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張的冰風暴在這幾天中不斷襲擊著迪爾平,搞的就連號稱最耐寒的西斯曼人此時都被冷的躲在自家裡頭,他們無法承受的寒冷更何況是從小在紅土區長大的瓦琳。此時的她光是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空無一人的街道時彷彿都可以感覺到那股寒冷與刺痛,她時常猜想這會不會就是古人所說的「寒魔」,因為看著充滿冰霧的街道搭配狼嚎般的風聲,有時還真讓瓦琳幻想霧中是否就躲藏著某種怪物。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qC7PwbzZV
今天一樣不是個外出的日子,北境政府也已經因為冰風暴而宣布今日停班停課一天。然而身為一名記者,對瓦琳來說這世上可沒有所謂的「停班停課」,因為任何真相都有可能趁著這一天悄悄溜走,而一旦它們跑遠,即便你腳步動的再快,你終究還是追不上它們,如同對一個早已死透的人實施急救一樣。這樣的情況在西斯曼尤其嚴重,瓦琳可記得自己上一次要訪問的對象就這麼突然搬走,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位願意回憶當時情況的人吶。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rBq7OgvFS
當下他的新夥伴維克多並沒有因此感到沮喪又或著是任何一絲憤怒,這一切對他來說太正常不過了,而且瓦琳發現,維克多似乎每次被拒絕時都還會順便聽聽對方這次又會給出什麼好笑的原因,當然,這些碰壁也從未擊垮過他,反而讓他更加堅持要找到真相。有這麼一位和自己相像的同伴同行對於瓦琳來說是好事,他畢竟也算半個當事人。瓦琳記得自己在第一次拜訪他家時,她感覺自己不是走進一個雜亂的房間,而是回到自己學生時期的家──牆上貼滿了自己感興趣的報導,有相關的還會被一條條不同顏色的線相連在一起。有時瓦琳都懷疑如果自己的人生就這麼發展下去而不是中途拐了個彎,她現在說不定是名警探而非記者。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4T7YRVZx9
維克多也是如此,雖然他沒有瓦琳當時那樣誇張,但他房間裡仍然有一整面牆貼滿了關於北方神祕生物的傳聞,有的是從當地報紙上剪下來的;也有的是從雜誌上裁剪下來的文章,最讓瓦琳驚訝的是,擺在他書桌上的地圖甚至標出了每一次目擊事件的事發地點,其中一處離迪爾平最近的便是一個被稱作「冰龍遺骸」的峽谷。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oDAQVpuJ
「1989年的山難,」當瓦琳問起時,維克多解釋道,「學生被困在那裡整整兩天,他們的日記上寫說他們怎麼走都走不出來,就連跟著地圖走,路標都看見了還是走不出來。最後全死了,大多都死於低體溫症,但有一位據說在屍體腹部的位置上發現了那個漩渦傷口。當時不知情的調查員選擇公開這起事件,」說完他點點頭,「然後第二天就沒有再報導,就這麼停在這。」
「你收集這麼多資料難道就不怕哪天戒士逮捕你?」瓦琳開玩笑地問。
聽出玩笑的維克多也微微一笑,「反正這裡的戒士都認識我。」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9thhEfKwN
瓦琳在接下來幾天也發現維克多說的是事實,有好幾次,真的好幾次,他們倆人只是走在路上,結果卻遇見幾位認得維克多的戒士,後者一看見他便友善地提醒男子要他不要再胡亂添麻煩,少數幾位在看見維克多身旁跟著一位女子時還高興地稱讚,祝賀維克多終於不再研究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改經營感情。只不過那群戒士並不知道,跟在維克多身旁的女人就和他一個樣,正如俗話說的:物以類聚。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EehRQWjHe
兩人在這段時間也真的都沒閒著,都在給北境戒士添麻煩。瓦琳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在情報上的確很有一套,就好像隨時都有人在跟他會報情資一樣,他總知道有事情會發生,他的家就住在前往冰牙山脈的登山步道前必定會經過的街道上。他說自己有時閒著沒事做就會坐在窗邊,看著從旅館陸續出來準備展開雪山漫步的登山客,然後心裡盤算著這些人中有哪些會遇到事情(後面是瓦琳對他的想像)。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vbgRzHfAb
