不可能打回去了,畢竟普丹已經一半以上的領土被他國奪去。然而這對克蘿伊來說似乎一點也不重要,她更在乎的是百姓的死傷和錢財損失,除此之外她還提及了克朗克斯人也學起北方的西斯曼人,即將在佔領區內實施種族隔離的傳聞。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6gEULb10A
「今天早上就聽到收音機在講這件事,這些人……真他媽是群狗!」克蘿伊唸道,整個火氣上來。
「狗很可愛,妳這樣就汙辱狗了。」賀瑞斯說。
「那群畜生。」克蘿伊立刻改口,隨後笑了起來,「這樣呢?」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EpCQDMNjS
特洛伊原本也想加入話題,但最後他始終都沒有開口,反倒是眼睛比較勤勞,它們正忙於注意港口上那些大包小包的學生,此時此刻,這景象在他眼裡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意義。他回想到剛才、想起碧翠絲以及他們在分別前的那個吻,很快速的吻,就像平常他們道別一樣,只不過當下的他總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要上戰場的士兵,而碧翠絲作為自己的妻子(他這樣想還會臉紅),除了在旁邊檢查東檢查西還有給予特洛伊一些叮嚀與擁抱外,剩下的就是希望他們三人在尼斯城的行動能一切順利。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ZQj4jxII8
他動了動身,暗自慶幸校車內的擁擠程度尚可接受,至少在他腳痠的時候還能有空間給他轉換站姿。剛才司機在三人上車以後便向後方的人表示這是車子的最大極限,要其餘人改搭下一班,當下特洛伊便想起當初他們在去往米珊達勒鎮時所搭乘的那班公車,他記得很清楚,逃難的人就像物品一樣被塞進車內,如同他們現在背包裡的東西,特洛伊認為那樣才能夠被稱上擁擠。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pFiNqa0A
校車在眾多學生的視線下朝著通往普丹大陸的石橋駛去,特洛伊看了眼同樣在隊伍裡的伊諾恩,他的深色小帽和軍綠色的旅行斗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某個神秘單位派遣過來的刺客。後者在不久後也注意到了車內的特洛伊,只不過他沒有如前者預期的那樣朝他揮手,相反他只是轉頭改注意其他事情,好像兩者根本互不認識。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7skh6VP2
普丹的寒冬再加上鐵鋼島周圍的附魔讓他們在駛上石橋後就看不清前後,此時校車周圍只剩濃濃的迷霧作伴,車頭燈則照出不斷落下的細雪。特洛伊盯著迷霧看,驚覺自己現在竟然會對這些迷霧感到恐懼,他可還記得當初黑靈的襲擊、記得魔杖被它們抓住時的感覺。當他在直視迷霧的同時,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耳邊還是有那種奇怪又扭曲的碎唸聲。幸好一切都過了。特洛伊告訴自己,即便過這麼久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活下來了;所有人都活下來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tcqcUpM7
他決定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克蘿伊和賀瑞斯身上,兩人的話題仍然沒有離開這場戰爭,雖然他們對於這次災難的關注點並不相同,但特洛伊多少還是能聽出他們想要表達的重點:這個時候的普丹除了投降以外已經沒有其他條路可走了。這種話題在國內仍然非常敏感,即使是在魔法世界亦是如此,因為就連平常有話直說的賀瑞斯都講得非常隱晦,然而貼在他們身邊的克蘿伊可不是這樣,她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因為自己的言論而受到譴責似的,總是想講什麼就講什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EaJQkQ64G
「如果現在就投降,搞不好死的人會少很多,」克蘿伊直接說,「這才是好的領導應該做的不是嗎?無時無刻為百姓的生命安全著想。」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洛伊的眼珠就開始左看右看,想知道他們身邊的人是如何看待此事,好在大家看起來也都不怎麼在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1wuEHB0pq
