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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黑子其實一直不太能明白那個人。
關於赤司征十郎，這個人。
高三最後一場冬季盃也結束了，不管結果是好是壞，不管有再多依依不捨或者不甘心，也都已經到了必須交出下一棒的時候了。只是知道歸知道，在真正面臨的時候，黑子依然覺得有些遺憾。
「為什麼嘆氣？」
神遊的思緒被拉回來，黑子往旁邊看了過去，對上的是赤髮少年冷靜而帶著審視的目光。
黑子低下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聽到他的話，赤司若有所思地點頭，「的確……不管在哪個方面來說。」
說完，兩人又陷入了小小的沉默中，只是默默地並肩走著，來往的行人匆匆從他們身邊經過，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終於，赤司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黑子。
「……哲也，我要離開日本了。」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黑子稍稍睜大了眼睛，腦袋瞬間閃過片刻的空白，像是一下還不能消化如此大的訊息。
而赤司看到他的表情後驀地微微勾起了唇角，並伸出手親暱地揉了揉他的髮。
「到時候，來機場送我吧。」
黑子怔怔地望著赤司，赤髮少年的身影逆著柔暖的夕照，連那雙冷冽的異眸看著他的視線中都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低下頭，黑子拒絕去想內心那一抹隱隱的失落是怎麼一回事。
01、
提問：赤司征十郎跟黑子哲也是什麼關係？
答案是──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簡單來說就是曖昧階段。
──可是卻誰也都沒有踏出最關鍵的那一步。
02、
機場大廳內到處都是來往的旅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從兩旁穿梭而過，離別或者依依不捨的情緒在此刻彷彿放大了數倍。
他看到一對要分別的情侶，女孩子捨不得要離開的男友，在分別的時候忍不住哭了出來，男生急急忙忙的哄著女友，好不容易才終於讓女孩破涕微笑。
黑子捫心自問，自己會捨不得赤司嗎？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突然間赤司伸出手，輕柔拂去他眼前的額髮。
黑子搖頭，「……沒什麼。對了，赤司君的登機時間快到了吧？」
赤司笑了笑，握住一旁行李箱的拉桿，然而在離開之前，赤司忽然回過頭來給了黑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吶、哲也，等我回來。」
乍聽到這句話，黑子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但在心跳過後，他突然覺得有點生氣，憑什麼這個人就可以老是把他玩弄在手掌心？
憑什麼他赤司征十郎說什麼就是什麼？
「赤司君就這麼放心我？」
對於他近乎賭氣般的質問，那個人卻只輕笑了聲，隨即拉著行李箱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黑子靜靜目送著對方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微微的不甘心。
──真是、太狡猾了，這個人。
03、
赤司離開的時候是他們剛從高中畢業的那個春天，很快地他們就進了大學。
上了大學後的日子忙碌而充實，然而黑子總是在忙碌的間隙中，不由自主地想著那個人。
雖然說上大學後大家都分散在各地念書，但是依舊很常聯絡。意外的，黑子總是被這些朋友們問到關於赤司的消息。
「哎呀，哲君沒有跟赤司君在一起嗎？」這是驚訝的桃井。
「老早就知道了，赤司那傢伙的態度這麼明顯……」青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甘心。
「小黑子一定不知道吧？小赤司最常聯絡的人可是你喔！」黃瀨隨口就說出了黑子一直都不知道的祕密。
讓黑子大為吃驚的是，所有的朋友好像都早就知道他跟赤司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了，不只是當初那些帝光時期的隊友，甚至連理應不熟悉赤司的誠凜眾人似乎都比黑子自己還要看得明白。
「不過把人丟著還真不像赤司的作風啊……難道他這麼有自信？」木吉摸著下巴沉思。
「誰知道呢，不過對象可是那個赤司，要說被甩也是難以想像啊……」這是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的日向。
黑子有些糾結了，大家如果都能看出來，可是卻只有自己沒有察覺到，是因為他自己太遲鈍了還是對方太會遮掩了呢？
04、
黑子不曉得他跟赤司之間究竟算什麼，那個男人老是這麼我行我素，一點也沒有考慮到他……不管是中學的時候、還是上了高中都是這樣，總是自顧自的安排著一切，甚至在要離開的時候還丟下了那麼不負責任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他跟赤司之間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曖昧不清，誰也沒有說喜歡，就這樣維持著最後的界線。
