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冷冽的黃宜辰是隱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霜女王,那麼眼前的女子,則是活潑嬌憨,又妝上些許婉約以作點綴的花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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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直勾勾地盯著我瞧?」女子頭一歪,用促狹的表情看著柳文宇,「是不是被姊姊美麗的外表迷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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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失態,柳文宇雙頰微微一紅,他認出面前這女生就是早前與己對話時,那清脆悅耳聲音的主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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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內心暗自懊惱,平時與自己那群哥兒們說話時便能談笑風生、妙語如珠,幽默語句可謂是信手拈來;但當面對女性,舌頭卻總像是打結了一般。除了給予對方理智的建議與觀點外,半點趣味的字句也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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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之母,你這小妮子別欺負他,先做好最後的交戰準備,我們馬上要進去了。」中華龍替柳文宇解圍,瞅著柳文宇這靦腆的模樣,讓他不禁回憶起記憶中,那個已屆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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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美艷女生努起嘴,悻悻然地瞅了柳文宇一眼,並對著他吐了吐舌頭,像是在說:我跟你講過這老爺子很愛嘮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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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無意冒犯,不過,為什麼取名叫台灣之母?」話甫出口,柳文宇頓時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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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喜歡被這樣叫呀?聽起來好老哦!還不是這能量自己選上我,所以我就變成這個身分了啊!」女孩撫著自己左手肘,右腳尖向後輕墊。嬌羞可愛的樣子,讓柳文宇內心隱隱有些悸動。「我前代準備要退休了,真希望她能再待久一些,我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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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前任是位勇敢堅強的女士,我也一直非常相信她的判斷。」中華龍慈祥地看著女孩,就好似在注視自家孫女一般,「既然她認定妳已經能夠繼承台灣之母這個稱號,那麼妳無庸置疑是準備妥了,只是缺乏自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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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我不想嘛!」女孩有些委屈,懦懦地低下了頭,「沒事被逼著去打擊犯罪,我也想像一般年輕女生一樣,好好享受青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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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待我們回去再幫妳跟淑雯商談看看,我們先把眼下的任務完成,紫盈妳說好不好?」中華龍眼神流露出憐愛,使得柳文宇忍不禁尋思起自己同樣也是初出茅廬的年輕英雄呀,怎麼只因他是男生,老者的態度就差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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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YA!龍爺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該位名叫紫盈的女孩,倔臉綻放出甜甜的笑,並伸手給了中華龍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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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柳文宇這才明白,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男女之間的差別待遇。若是自己擁有如此愛撒嬌的可愛孫女,疼入骨髓裡都來不及了,哪裡還忍得下心責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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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龍似乎有些彆扭,雖從外表看得出來他內心是歡喜的,可老一輩的大男人思想,卻使其打從心底抗拒流露出內在的柔軟。面對紫盈的憨態可掬,中華龍著實經受不住,僅得假意繃著臉,乾咳幾聲。紫盈亦識趣地放開老人,轉過頭來,朝柳文宇做了副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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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姐姐看起來年紀比我稍大些,可待人接物上卻好像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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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突然想起己身現在的容貌乃為瑪塔道之模樣,但卻是大約二十出頭的青年樣貌。根據他先前之臆想,或許自己變身後的臉龐,亦會隨著自身的年齡改變而跟著變動。就是不知眼前這位紫盈姐姐,與其狀況一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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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龍當然不知柳文宇此刻的思緒流動,可他畢竟是沙場老將,僅是快速地整理整理自身的儀容,隨即調適好心情,再次進入備戰狀態,領著大夥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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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麼在乎我的年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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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正待跟上,耳邊突然聽到這句話。他驚得望向紫盈,後者正喜孜孜地瞟著他笑。騎士立刻思及紫盈和瑪塔道同樣擁有得以不揚唇,便將話語直接傳達至他人的腦中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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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一紅,柳文宇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撇過頭,刻意避開紫盈那故作殷盼的視線,只是緊隨上中華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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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瞧中華龍舉起手,用手指向年輕的兩人示意,即將倒數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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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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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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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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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一根指頭,始終未見中華龍比出,一直停留在兩根手指的階段。老者眸子微微向下,細細偷聽起內部狀況,可卻什麼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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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駕駛艙相連的親子車廂,由於內部的座位較少,因而活動空間反倒較寬敞。中華龍透過內門玻璃觀察到廂內中,二人正在吵架。雖說綁匪陷入內鬨這點對柳文宇等人來說,可謂是相對有利,但萬一爆發火拼後傷及無辜,那卻反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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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龍開始分析內部正爭論著的兩人之架式,以及其餘八人的反應。他在心中推測,其應為首腦與二當家之間,因著某些齟齬而磕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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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們原先是兩幫人馬談好,想合力幹一票大的。剛剛政府與他們連絡上,答應用一億贖金來協商換人質,結果一方決定答應政府的條件,另一派則堅持要得到五億才肯放人。如果硬要妥協,一億元強硬派就要全數拿走,兩方就這樣鬧了起來。」紫盈感知到中華龍的想法,同時聽清了廂內綁匪的心聲,直接輕聲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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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亦湊近內門,欲探探對方虛實,不料裡面一位長髮老大居然突然拿起衝鋒槍,朝著另一位幫派首領直接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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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綁匪見狀,紛紛掏出武器,一時之間,槍聲與煙硝四起,裡頭的乘客個個被嚇得眼淚直流,他們蜷縮起身軀,盡可能地減少自身的體積,生怕捲入戰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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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了,紫盈、騎士小子,攻堅!」