他們在漆黑道路上行駛的時間不長,很快校車就在一個轉彎之後,抵達米珊達勒鎮。這樣的快速讓特洛伊第一時間便好奇為何他們三人當初會走這麼久。雖然北方的戰爭仍在持續,但位於最南端的米珊達勒卻已經提早恢復:凱西多大道上的夜市人山人海、廣場的街頭藝人也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表演、來自街道行人的笑聲偶爾還會傳進車內。他們的校車最後是停靠在一家餐廳前,在他們身旁的克蘿伊連車門都還沒開就已經在伸手敲門,像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鎮一樣,而當司機將門打開以後,女孩更是又哭又笑地跳下車,不管身邊的兩位朋友就直直跑向遠方。克蘿伊的父母就位於那家餐廳門前,他們就像是好幾十年沒有見面一樣抱在一起,其中父親似乎還看出特洛伊等人是自己女兒的同學,於是也禮貌地朝他們點了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WR4EuYKGi
「真的好險,我剛在車上就在想說要怎麼把她甩掉。」賀瑞斯看著一家人的背影時笑道,「你剛有察覺嗎?我剛剛已經開始敷衍她說的話了,但她真的就是講不停。」
大家都知道克蘿伊的話很多,「她本來就很熱情。」特洛伊說,這也是碧翠絲說的。
男孩點了點頭,然後將背包拉到前面,「你覺得我們還缺些什麼?」這個問題他最近一直在問。
特洛伊知道自己的背包快裝不下了,即便有缺,他相信這東西最後也不是進他背包,「至少我們有帶錢,如果到時候有缺的話再買啊,我們的任務地點又不是在荒郊野外。而且我背包裝不下了,再裝絕對爆給你看。」裡面可是裝了零食、衣物還有水,而他的背包本來就不是拿來裝這些東西的。
賀瑞斯笑了,「還『任務地點』哩,搞得好像我們是特種部隊一樣。」
「我們這就是營救任務。」特洛伊也笑著說,這有助於幫助他緩解緊張氣氛,而且他發現以這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能讓整趟旅程變得有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5YQ9dnMWT
他們的第三位成員(也是領頭人)很快也抵達米珊達勒,伊諾恩在一下車的同時就看見他們了,他的笑臉身後是臉色陰沉的紐特.凱恩斯,只不過他倆當然不是一起來的。多虧伊諾恩朝他們大喊,他的聲音立刻將紐特的注意力拉了過來,後者馬上就找到位於餐廳前的兩位,只不過他當下的遲疑立刻引的身後人的不滿,他們並沒有打算要男孩借過,相反他身後的黑髮男孩只將手上的袋子交給朋友,然後就出手往前推,瘦小的男孩被這麼一推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全身撲向雪地;頭更是扎進雪裡,換來身後其他同學的笑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0g3fBmSqY
後方的騷動讓伊諾恩回頭看了一下,花了一秒才知道雪地上躺了一個人,「你們現在都這麼野蠻嗎?犯人好歹也是有人權的。」伊諾恩笑嘻嘻地說。
「正常。」特洛伊笑道。他同意人權,但是他並不怎麼同意將「犯人」這個稱呼加在紐特身上,更何況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幹的。
「所以我們怎麼過去?」賀瑞斯直接切入正題。
伊諾恩誇張地指向遠處,至少在特洛伊看來,那就是一大堆房子,「傳送陣。」
「我以為不用傳送陣。」特洛伊立刻說。
「這裡又不在緊戒區內,所以你隨便用都沒差。」伊諾恩解釋。根據議會公布的地圖,緊戒區包含新亞爾菲,北上至整個中央山脈和尼斯城。
「不用座車才好啊!」賀瑞斯對特洛伊說,「不然這距離,你的屁股會被痛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9gaNlH2L
傳送陣最終將三人帶到首都的一處不起眼的暗巷內。伊諾恩領著兩人走出巷道,街道的行人和房屋周邊的防禦工事讓特洛伊想起上次拜訪這裡時的情況,那時的損毀程度更加嚴重,學校、體育館或地下鐵都被國軍作為難民和傷兵的避風港。如今這些營地似乎都被撤走了,街道也恢復暢通,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對於戰爭的看法有所改變。特洛伊一路走來,他注意到行人之中幾乎十個就有過半是穿著軍服,有人甚至還荷槍實彈。經歷過戰爭的特洛伊在看見這景象時仍舊會感到不安,他彷彿還能感覺到碧翠絲的擔憂,就好像她這次也與他們同行一樣。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3vfktJYi
