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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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球毫無懸念地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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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一夥仍震懾在對手剛才那華麗的傳球,以及教科書般的跳投中。而光學三原色髮組合則已經開始狂放慶祝,路人經過瞅見此景,還以為是什麼人拿下聯賽冠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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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輸了。」柳文宇大方地認輸,但面對強敵的亢奮,仍然令青年十分激動,「不過我還沒有與你真正正面對決呢!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單挑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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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機會的話當然沒問題,等你!但是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有事要走先,下次一定!」綠髮也很乾脆,雙方前面的嫌隙亦隨之煙消雲散,大夥兒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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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柳文宇始料未及的是,該位能與己在球場上互別苗頭、一較長短的勁敵,自此竟是銷聲匿跡,僅僅得知綠髮與己同樣將將成為應屆畢業生,名字喚作辰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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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人家是外地人,只是剛好有事來嘉義順道打個球吧?唉,好不容易交上新朋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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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感到十分惋惜,他是個有些過度珍惜情感的人,身旁的人都覺得他太過念舊。可對青年而言,曾經一起經歷過的緣分,以及共同創造的回憶,這些皆為無可取代的寶藏,是無法輕易割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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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天在球場,我的憤怒似乎沒有誘發變身,雖然是好險,身分沒有曝光,可難不成是我想錯了?原來我的超能力,其實並不是靠著怒意所驅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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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收回先前武斷偏頗的判斷,決定摭拾更多數據後再下結論。身為一位大學生,居然連基本的提出假說後,必須設立對照組,以便蒐集資訊判讀這點都忘光了,實在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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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出自身超能力的使用方法,柳文宇打算更多地打擊犯罪,以期從中觀察,並獲取靈感。可國家解嚴後,進入民主時代的台灣治安實在是一年比一年良好,青年於一整個月內騎遍整座嘉義縣市,也沒碰上什麼重大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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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免令柳文宇有些氣餒,雖說台灣社會風氣優良值得慶幸,但空有一身超能力,卻始終無用武之地,換作是其他人,亦會徒呼負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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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這天柳文宇依舊無功而返,他想說既然來到了嘉義市,不妨來品嘗品嘗當地聞名的火雞肉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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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火雞肉飯,嘉義的火雞肉飯若是謙稱自家排第二,沒有其他地區敢侈言自己排第一。嘉義縣市美味的火雞肉飯店家,少說就有數十間,每家的特點各有歧異,而每位嘉義居民心中亦各為擁躉。有些店家油蔥味較重,有些店家主打光滑透亮,不過無論何者,皆是讓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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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人常對外稱說:我家巷口屌打。就是在自誇台南美食多,百家爭鳴。該份驕傲放在嘉義人對火雞肉飯的看法,亦同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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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曾洽詢過嘉義土生土長的女同學最推薦的店家為何?不過親身去吃過的感想,倒是覺得嚐起來有些偏淡,令慣啖重口味的柳文宇略顯失望。也曾有朋友推薦他,去吃最負盛名的水池旁雞肉飯,柳文宇對這家店鋪的評論是可口,但價格亦較其他店家高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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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當地人都瞧不起這家水池旁火雞肉飯,認為該店僅是騙騙外地人的,正港的嘉義人才不會去這家呢!可柳文宇出生於桃園,只是大學來嘉義念書,他壓根不在乎當地人對火雞肉飯的矛盾情感。對柳文宇來說,只要食物美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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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個人最喜歡的,當為民雄外圍的夜宵火雞肉飯,油亮味香且肉質飽滿,可惜後來更改為白天開賣後,柳文宇就比較少去光顧了。畢竟一群人練完球,或者比完賽後,再一起去各點幾碗香噴噴的火雞肉飯大啖一番,這才是人間至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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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時,有一位同是嘉義本地人的轉學生,其與柳文宇分發至同一家族。許多大學均存在所謂直屬學長姊的制度,而柳文宇所在之學校則更為有趣,大約是由二至三條直屬系共同組成家族,人數眾多,每每碰上家聚,的確更為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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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亦由於此般家族制度而與該位轉學生混熟,他思及這位朋友總是神秘兮兮的,不願告訴別人自己的口袋名單。柳文宇玩心大起,決定刻意騎去那朋友家,哪怕威逼利誘,竭盡一切手段,也要強迫該好友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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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見柳文宇拐了個彎,轉進垂楊路旁的小巷,巷子中央築了間看起來像是設計工作室,又有點類似美髮廳的三層式雅房。屋前一名男子拖著臃腫身形,穿著領口帶點泛黃荷葉邊的褪色黑系T,其後寫著四個大字──經世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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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文字你也太慢了吧?」胖子皺起眉頭,一臉不滿地看著柳文宇,「不是跟我說十分鐘內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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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啊,你這傢伙蘑菇蘑菇的,有事沒事就遲到,上次連約在你家都能讓我等,我只好故意少報五分鐘呀!」柳文宇大言不慚,那胖子忍不禁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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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就遲到啦講什麼屁話?」胖子佯怒,作勢要揍柳文宇,柳文宇心知對方沒有惡意,刻意舉起右手,輕輕搧了自身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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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小的知錯了,您看我都自己掌嘴了,洪昇雄您大人有大量,請問可以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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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弱喔?打那麼輕最好是會痛啦?」面對柳文宇無賴般的行徑,洪昇雄只覺有趣,不過他可不想讓柳文宇知悉己身的感受,否則這瘋子肯定會愈玩愈過分的。