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入地下通道,偶有幾盞稱不上明亮的燈掛於牆,帶著多處龜裂的牆面滲水嚴重,苔癬蕨類從裂痕縫隙處蔓生,這牆隨時崩塌都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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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除開泥巴也積了多處水窪,柳文宇小心翼翼地避開前行,但仍舊不小心踩入其中一灘,積水立即滲入鞋襪,濕滑的觸感令其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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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邱國靖於後頭同樣閃避著水窪,一邊碎碎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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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什麼?」苗虹衣手扶著牆前進,忽然摸到了奇怪的刻痕,上頭似是刻著字。再細細觀去,原來上頭刻了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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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兩個長官,一個是蔣總統,一個是我父親。我對這兩個長官,我批評他們兩人:我父親這人,有雄才,大略不如蔣介公;介公啊,我認為介公有大略,雄才不如我父親。一個是有雄才,一個是有大略。
介石沒有中心思想,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他自己,本來很尊重蔣先生,但後來不尊重,因蔣先生完全是自我主義。
自古英雄皆好色,若不好色非英雄。我雖不是英雄漢,卻也好色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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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國靖唸完上頭三段話,又道:「這什麼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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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這是張學良生前說過的話。」柳文宇喃喃說道,接著他意識到苗邱二人送來的狐疑目光,趕忙補充了句:「我大學讀歷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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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肏!我正準備要幫你們查,你就自己說出來了欸!不是蓋的捏這麼厲害?」耳邊傳來黎茵庭的讚嘆,理組腦的她對於這些歷史人物的事蹟,了解得自然是沒有自家表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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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禪園就在附近,以前張學良就曾被蔣中正軟禁在那,離他後來在復興路上的居所也不遠,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關聯?」柳文宇裝作無事,隨口向苗邱二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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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附近,但我不清楚有沒有特殊的聯繫。」苗虹衣說道,而邱國靖則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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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數拍,「我來查。」耳邊傳來黎茵庭的話語,看來對方領會到了柳文宇的意圖,他剛問那句本來就是刻意說給表姊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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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繼續向前,途中發現了多個房間,有些堆著舊時代的武器槍枝,有些放著不知道還能不能食用的乾糧,感覺這裡面就是個大型而完備的逃生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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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張學良生前瞞著兩蔣偷偷開挖的,」黎茵庭的聲音傳來,看來她是調查到了甚麼資料,「因為得罪過蔣中正,他擔心威權獨裁者有一天會處理掉他,到那時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妻小部從暫時躲進來。除了地熱谷、少帥禪園和張學良故居,還有其他四個入口。
花了我一些時間終究還是被我找到留下的一點點線索……只是挖了這個密道又能怎麼樣呢?總有一天是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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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即使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在威權體制下,沒有掌權者會放過這樣的行為。罷了,反正最後蔣中正和蔣經國最終還是沒有殺了張學良,也沒發覺他暗挖密道這回事,而且張學良幸運熬到了民主的時代被放了出來……不,沒有自由的日子根本一點都稱不上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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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慶幸著自己得以活在自由的空氣底下,不必經歷那段說錯話就被獨裁屠夫無情戕害的血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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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苗虹衣隱隱聽聞前方傳來孩童的啜泣聲,她迅速拔起手槍,低聲問道:「你們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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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均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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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孩子的哭聲啊!」苗虹衣警惕地快步前進,「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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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的確是顯示,女性的聽力普遍優於男性。」柳文宇的耳邊傳來表姊的插話,「在前面沒錯,我剛成功駭進去那裡的監視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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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虹衣一馬當先奔在前頭,孩童的哭聲更近了。女警於前方一處相對寬敞且光亮的房間前收住步伐,警戒地探頭望去,只見裡面無人看守,該空間左側則設有鐵製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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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牢內關著十來個未滿十歲的兒童,有男有女,地上放了許多粘著髒汙的紙盤,角落則擺了一桶紅色傳統便桶,惡臭已然散逸出來,這些可憐的孩子想必這段時間只能便溺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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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虹衣徑直衝向牢籠,蹲在鐵牢邊,向最靠近的一名眼神渙散的小女孩溫柔地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是警察,我們來救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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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童眼珠子稍稍聚焦,神色驚恐地望著女警,僅聆苗虹衣繼續說道:「嘿,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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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僵住了約莫三、四秒,這才怯生生地說道:「曉婷,范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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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曉婷,我可以叫妳曉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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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曉婷點點頭,又說:「在陽光育幼院,大家都叫我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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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婷婷。」苗虹衣對女童微笑,「我們會救大家出去的。」接著女警轉頭,看到身後站著的是邱國靖,便說:「國靖,聯絡同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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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從一開始我就聯絡了。」邱國靖笑了笑,孤軍深入,帶路的又是個不知道來歷的年輕男子,怎麼能不提早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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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柳文宇呢?」苗虹衣突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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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是剛那男生的名字嗎?」邱國靖撓了撓頭,四下張望,面色益發凝重,「對欸,他怎麼不見了?難不成他是故意引誘我們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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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靖!」忽聽苗虹衣驚呼,以及孩童們更大聲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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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邱國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右腳踝,緊接著他的視野遂從正變反,腦袋一脹,這才驚覺自己是被人給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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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警死命掙扎著,同時拎清了將己抓起來的是一名高大臃腫,皮膚上長滿了一片一片疣的醜陋男人,而那肥胖程度尤其驚人,目測興許超過了200公斤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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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他!」苗虹衣舉槍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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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警察不會來了哦!」肥胖男人笑嘻嘻地用那低沉而不清楚的聲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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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恁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邱國靖怒極,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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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再來就換你們了哦!」肥胖男人甩了甩懸吊在空中的男警,咧嘴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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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你的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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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一名身穿銀白鎧甲,披著一襲暗紫披風的騎士雙手持劍,砍往肥胖男人抓住男警的左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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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柳文宇是刻意沒跟上來,他知道此次事件的罪犯擁有超能力,黎茵庭也已事先示警有人跟蹤,為免暴露身分,索性躲在外頭靜觀其變。如今遭逢變故,趕緊變身後遂飛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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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劍鋒剛觸及對方肌膚,卻只感受到一陣鬆軟,寶劍隨即陷了進去。聖騎士頓覺不妙,當即撤劍,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救下邱國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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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男人先是驚詫了下,而後露出了奇詭的笑容。他將男警隨手扔至一旁,接著張開雙臂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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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恰好遂了柳文宇的意,如此一來便無須顧慮邱國靖的安危。聖騎士仍然雙手持劍,奮力一揮,劍緣欺上了肥胖男人不停甩動的超大啤酒肚。又是一陣鬆軟,而後寶劍再次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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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聖騎士想再收劍已然不及,肥胖男人一巴掌搧了下來,打得柳文宇七葷八素的,登時側翻在地。眼冒金星的同時,耳邊不停傳來滋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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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他媽痛死!茵庭姊製作的通訊設備應該是被震壞了,煩欸回去又要挨她罵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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