只不過在這嚴肅的時刻,走在他們前方的伊諾恩仍舊輕鬆如平常那樣,他在開玩笑的同時不忘給兩人解釋最近首都的狀況,其中就包含宵禁的實施、議會針對緊戒區劃分的更細部資訊等等,雖然這些區域會隨著戰事變動,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區域只會越來越大。此外克朗克斯軍也仍然在向西(也就是首都的方向)推進,據說聖開多此時已經陷入惡戰,而中央山脈上的槍響甚至一刻也沒停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DaS4MuegA
「聽起來真是一大堆好消息啊,」賀瑞斯調侃道,「我們乾脆打到最後一人好了。」
「嗯,說的沒錯,而且如果這樣到時候也不用擔心百姓暴動囉,因為根本沒人。」伊諾恩附和道,隨後苦笑一聲,「幸好你我都是奈哈哲人種對吧?我想議會接下來會更忙。」
特洛伊馬上想起克蘿伊剛才在車上說的,「所以是真的?他們要把這些人怎樣?」
「唉呦,你們也知道這事。你看西斯曼就知道會怎樣了啊,」伊諾恩回答,「消失,這些人會一個個消失,不知道會被送去哪,某個集中營吧。」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dfp2PnwjL
特洛伊聽了毛骨悚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德溫,以及他們正要去拯救的恩希,當然接續的還包跨佳頌、伊祖沙還有那位他不怎麼熟悉的薩巴奇.烏巴拉圖等人,這些非奈哈哲人在將來都會被視為敵人。他腦海這時也浮現出佳頌或德溫被關押在集中營的樣子,那會是怎樣?那裡的人一天是怎樣過的?特洛伊曾聽安娜講過一本科幻小說,故事中就有提到集中營:人們像是牲畜一樣被趕往這、趕往那,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就是不斷地勞動,體力不支的人不會得到救助,而是會被士兵就地處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UIl2HFwAd
「那尼斯城呢?」在買票時,賀瑞斯問道,這平常的口氣聽在特洛伊耳中似乎多了些擔憂。
「那裡還在暴動,我也直說吧,前幾天奧多嘴巴還報導說那裡有槍響,好好一座城市為何會有槍響呢?這個問題我留給你們想吧。」伊諾恩像是在主持遊戲一樣說道,特洛伊可以看出賀瑞斯似乎很討厭前者這種態度,好像恩希等人的安危在伊諾恩眼裡就是個遊戲一樣。「快點,趕火車了。」他拍了拍兩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mkg02PQFO
他們首先搭上了一路開往魯恩的快速列車,這與一班列車的差別就在於它中途不會停站,而是直奔目的地。雖然現在時間也才六點多快七點,但由於宵禁的實施,這是今日最後一班列車,換句話說他們今晚將在魯恩這座特洛伊不熟悉的城市度過。三人一進車廂的第一件事是將包包扔往椅子,伊諾恩更是大聲地在車廂內宣布他們的旅程從此時此刻正式開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sTkLmwaip
「我們今晚就先待在這座破城,」伊諾恩指著地圖,「我知道幾家很爛的旅館,我說的爛是他媽夠爛的那種,」說到這男孩露出笑容,「但是相信我,跟接下來的旅程相比,今晚的旅館根本是天堂。」
「亞爾菲呢?那裡警戒怎麼樣?」賀瑞斯馬上問。
伊諾恩連藏都不想藏,他直接將魔杖擺在桌上,「你再問一次?」他笑道,「那個不重要啦,我接下來要講的才重要,但在這之前我得問,你們閃形術練得如何?」
特洛伊知道伊諾恩這問題是在問他,「我只有成功幾次。」
「很好。」伊諾恩吸了口氣,看得出他原本期望更好的成績。他從斗篷裡拿出一張相片,「那,我們的集合點就是這裡,」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也指著中央山脈的一處山谷地形,那裡被他特別標註寫著"諾拉維德巨石"「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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