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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Fairytale(童話)》─空之境界第六章‧忘卻錄音
※《別讓我走》的番外
之一
第一次看到黑子時,涼太只有五歲。
那天他翹了禮儀課從皇宮裡偷溜出來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涼太暗暗地想,就算白髮蒼蒼德高望重的太傅氣到跳腳又如何?就算自己身邊的人去跟父王母后打小報告又如何?頂多換來換不關心的一聲是嗎。
他的父王母后眼中從來都只看得到他那優秀的大哥,至於他,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存在罷了。
雖然是個王子,但對於早已翹家多次的涼太來說,外頭的世界比起那座華麗卻冰冷的宮殿還要來的令他著迷,他不希罕那個只有物質欲望與權力的地方,他渴望的是外面更加遼闊的天空。
而就在廣場噴水池前,他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那個氣質淡漠的少年。
他看到少年眼中與自己一樣的寂寞,一樣的渴望,於是從此以後,他的視線只能容下那道冰藍色的身影。
一眼,千年。
那是他們緣分的起始,自那第一眼過後,他就固執地只認定了那名眼神既滄桑又純淨的少年。
那是他只要的唯一啊……
第一次見面,他五歲;第二次見面,他十歲;第三次見面,他十五歲。每一次他都很害怕黑子會不會就不回來了,或者等到黑子想到要回到這裡時,他卻早已老朽不堪甚至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在時間的流逝中,他等待,即使根本不知道何時才是等待的盡頭,他仍是固執地等待著那名宛如幻影的少年回歸之時。
而在同樣春天花開的季節裡,在那棵蘋果樹下,在漫天飄落的蘋果花瓣的芬芳中,當少年嚐起來有著甜味的唇瓣輕輕貼上來的那一刻,當那句比風的呢喃還要輕的話語飄入耳中之時,他忽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他終於等到那句我不走了。
之二
那是一個機會,涼太知道的,而他已經等待這個機會太久了。
父王一直都只看到王兄的才華跟能力,卻始終沒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不甘心,這跟有沒有資格繼承王位無關,他只是希望父王母后也能看著他,而不是把他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個頂多算是當第一順位繼承人出了意外時的備胎。
「涼太,你確定嗎?」受傷了的兄長半臥在床榻上,深青色的眼眸中帶著懷疑,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剛毅面龐上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或者猶豫。
「放心吧,大哥。」涼太挑起略嫌輕浮的弧度,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他不會輸的,即使可能比不上大哥,他畢竟也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天才啊!
涼太並不是恨他的大哥,相反的,他記得在十歲以前雖然老是打架又吵架,可是兩兄弟的感情事實上很好的,一直到了十歲之後,父王開始將大哥作為王位繼承人來培養之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原先形影不離的他們卻在無形中日漸疏遠。
而且……涼太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琥珀金的眼眸浮起了暖意,唇邊揚起溫柔的微笑。
為了小黑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死的。
「涼太,你要求要代替你大哥上戰場,我跟你母后也同意了,所以……」他的父王坐在鑲滿珠寶的奢華王座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赤與金色的異眸帶著似笑非笑彷彿毒蛇一般的目光。「別給我們還有你大哥丟臉。」
而他坐在一旁的母后,只是用著一雙冰冷的綠色眼眸注視著他。
他低下頭,珀金色的眼眸裡湧出怨恨,然而他僅僅只是握了握拳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小涼!聽說你要代替阿大出征,是真的嗎?!」粉紅色的少女提著裙襬心急如焚地奔過他所居住的宮殿外的草坪,一點也沒有宰相之女的優雅與沉穩。
與他還有王兄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少女奔到他面前,睜大了粉色的眼眸望著他,裡頭隱隱有水光閃爍。
他安慰著少女,對她保證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然而他一邊輕聲哄著少女的同時,他卻想到了昨天與戀人不歡而散的畫面,彷彿一種不祥的預兆……
又是一個春天了呢……涼太一邊安慰著少女的同時一邊抬起頭望著遠處已經是百花綻放的景色,俊美的面龐上勾起淡淡的弧度,眼神很柔和。他想著等到回來時再跟少年一起去賞花,想著河邊的那顆蘋果樹一定又是下著彷彿雪的雪白花雨,想著上次說好要去城裡的市集好好逛……想了很多很多,關於他們的未來。
然而涼太沒想到他卻再也沒能回到這裡。
「吶、小黑子,再唱一次歌給我聽吧,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唱的那樣。」躺在少年的懷裡,感覺到略帶冰涼的指尖遊走在自己的臉上,涼太輕輕閉上眼,微笑了起來。
多好呢,沒想到在死前最後一刻還能看到小黑子……
他還聞得到帶著鐵鏽氣味的風吹過鼻間的氣味,少年清澈柔軟的歌聲盤旋在被血染紅的大地上,純淨中帶著悲傷的歌聲裊裊升起,彷彿帶著這塊土地的靈魂一同離去。
而他在少年虛幻又飄渺的歌聲裡,微笑著斷了氣。
…
……
………
……………
「……為什麼我一定要死掉啦這劇本到底是誰寫的!」黃瀨一把把劇本摔在講台上,然後撲到一旁的水藍色少年身上,「小黑子快給我安慰啦嗚嗚嗚……」
「請放開我,黃瀨君,還有關於這點請去問桃井小姐。」
任由金髮少年掛在自己身上,黑子冷靜地閱讀著手上的劇本,平靜的面龐看起來一絲動搖都沒有。
「媽啦黃瀨你吵屁啊!我才想說我沒有這種兄弟咧!而且根本全部都是你跟哲的對手戲吧!」吵死了他也想換角色啊!憑什麼這個單耳環男可以跟哲演情侶啊!
