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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殘忍攻擊》─薔薇少女配樂
赤司的老家是那種有著優雅的和風庭園跟深深重重的無數迴廊房舍的大宅子,就像在時代劇裡頭常常可以看到的那種傳統建築,事實上也是如此,他們家擁有悠久的歷史,是最遠可追溯至平安朝的古老家族。
赤司一直都很喜歡傳統和式庭園的含蓄內斂,開放式的長廊、精巧的築山庭、富有禪意的石組及細緻的竹節取水,或許也是受了他那風雅卻又嚴謹的祖父影響吧,他總認為像這樣融合了「禪道」與「心境」的設計比起任何庭園建築都要來的美麗。
老家的庭院裡有一池水塘,打理得十分仔細,裡頭養著十幾尾錦鯉,紅白或黑金交雜的美麗身影在清澈的池水裡暢泳,看起來分外的賞心悅目。
赤司每次回到老家時都一定會來這看看,有時也會餵食飼料什麼的。當餌食撒下去的時候,那些錦鯉便會爭先恐後地,張大著沒有牙齒的嘴巴貪婪吞食,十幾尾肥碩的魚隻擠在小小的一方池面推擠擾攘,從美麗到醜惡只在一剎那間便完成轉換。
那樣看起來溫和沒有攻擊性的錦鯉只因為赤司撒下去的一點點餌食便露出兇殘爭搶的一面,就像是他控制了牠們的情緒和行為一樣。從第一次親手餵食後,赤司便發現到他對於可以掌握其他生命的行為是多麼的著迷。將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手裡的感覺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愉悅。
從小到大赤司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師長眼中的資優生、父母最大的驕傲、同學崇拜的對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赤司征十郎是天生的王者,他生來就是為了掌控一切。這或許也是為什麼在將棋界象徵不敗王者的祖父在本家和分家那麼多孩子中,唯一肯親自教導將棋的只有他一人。
在赤司眼中,所有人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他才是那個下棋的人,而下棋的人是不會允許棋子脫離出自己的掌控。
而那個時候的黑子哲也對他來說,也只是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的棋子。
啊啊,或許應該更正,對他來說哲也和其他人還是有點不同的,大概有點類似──新鮮有趣的玩具吧?
帶著一種實驗性質般的興致勃勃,他教導黑子如何利用本身的低存在感好讓misdirection發揮得更淋漓盡致,他就像最好的老師一樣循循善誘著讓黑子逐漸建立起自己的球風,那是赤司所期望看到的──作為影子般存在的、帝光奇蹟世代的紐帶。
可以說,黑子能從不起眼的三軍升上一軍,甚至做為先發五人以外的第六人,所有的功勞都要歸於赤司,黑子能站在他夢寐以求的球場上都是仰賴赤司所給予他的一切。
赤司是那麼的喜歡黑子,身板纖細、柔軟如水的少年比任何他曾經看過的人都要固執和堅強,不管訓練量有多大、他的要求有多嚴苛都默默地忍下來,拚了命的去做到他所要求的一切。
他是多麼的喜歡黑子那樣倔強不服輸的眼神啊,就像隻不懂得退縮和放棄的小狗似的,然而這樣的黑子卻也同時不自覺地依賴著他,信賴著他作為隊長的所有決定,每次注視著那雙水藍色的眼睛裡頭那般純粹全然的信任時,赤司總會感到一種狂熱的欣喜。
他是那麼的喜歡和寵愛著黑子,甚至縱容那個影子般的少年對他偶爾的忤逆。
可是,黑子終究不是對人唯唯諾諾的小狗,他開始質疑起給予和教導他所有的主人,帶著初生之犢般純潔的不知畏懼。
『赤司君,不該是這樣的,我……無法認同現在的奇蹟世代。』
『哦?那麼哲也覺得應該怎麼樣呢?』
『很抱歉,我也說不上來,但現在的帝光……找不到我當初想要打球的感覺。』
『這是我的退部申請書,非常感謝赤司君曾經給予我的幫助,請您允許。』
看著水藍色的少年依然恭謹有禮地將一紙表格雙手放在桌上,然後微微鞠躬行禮後離開部辦,彷彿毒蛇般的視線落在那張蒼白的表格和上頭整齊清秀的字跡,赤司從頭到尾都是笑著的,但他放在桌下的右手拿著一把鮮紅的美工刀,用力的、深深地插進一旁的木頭裡。
慢慢的、慢慢的刮出一道又一道刻痕,帶著蝕骨的力道。
握得太用力了,不小心被鋒利的刀片割開的食指冒出鮮紅的血珠,空氣裡散開淡淡的血腥味,清醒的瘋狂一絲一絲在赤司異色的眼睛裡慢慢匯聚成風暴。
『呵呵,怎麼辦呢,玩具想要拋棄主人了呢……』
『怎麼辦呢,我的哲也想要離開我呢……』
『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著鮮紅髮色的少年發出一連串瘋狂的大笑,他一邊大笑著一邊拿起那張署名著黑子哲也的退部申請書,鮮紅的美工刀割開字與字的連接,破碎得無法組織出意義的白色碎片在空中飛舞出崩壞的旋律。
如果想要從我手中跑掉的話,就剪掉你的翅膀好了。
不想要待在我身邊的話,就乾脆丟掉不聽話的玩具吧。
脫出掌控的棋子,該死的怎麼可以。
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幻之第六人什麼的,要幾個有幾個。
你‧不‧過‧是‧我‧的‧玩‧具‧而‧已。
Winter Cup四分之一決賽,洛山v.s秀德。
赤司站在洛山所有隊員的最前面,赤色頭髮的少年只有一七多的身高在長人如林的球場上並不出挑,可是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忽視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能帶來的強大壓迫感。
赤司略感無聊地聽著開場前的報告,面無表情的俊秀容貌上沒有任何可以猜測出他想法的痕跡,全然的冷漠和置身事外。
突然地,他的視線和一雙水藍色的眼眸對上,那雙眼眸依然乾淨如昔,清澈的像水一樣,在那樣的視線裡赤司想到的是他們還在帝光時,偶爾黑子就會露出這種有點寂寞有點複雜的眼神。
呵呵,我的、哲也啊……
然後赤司看到那個有著透明氣息的少年睜大了眼,彷彿看到什麼令他震驚的事物。赤司惡意的目光瞥向走在最後頭那個有些單薄的身影,和黑子哲也異常相像的身影,同樣的低存在感,同樣不像籃球員的體格。
「下面進行WC準決賽第一場,洛山高校對陣秀德高校的比賽現在開始!」
秀麗的面孔彎起一抹邪氣得有些驚心動魄的微笑,赤與金的異色眼眸瞇起,然後轉身離開。
看,要取代你多麼容易。
不聽話的玩具沒有存在的必要,但要是哲也好好求我的話,我特別允許你可以回到我身邊。我討厭不聽話的孩子,如果哲也不肯乖乖的,那就只好弄壞你了。
怎麼辦,哲也,好想弄壞你。
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
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
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
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壞弄──
哲也,愛しでる
快點、回來我身邊吧。
呵呵呵……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