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輛轎車緩緩駛進了柳文宇家的後院。在一樓客廳等候多時的柳文宇與柳仁焦兩兄弟,一收到社群軟體訊息,提起背包便準備出門,欲迎接表弟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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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見從副駕駛座探了出來一位戴著紺青色遮陽帽,生著姣好面容與晶瑩透亮的瞳眸,卻又帶著濃濃稚氣的活潑少女。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她眼角盈著笑意,興奮地喊道:「文宇哥哥!仁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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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雙頰削瘦、水汪汪桃花眼的俊逸男性,用右手推開後車門,左腳踏出車外踮在地上,輕聲向兩位表哥道了早。氣質瀟灑浮誇中,又攜著稍許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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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駕駛座,神態沉穩,臉上稍稍帶點不明顯的雀斑,笑容老練而成熟,佩戴著復古黑框眼鏡的斯文青年搖下車窗,擺了擺手,要兩兄弟直接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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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與柳仁焦正待與三位弟弟妹妹們好好寒暄,孰料兩人的父親忽於在身後嚴肅地呼喚道:「文宇、仁焦,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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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望一眼,臉色劇變,暫且拋下表弟妹們,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扭頭回應父親的召喚。只見柳承華擰緊眉頭,負手而立,一派嚴厲地告誡著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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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外面必須注意安全、謹言慎行,姨丈和阿姨將孩子暫時託付給我們家,必須完好地將魏澄星、魏思雲、魏聖萱三個人交回去給他們父母。文宇尤其是你,身為大哥,你必須好好看管住弟弟妹妹們,如果捅出什麼婁子,我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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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囁嚅地稱是,接著又再被訓了一頓後,父親才肯放人。好不容易,終於是上了表弟妹家的車,兩人均無奈地吐了吐舌頭。而表弟妹亦用半同情,半看好戲的表情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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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丈還是一樣這麼嚴厲哈哈哈!」坐在右後座的瘦削青年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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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老是喜歡故意罵孩子做給外人看,一副很注重家教的樣子。這樣倒好,他對外做足面子,倒楣的可是我們哦。」身形壯碩,因而選擇坐至副駕駛座的柳仁焦向後轉頭,盯著削瘦青年笑罵道,「魏思雲,你再用那種機車的眼神看我,小心我過去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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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焦哥哥!我幫你抓住阿雲!」調換至後座中央的小妹起鬨道,「快打他屁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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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哥!趁著現在萱抓住雲了,快幫我扁他兩拳哈哈哈!」柳仁焦對著左後方的柳文宇說道,後者微微一笑,直朝魏思雲臀肉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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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你太噁了吧?別鬧了啦!」魏思雲左右閃躲,求饒道,「拜託大哥,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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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宇,我們現在要去哪?」駕駛座的斯文青年轉過頭來,解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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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隨我去一趟虎頭山環保公園好了,有東西要秀給你們看。星,你知道路怎麼去嗎?要不要換我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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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咧!既然跟我爸借車我當然要自己開,導航一下就可以了。」語畢,魏澄星開始倒車,「自從拿到駕照後,我就喜歡上掌控汽車的感覺。」不用親掌方向盤,柳文宇倒也樂得輕鬆,乃任由表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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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沿著成功路開上虎頭山,途中經過巨蛋、市立桃園高中、孔廟、三聖宮、退撫會訓練中心、榮總分院、神社暨忠烈祠等,不久後便抵達環保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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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台灣冷得早,十月底前即有數波冷氣團來襲,如今已屆十一月中旬,更是令人透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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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今日陽光普照,一片晴朗藍天,雲朵疏疏落落飄在天際,強勁的風兒嘯嘯吹著,散亂了大伙兒的髮。