中華龍著急大吼,一腳踢開內門。再仔細一數,仍生還著的綁匪中,包含長髮匪首,僅僅餘下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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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瞧中華龍一個矮身縱起,於空中旋了兩圈,一掌劈在了右側歹徒左頸部。柳文宇則舉起盾牌,朝著左方一名敵人直直撞過去,靠著騎士盾甲的重荷,直接擊昏對手。而紫盈徐徐飛到了中央靠左的犯人面前,那男子舉起手槍意圖抵抗,卻遭一陣突如其來的花香薰倒,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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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生變故,長髮老大一把抓起身旁,一位用反綁之手緊緊牽住小女孩的女性人質。事出突然,那女人不得不鬆開了握住女童的手掌,急得身軀大顫。老大左手環著該女子頸部,將其作為擋箭牌,再用右手舉起衝鋒槍,對準女人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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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肏你媽的屄!你們他媽的全部不准給我動,否則我不保證這女人能留下她的小命!」長髮匪首雙眼佈滿血絲,粗啞地吼著,猙獰的神情有如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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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先是嚇得驚叫,隨即轉為不規律的嗚咽聲,淚珠一顆顆滾下雙頰。而一旁遭摀住眼口的小女孩一時找不著媽媽的手,也急得抽抽答答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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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鬆,放輕鬆,你先別衝動,需要什麼跟我們說,我們好好談談。」中華龍試圖安撫那綁匪頭子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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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死老頭給我閉嘴!我沒叫你們說話就給我惦惦!」長髮用左手快速掏出口袋裡的通訊設備,發現自己的部下們竟是全無回應,恨恨地問道:「狗雜碎!你們對我的小弟們做了什麼?難不成全被你們殺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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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全部都還活著,我向你允諾。你先平息怒火,我們好好談一談嘛,不要殃及無辜。」柳文宇與紫盈這兩位新生英雄,畢竟經驗不足,尚不了解該如何與歹徒打交道,完全不敢多言,一律交由中華龍來與歹徒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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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肏!臭老頭他媽的最好不要畫唬爛!我才不相信你們!竟然敢動我的小弟!我跟你們沒完!」歇斯底里地吼著,該長髮男人雖然魯莽,倒是挺珍惜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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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一時利慾薰心,沒守護好一直以來跟隨我的兄弟,既然如此,我他媽就要拖這列車上的人全部一起下地獄!」長髮用力踢向一旁的小女孩,此攻擊猝不及防,小女孩登即哇的一聲,痛哭出來。柳文宇見狀是擰緊眉宇,一股憤怒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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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女人、打小孩、打老人,這三件暴行只要是個人都將不齒,但這傢伙居然用這麼大的力量去踢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真是他媽的罪無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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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聆見女兒的哭喊聲,偉大的母愛讓那女人質不顧自身安危,全身爆發出一股此生從未使用過的力量奮力甩動軀幹與四肢,竟是掙脫了長髮束縛。恢復一定程度的行動自由後,她著急蹲下查看女兒受傷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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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頃,柳文宇抓住長髮愣住的一瞬間契機,用極快的速度近身,並打落衝鋒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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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長髮反應也很快,槍枝尚未落地,他直接一記左手刺拳,朝柳文宇臉上襲來,騎士將頭向左一歪,閃過了這次攻擊。始料未及的是,接著長髮之右拳沉沉向上一鉤,直擊柳文宇頦部。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擊,騎士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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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中華龍趁著長髮與柳文宇戰鬥,無暇他顧之時,迅速救下那對母女,並偕同紫盈,將其餘的乘客盡速帶離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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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星星於眼前晃來晃去,柳文宇昏沉沉的,好似世界正在不斷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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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雖一擊得手,但也心知於失去人質的態勢下,他將難以久持。眼下顧不得中華龍與紫盈的營救行動,徑直旋身,奔進駕駛艙,對著司機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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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受擊,司機當場昏去,軀體撲倒上了儀表板。長髮一把推開那可憐的駕駛,矢志欲炸毀整座列車系統,使車上所有人一併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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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頭,柳文宇好不容易稍微擺脫暈眩,一晃一晃地追進駕駛艙,這才發現長髮已然安裝上炸彈,準備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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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是怎樣欺壓我們底層的?你們這些傢伙不協助我們擺脫悲慘的命運也就罷了,居然還要來維護這所謂的體制?」長髮攤開雙臂,對著柳文宇咆哮,看來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幹恁娘我今天就是要來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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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突然覺得這長髮有些面善,肖似己身過往曾遇見過的人。可眼前緊迫的情況不及讓他細想,騎士衝上前去,一把拎起司機,接著正待抓住長髮,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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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長髮男子手一按,炸彈,就這麼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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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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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旋身,用身軀護著司機,拚盡全力向後一蹬,只求離爆炸範圍愈遠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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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爆炸產生的激光,炫進柳文宇的雙眼,令他暫時失去了視力,巨大的聲響震得騎士頭痛欲裂。突感後方的灼熱熊熊襲燒,緊接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洶湧撞來,將兩人狠狠地震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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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空中不停的翻騰,短短幾秒鐘內,柳文宇看到了好多過往他刻意遺忘,抑或是部分因感受漸趨麻痺,而誤以為早已癒合的傷口。當然亦瞧見了很多很多,與深愛之親友們共創的美好回憶,於最後一刻,黃宜辰的俏臉浮現出來,淺淺地對他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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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多麼清澈,多麼甜美的笑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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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似乎還看到了紫盈擔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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