青峰不爽地回了一句,本來皮膚就很黑了,現在又黑著臉根本就是黑到看不見(咦)。
「五月,我也很好奇這劇本是誰寫的呢……為什麼我跟真太郎會是大輝跟涼太的父母呢?」繼青峰之後,奇蹟世代的絕對王者也發話了。赤司兩手撐在桌面,好整以暇地用剪刀修起指甲來,俊秀的面龐上掛著淡淡微笑,明明應該是很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卻莫名的讓人發毛。
涼太的福利太多了呢……真令人不舒服哪。赤司輕笑著,這樣想道。
「啊哈哈,關於這個嘛……」桃井捏著她自己那份劇本乾笑著,背上不停冒著冷汗。
啊啊啊她怎麼會知道啦──!!!她也是今天才拿到劇本的啊啊啊──
「……」綠間推了下眼鏡,打死都不想問為什麼他非得演女人不可。
「好想捏爆小黃仔……」紫原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悶悶地嘟噥著。
「對了,紫原君好像沒有戲份呢?」
「哈啊?有啦小黑子你一定漏看了,是站在小赤司旁邊的衛兵啊,左邊那個。」
「……小黃真的捏爆你哦?」
「所以,請問這就是這次帝光祭上籃球部要演出的劇本嗎?」
無視於同伴們各種吵鬧和偏離主題的對話,水藍色的少年面無表情,語氣淡淡地卻無比精準地投出一記直球。
原本鬧哄哄的社團休息室瞬間寂靜,可怕的沉默在每個人之間蔓延。
「……開什麼玩笑。」
「對沒錯,開什麼玩笑!」
「這種劇本怎麼可能讓它通過呢?」
「哼,不用演最好。」
「咦咦咦──不演嗎?為什麼我覺得這劇本很好啊……」
「涼太,閉嘴。」
於是在四比一的票數下,除了黃瀨以外的另外四名奇蹟殺氣騰騰地當場銷毀那份封面標題為「迴盪在歷史長詩裡的淒美故事──見證黃黑的愛」的劇本,完全無視於一旁一臉淚汪汪的金髮模特。
桃井藉口要找編劇再商量一下新的劇本,趁機逃了出去。
「嗚嗚嗚小黑子大家真過分,那個劇本很好啊為什麼不演呢?」黃瀨用力地抱住黑子,把嬌小的天空藍少年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邊裝著可憐一邊藉機大吃豆腐。
「黃瀨君為什麼這麼想演呢?」沒有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隊友,黑子反而很認真地問道。
「誒?要說為什麼啊……因為在劇裡我跟小黑子是情侶啊。」黃瀨想了想,然後一臉正氣凜然地說出了自以為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看著莫名一臉嚴肅的金髮少年,黑子忍不住勾起淡淡的微笑,一向甚少情緒波動的水藍色少年想了想後伸出雙手,啪地一聲拍在黃瀨面頰上。
「哎、痛!小、小黑子……?」
「就算不是演戲,黃瀨君難道忘了在現實裡我們還是情侶嗎?」黑子看著表情有些愣愣的自家戀人,由於微笑的關係而使得那張清秀的面龐看起來更動人了,一雙淺藍色的眼眸流轉著盈盈的水光。
黃瀨呆了一秒、兩秒、三秒,然後猛地又撲了上去。
「小黑子我果然真的最喜歡你了──」
「喀滋!」
「啪!」
「喀啦!」
另一頭不約而同地紛紛傳來筆折斷的聲音、薯片被咬碎的聲音還有鏡片破裂的聲音(?)。
「……涼太,必須死。」
赤司陰測測地咬牙說出這句代表在場所有人心聲的話,伴隨著一剪子下去的喀擦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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