雖仍寒冷,可那稍嫌刺眼的烈陽,劃破了一連幾日的陰鬱,讓人愉悅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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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還可瞅見灑在地面上的陽光,短暫被陰影覆蓋,而又重見光明。仰頭定睛一瞧,是那積雲在不斷滾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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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公園經人工修整,茵茵綠草與木質步道交相輝映,左側幾座音符型設施排列坐落形成點綴,周邊是山路皆有的繁盛森林,以及專屬於青山的靜謐。老天爺的巧奪天工,加上人類的無盡巧思,這正是柳文宇所鍾愛的,自然與人文夾雜之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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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面更設立幾年前從青埔青塘園遷移過來,由知名裝置藝術家王文治,為了桃園地景藝術節所打造之大型造景──「桃機一號」。桃機一號以鋼骨建構而成飛機造型,鑲入旅行箱裝置,另外機翼處化為瞭望台可供遊客環視賞景,結合了藝術、建築與景觀美學。夜晚機身將會點起多彩光燈,不過現下時辰未到,暫無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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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一行人走進該裝置藝術,內部掛有各色旅人的相片,陽光灑入,不僅令大伙兒不自主地稍稍瞇上眼,更於地板形成格狀光面。魏聖萱興高彩烈地掏出手機,纏著哥哥們拍了多張賞心悅目的獨照及合照,打算回府後在Instagram上傳美照,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哪來的偶像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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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少女又跑上左機翼觀景台,打算再記錄山下的城市美景,幾位哥哥隨之跟來。平日上午虎頭山環保公園人煙稀少,遠方的地平閃著絢爛的橙,接著朝山底下望去,整座桃園市區盡收眼眸。這是座一日翻新一日的發達城市,可觀的視野,令眾人不禁均心生感慨,榮耀起往日人類的一切努力與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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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雲的心理活動則更為跳脫,遠眺眼前一覽無疑的美景,他不由得暢想起自身實乃人中之王,睥睨著一切眾生,磅礡威勢令旁人欣羨不已。可這般念頭,他是萬萬不願讓別人觸及的,否則不知將被如何嘲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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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宇,這個地方很適合帶女朋友來欸。」魏澄星對著柳文宇說道,「晚上來這裡看夜景應該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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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這裡晚上真的很美。原本以為我第一次帶別人踏足此地是載女友來這看風景的,沒想到竟然是領著你們這群傻不隆冬的弟弟妹妹們。」柳文宇聳聳肩,「你大哥我可真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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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澄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使得氣氛更加戲謔,逗樂了柳文宇。只見他緊緊後抱起這位大表弟,惹得慣常拘謹的魏澄星冷不防高聲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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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三兄妹,長幼排序是由魏澄星為長,魏思雲為次,魏聖萱是老么。兩兩間正好各差一歲,分別就讀大三、大二、大一;柳文宇與柳仁焦兩兄弟雖為三人的表兄長,年齡卻也差距不大,柳仁焦與魏澄星僅相距多兩個多月呱呱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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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打髮小以來始終感情甚篤,彼此默契的互動方式,就不知情的旁人來看,還以為他們五人實為親手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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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下桃機一號,順著公園步道散策。閒聊了一會,素來愛美的魏聖萱,聽聞柳文宇正述及曾於此曬傷雙條臂膀,脫皮了數日之過往。為了保養自己深以為傲的白裡透紅平滑嫩膚,僅靠頭上頂著的小巧可愛遮陽帽,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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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小妹踮著奇異且獨特的步履,蹦蹦跳跳地躍往一旁涼亭,意圖避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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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靠近,豈料眼前的一番景象,竟令魏聖萱羞紅了臉。原本就已紅撲撲的臉蛋,如今更是像顆水蜜桃,就差沒滲出汁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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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瞧椅上坐著一對高中生年紀,不知是否為逃課的情侶檔。小倆口並未沒察覺魏聖萱的到訪,沉浸於只有彼此的純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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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胸膛上,男方於後環上女生的纖腰,持續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女孩向後抬起頭,他們雙唇交融,靈動的舌好似一對蟒,死命地牢纏住敵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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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涔汗滴柔情地從兩人脖子與鎖骨處淌出,男的甚至將粗壯的手臂伸入女方的小可愛中,緩緩蠕動著,神情陶醉。