明明彼此都不是對方的誰，憑什麼又說出那樣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語？
這樣的話，他說不定會當真的……
「吶、小黑子後來還有跟小赤司聯絡嗎？」
「咦，沒有嗎？可是前一陣子我還接到了小赤司的電話啊……」
黑子突然覺得悶悶的，很不高興，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什麼。
自從那一別之後，黑子就再也沒有直接收到過關於赤司的任何一通連絡或者信件，大多都是從舊日友人那裡間接地得知對方的近況。赤司這一去就是兩年多，在這兩年多的時光裡，雖然不能說桃花朵朵開，可是跟黑子告白的人也不在少數，然而黑子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任何人。
──只是因為，黑子還記著分別前那個人說等那句等他回來。
不曾見面的日子裡，思念悄悄地在瘋狂增長，黑子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念赤司，想念那個總是不可一世卻又總是從容自若的人。
赤司君，你再不回來的話我就不管你了喔……
05、
「黑子君，請你收下這個！」
黑子現在很為難，因為就在剛剛，他在文學院的前面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攔下來……然後造成了現在的尷尬場面。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一隻修長的手突然伸了出來，雲淡風輕地抽掉那封情書。
「抱歉，這個他不能收。」
黑子轉過頭去，而後在對上那人赤金異色的眼眸時不禁睜大了眼。
那個女孩似乎因為太尷尬而跑掉了，黑子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只是睜大了眼望著那個一身風塵僕僕，像是下了飛機後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直奔而來的男人。
距離上次的見面已經有兩年多了，赤司的瀏海稍微長了點，面容稍微成熟了點，可是那樣的神態沒有變，依舊是黑子所熟悉的從容和自信。
赤司望著黑子的目光很柔和，微微上勾的唇角流露著情不自禁的想念。
「哲也，我回來了。」
不曉得為什麼，黑子突然很生氣，莫名的想要發火。
或許是時隔兩年後的相見讓情緒太過激動，又或是被男人一回來就拿走要給自己的情書的舉動刺激到，又或是對方從出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的不滿終於到了臨界值……總之突然間黑子就爆發出來了。
「赤司君為什麼總是這樣子，一點也不管別人的想法，總是這麼任性，我……」講到一半就梗住了，黑子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而赤司只是靜靜地等待黑子發洩完，然後輕輕地伸手撫上他的頭髮。
黑子垂下眼，突然覺得心口有點酸酸的，但他只是深呼吸，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完全都不連絡我？」黑子抬頭看向赤司，眸中有著疑惑和些許埋怨，「明明黃瀨君他們都……」
「那是因為，我怕自己會因為太想要見到哲也而回來，可是那樣就沒有意義了。」赤司捉起黑子的手，輕柔的吻密密地落在手背和手心上。
「短暫的相守不是我要的，哲也你明白嗎？」
看著男人那樣誠摯的目光，黑子忽然覺得心臟一陣悸動，他不是會因為甜言蜜語就昏頭轉向的小女生，他會動容完全是因為，他感覺得出來男人的表情和語氣都是認真的。
現在的氣氛太曖昧了，空氣好像在發燙似的，充滿著一種讓人呼吸不過來的甜蜜和黏膩，黑子忽然有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他習以為常的事物就要被打破了。
「那赤司君說的『等我回來』……」
「對不起，我很自私，我不能停下腳步，但又希望哲也等我。」赤司苦笑了下，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哲也，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告白讓黑子睜大了眼睛，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忽然覺得眼睛有點泛酸。
他一直以為他們誰都不會說出來的，畢竟他們兩個都是那麼驕傲或者倔強的人……可是直到今天聽到這句遲來好久的喜歡，黑子才突然發現一直以來的不安好像都被撫平了。
他輕輕將頭靠在赤司的肩膀上，無聲地點頭。
「赤司君，下次要去哪裡之前請帶上我，好嗎？」
黑子看不到赤司的表情，然而一隻溫柔的手落在他的背上，輕柔地安撫著他，像是在作一個最慎重的承諾。
「好，我答應哲也，不管去哪都會帶著你。」
他不是柔弱的菟絲花，與其等待，他更願意和所愛之人一起面對風雨。
這個又自私又我行我素的人啊，最終還是成了他生命中一個戒不掉的癮。
──但他心甘情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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