瓦琳在這段期間也時常收到男子給他的消息,這時就會發揮到她整理情報的專長,至少她認為自己彙整的不錯。從他們手上的情報來看,在1984年以前的傳聞都還只是一些目擊事件,而且一年也就發生個兩三次。然而現在一年卻有十幾次,其中快過半有近距離接觸,有些人甚至如維克多朋友那樣,與那些類人生物發生過衝突,多數沒有生還,而且也是多數,身上都留有那個漩渦傷口。而北境政府對於此事當然就是徹底封鎖消息,他們會將這些傷患運送至人煙較為稀少的醫院以減少曝光度,同時根據維克多的個人猜測,他們還會派人喬裝成平民百姓在那裡駐守,他猜想這麼做大概就是為了防止像瓦琳這種人的登門拜訪。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1KzSmwtp
多虧他們倆的努力,現在瓦琳也終於可以回味被人跟蹤的滋味了,這點維克多在最一開始就有警告過瓦琳,他認為像瓦琳這種來自自由世界的人是沒辦法承受這種心理壓力,但他不知道的是瓦琳曾幹過比這更嚴重的事情。回憶起那段時光,想到當初凡人政權才剛開始執行針對異議人士的逮捕,那個時候瓦琳曾多次冒著違反保密法的風險去幫助凡人逃離西斯曼,當時認得她的戒士也是不少。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3ghAaUFA
回味那段天天到戒士辦公室泡茶聊天的時光,瓦琳幾乎沒發現一台車已經停在她家對面。她微微踮起腳,想看是不是來找她的戒士,這種平常人會感到緊張的事對她來說就只是另一場茶會。只不過來的不是戒士,雖然從迷霧中很難辨認身分,但瓦琳確信這人是維克多,他走起路來總有股獨特的風格,黑色的擋風兜帽大衣再加上冰霧的掩護也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刺客而非普通老百姓。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NuYX6Q2g
男子消失在瓦琳的視野後僅過了幾分鐘,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禮貌的敲門(瓦琳總感覺他在敲門以前會思考些什麼)。當瓦琳看見他時,腦海中的刺客形象也隨之消失,她猜想男子從車裡出來再一路到公寓大樓內也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但他的雙肩及兜冒卻都已被細雪覆蓋。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dP6ATWQt
「你這個時間──」瓦琳才剛開口。
「又一個受害者,」維克多拉下面罩後說,外頭的寒冷對他幾乎沒有影響,「現在就在馬克溫醫院裡面。」
「你怎麼知道?」瓦琳問。
「前天早上有一群登山客前往北方,結果都沒有回來,」維克多說,「我剛剛就看到他們被送進醫院,但不是送到市中心的醫院,而是馬克溫這種小醫院。」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gz4psKgU
維克多特別強調那是間小醫院,這也就足夠說明一切。於是瓦琳幾乎二話不說就直奔衣櫥,心想這將會是他們第一次在第一時間點接觸傷患,瓦琳相信這次對方絕對不可能又以什麼原因而被運走。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g2rXpLTqY
「我們要怎麼接近傷患?」瓦琳問。
「我認識其中一人的哥哥,」維克多說,「剛剛認識的,他同意讓我們也以家屬的身分進去。」
「你都在做這些事?完全不休息?」瓦琳突然想到現在是半夜。
「我當然會休息,只是跟你們時間不一樣。」維克多說。瓦琳發現他有些不自在地背對著她。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sbe6wNU8a
當兩人步出公寓大樓時瓦琳便後悔了,外頭的冷風就跟一把把碎冰刀一樣,直接朝著她的正面襲來,在她身旁的維克多則似乎不受影響,瓦琳見他幾乎不閃躲;也不會伸手去抵擋冷風,就好像那些碎冰都不會擊中他一樣,畢竟是個西斯曼人,而且還是北方人。瓦琳心想,同時也慶幸他們不是要步行過去。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l1MKYT6P
前往醫院的路上維克多沒有說任何一個字,哪怕是用來回覆瓦琳的那種敷衍式地哼聲都沒有,起初瓦琳還真的以為這人就是不喜歡自己,心想西斯曼的凡人對於有色人種的歧視最終也是燒到魔法世界,然而現在她已經發現維克多這人在做事時就是這樣認真,認真到會認為說話是多餘的行為,或著是乾脆無視這些聲音,即便那些在耳邊不斷圍繞的聲音也一樣。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fwDw6jQq
雖然迷霧蓋住一切,但馬克溫醫院的黑影和燈光仍然從遠遠的地方就可以看見,瓦琳對這家醫院的第一印象便是這樣:神秘、等待他人挖掘。維克多也終於在這個時候發出了他自上車以來的第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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