「話說你密我說有事找我,到底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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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氣啦?」柳文宇故意歪著頭,擺了一個無比誠懇的眼神。這做作的神情,使得洪昇雄禁不住在腦海裡,對著柳文宇使出了五百次十字固定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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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別用這種臭娘砲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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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錯了嗎?看來我們洪昇雄的性平課程還沒學好呢?」柳文宇有意調侃,「你想想哦,大家都說你又宅又胖,是個名符其實的臭肥宅,我有因為這樣就排斥你嗎?沒有嘛!結果你居然排擠陰柔氣質較重的男生?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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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跟你這白目爭論,我肥宅我驕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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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與宅本來就沒啥不好,世上就是有一些人搞不清楚這一點。」收起輕佻,柳文宇這回表現出來的誠懇,倒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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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在國高中也曾胖過,雖然稱不上宅男,但那時他人對其身材調笑的語氣,至今每每憶及,仍舊是刺痛了他的心。這段經歷令他更能夠同理社會上那些非主流群體的難處,可青年亦不禁有感而發,自從自己上了大學,靠著運動節食而瘦身成功後,外界對他的眼光就變了,多了許多仰慕的眼神。只是過往殘留下的陰影,還是讓他在情感面上很沒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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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你剛剛還在耍低能,怎麼現在突然變得這麼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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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齁哈哈,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即便我們並不完美。」柳文宇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但他也捋不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究竟是真心如此相信的,抑或僅是害怕呈現內在的脆弱,令旁人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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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那我們現在要幹嘛?」洪昇雄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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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吃雞肉飯解解饞啊!」柳文宇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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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得了吧,又想說服我帶你去吃那家喔?我跟你說啦,門都沒有!」面對友人的死纏爛打,洪昇雄兀是不為所動,他對這件事一直有著莫名的堅持,「哇!那家雞肉飯吃起來多汁又可口,現在想起來還是口水一直流,真可惜你們沒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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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帶我去嗎?」柳文宇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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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哩!」洪昇雄一邊做著眼歪嘴斜的鬼臉,一面持續扭動龐大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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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一攤肥油在那邊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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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得好好的,哪有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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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說誰是一灘肥油,幹嘛自己對號入座?」柳文宇攤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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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喔,不去就是不去!」洪昇雄輕推了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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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柳文宇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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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啊,幹、幹嘛?不然……不然你想怎樣?」察覺到柳文宇語氣中的脅迫,洪昇雄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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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好把上次家聚,你偷偷在廁所學跳TWICE舞的影片PO上網了。」柳文宇拿出手機,裝作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唉,本來是不想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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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北喔你啥時給我偷錄?現在就給我刪掉!」洪昇雄急得去搶手機,只見柳文宇將手高高舉起,令身材較矮的洪昇雄完全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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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瑜這麼可愛也難怪你會想要學。」柳文宇將雙手拇指與大拇指張開,比了個七放在眼下,一臉不懷好意,「仔細一看,其實你跳起哭哭舞也很可愛呀!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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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哭哭舞?那首歌叫TT好不好?而且才不只子瑜可愛咧!人家九人九色,每個都很有魅力好不好?早就叫你追你就不追!」在這種情形下,洪昇雄仍不忘為自己支持的韓國女團拉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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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讓大家看看,你是如何展現你對偶像們的支持吧!想必她們也會很感動有你這樣的忠實粉絲,說不定也會有更多人受你的舞步與熱情感染,因此愛上她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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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你這雞掰人怎麼不去吃大便?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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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念許久,掙扎一陣,不情願的洪昇雄終於勉為其難,答允帶柳文宇去那神秘店家光顧,交換條件是不准PO文,並且刪除一切相關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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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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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昇雄你個死腦筋,今天終於被我剋住了吧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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