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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由來地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某一天早晨,從一個到現在也想不起來的夢境中醒來後,在薩芙特王城下榻的旅館陽台上,看到的那隻有著藍色眼珠的美麗白鴿,以及牠主動贈與的,少有的純白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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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她將這個小小的插曲告訴一同打掃的艾維斯,對方不僅吐槽「哪有鴿子的眼睛是藍色的」,還被問說是不是睡迷糊……搞得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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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還曾想過那說不定不是鴿子,而是烏鴉也說不定……白化症的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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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難得保存完整的記憶,緹菈一邊好奇地詢問妖精關於這根羽毛的來歷,畢竟早上沒看到這根羽毛,如此突兀的顏色,並不存在她有限的記憶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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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剛才在森林中撿到的,森林之主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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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爾口中說出的那個名詞,緹菈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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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曾經聽過,在聖教會大神官的事蹟中,關於聖教會建立的由來,也出現過這個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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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鴉「森林之主」,看守香格里拉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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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原來森林之主也是異種族的眾多信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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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包含森林的妖精族在內,許多同自然相依相伴的種族們的自然信仰,是平衡者賜予這個世界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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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森林之主是平衡者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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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則說,森林之主其實是自然之神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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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人深信,它是這個世上所有森林集大成的共同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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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主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實體,它是以「精神」存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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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它的炁會凝聚,化作嬌小的飛禽類動物,來往於這片土地上的各個森林,就像是一個往來於世間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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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不知為何,在很多的傳說中,森林之主的形象是有著翡翠色雙目的黑色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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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多數地方,烏鴉幾乎都是被人視為不祥的徵兆,少有吉兆,為什麼森林之主會選用這個形象?原因為何,因為時間太過久遠,至今沒有任何確切的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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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座森林都會有一棵樹齡最大,宛如樹群領導者存在的古木,那是森林之主在該座森林的實體象徵,也是力量傳遞的媒介,當一座森林的能量即將枯竭時,森林之主會與該座森林的古木融合,賦予這片森林與土地無限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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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林的妖精族中,甚至還有個口耳相傳的傳說:於森林行走時,若是在忽然颳起的微風中聽到清脆的鈴鳴聲,不要怕,那是森林之主的聲音,若是看到地上有羽毛,要心存感恩的將之拾起,妥善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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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洛伊爾是回來的路上看到了這根羽毛才撿起來的?可是這個傳說聽起來怎麼有點像在哄小孩……緹菈看著越講越興奮的某人,明智地將這句很白目的話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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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她確實能從那根羽毛上感受到一股生機盎然的氣息,類似於木屬性的力量,這股純粹乾淨的自然氣息若放在森林中,能令人難以察覺,但是一旦注意到其存在後,反而會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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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緹菈至今仍未能學到像零、萊特那樣的,據說是冒險者「交換情報」的聊天技巧,因此在這個不知該如何接話的尷尬處境,她只能用更尷尬的微笑以及一個「呵呵」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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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她表示自己要去找賽迦請問有沒有看到人後,不意外的收穫到對方一個毫不掩飾的嫌惡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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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有多討厭賽迦啊……儘管如此,緹菈仍是從森林妖精那裡,得到了一個「應該是在森林」這樣籠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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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阿奇拉叫不醒,伊莉絲也不知道去哪了(洛伊爾說應該是跟博斯去拜訪森妖精的其他部落),因此緹菈再向妖精青年道謝後,獨自一個人去森林進行尋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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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但是洛伊爾給的方向實在太模糊,再加上奧格登森林的範圍也不算小,被再三告誡不準再動用感知能力的緹菈,要想這鬱鬱蔥蔥的大迷宮內找人,簡直與大海撈針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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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就像隻無頭蒼蠅,只能在這偌大的森林中漫無目的的轉來轉去,還不能冒險越過那些綁著黃色絲帶的樹木、不,好在她不是真正的蒼蠅,不然豈不是每棵樹都要往上頭撞一撞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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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只能先沿著河流走啦,如果阿奇拉醒著就好了,他的空間感意外的不輸給我的感知能力呢……」她邊走邊抱怨著,時不時踢著地上的小碎石,清澈見底的河面清楚的倒映著少女纖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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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久,隱約可以聽到前方傳來陣陣水聲時,一陣暖暖的春風迎面而來,咻地颳過耳畔,帶起了樹葉摩挲的窸窣聲,交織成一段優美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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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又清亮的樂音,就像是她小的時候,蒼一時興起,用隨手摘下的樹葉為她和波伊茲吹奏的,清脆而悠揚的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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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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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樹葉相伴的音色,如稚童般圍繞著她歡鬧嬉戲,不過幾秒的時間,便由清晰轉為模糊,但是曾存在過的餘韻卻使人不覺心情突然暢快起來,彷彿身心被洗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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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就是洛伊爾方才提起的,森林之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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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待緹菈從這個不知該說是神蹟還是超自然的事件中回過神來,下一秒,前方冷不防地傳來一個重物轟然倒地的巨響,打斷了這段舒心的樂聲,也嚇得她渾身一個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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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種酣暢淋漓的心情轉瞬即逝,隨即湧上的是一個不好的預感,令她背脊發麻,催動著她的雙腿大步邁開,向前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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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的樹木如跑馬燈似的飛快掠過,前方傳來的水聲越來越大。很快的,豁然開闊的景色中,瀑布的背景音之下,倒塌的幾棵大樹間,一頭湖水綠的龐然大物佔據了她整個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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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棲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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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閱讀過的《魔獸奇鑑》這本書裡面,有記錄著兩棲獸的出現原因、歷史,以及外表、特性、產地等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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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棲獸,顧名思義,牠是水陸兩棲的魔獸,是皇靈曆末期的生物學家與科學家們,為了使新生魔獸能擁有更強大的適應力,將水生與陸生兩種不同的原獸基因結合後的產物,因而擁有肺與魚鰓兩種呼吸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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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外表同變色龍有些相像,成年期時同成年人類一般高,寬度約是兩匹馬,表皮有著很厚的湖綠色魚鱗,是牠的武裝與保護色,修長的四足既像青蛙又如象腿般粗壯,彈跳力相當強,但行動速度相當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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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捲曲成漩渦狀的尾巴,全部展開後大約有兩三公尺長,這也是兩棲獸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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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棲獸的棲息地,通常是森林裡的湖泊,這之中有兩個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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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牠的魚鱗厚歸厚,鱗片間仍有隙縫,底下的皮膚十分纖細脆弱,鱗片太密集使牠無法自主調節體溫,在天氣炎熱時會躲入湖中或是大片的樹蔭下散熱,天寒時則會鑽入地下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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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則是因為兩棲獸雖是水陸兩棲的魔獸,卻和森林妖精一樣不喜歡鹹水,體質只能接受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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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魔獸的性格相當溫馴,食素者,沒有什麼領地意識,不會隨意襲擊外來者,因此才能從皇靈曆末期存活到現在,算是「元老級」的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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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兩棲獸是如此的溫馴,是以眼前這個場景,才會令緹菈感到疑惑不解……因為站在兩棲獸的對面,看起來只要魔獸一個尾巴掃過去就會被拍飛的小小人影,正是賽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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