看到這裡,魏聖萱實在是耐受不了了,捂著雙眼,避難似地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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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涼亭那邊有情侶在親熱欸!」魏聖萱用帶點傻氣的跑姿奔了過來,急切地描繪方才所見之始末,「他們倆一直摸來摸去,等下該不會在這個地方做出更多羞羞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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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柳仁焦與魏思雲星對望一眼,瞬間明悉對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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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擁有絕佳默契的兄弟情深,抑或是英雄所見略同呢?兩人歪著嘴角,均露出邪笑,也不等柳家與魏家的兩位大哥發話,這對寶便躡手躡腳,悄然無息地湊近涼亭,意欲觀賞部免費野外色情動作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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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與魏澄星見自家的弟弟們耍起寶來,雖感無語,可內心也有一股看好戲般的衝動竄出,遂任憑兩名弟弟胡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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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雲,我們這樣捉弄人家,會不會很機車啊?」頭已洗了一半,柳仁焦這才突然感到不妥,為了壯膽,乃悄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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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的,誰叫他們自己違法在先,要選在公共場合打炮。幹!這麼猴急是不會趕回家,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喔?」魏思雲堂而皇之的態度,配著細微的耳語,呈一滑稽的對比。「我現在看到情侶就不爽,他們還給我在外野炮蛤!瞧我不好好替廣大的單身狗同胞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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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對齁,你上個月才和女友分手。」柳仁焦搭上魏思雲的肩,「被劈腿一定很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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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是女友了,是前女友!被劈腿當然……很難受。」魏思雲俊逸的臉龐,流露出被遺棄小狗般的神情。柳仁焦心道這張俊臉,與心傷後的萌樣相結合,不知曾迷倒過多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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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好好嘲諷那對情侶一場!」柳仁焦伸出右臂,「以消解你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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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雲咧起嘴頷首,並伸出左臂,兩人的胳膊呈X字型,一齊使勁朝下壓,為彼此打氣。原先的緊張情緒暫且消停,二人徑直走進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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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情侶此時終於發現其他遊客的蹤跡,嚇得趕緊朝相反方向震開,並慌亂打理身上不甚整齊的衣衫。柳仁焦與魏思雲憋著笑意,刻意在涼亭內兜晃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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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焦,聽說這邊常會有青年男女在這邊野合欸!」魏思雲一手插腰,另一臂膀輕倚亭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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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我也有聽說,本來是想來這見見世面的。」柳仁焦附和道,順帶瞄了情侶檔一眼,「可惜呀!這裡的人都非常守分際,看來傳言也不是每條都可靠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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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情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亦不知眼前的雙人組,是否撞見適才他倆的苟且之事,更摸不清柳仁焦這句話是譏諷抑或是真心。該對情侶又驚又羞,趕忙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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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小情侶狼狽不堪的背影,柳魏二人禁不住擊了個掌,囅然大笑。遠處的柳文宇與魏澄星咬著下唇,輕輕搖了搖頭,雖覺逗趣,卻也替那對情侶感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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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站在柳文宇身旁的魏聖萱,此刻一對小臉紅嘟嘟的,仍驚詫在適才的衝擊中。她可是連在家撞見哥哥瞞著父母偷看色情片自瀆,都會大驚小怪一番的純潔小妹,加之四位兄長們平時的極端保護,讓她從未接觸過哪怕是一丁點情色之事,甚至連純純之戀的經驗均是寥寥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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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對性事婚戀保守的小妹,如今自然是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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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呃!好噁心哦!以後我也會像那對情侶一樣慾火焚身嗎?但是為什麼哥哥們都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哼!真是一群大癡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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