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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形容這個憤怒的聲音中飽含著龐大而濃烈的情感,所帶來的強大震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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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看看此時整個人掛在欄桿上,像是被人當成衣服晾曬的緹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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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短短一年內經歷的震撼彈頗多,因此早已要抵達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她,原本懶洋洋靠著欄桿的姿勢就不怎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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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震天動地的怒吼所造成的一時驚嚇,她的身子猛地一震,上半身一歪幾乎越過了欄桿,差點要頭下腳上倒栽蔥,面臨與大地親吻的不幸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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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此時手舞足蹈、不,是手腳並用的試圖讓雙腳重新回到陽台上的努力模樣,大概就可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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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以為要摔死了……」幸運撿回一命的緹菈,蹲在欄桿前面不住大口喘氣,只覺得心臟怦怦狂跳,隨時準備掙脫胸腔的束縛出來向世界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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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松完一口氣順便感嘆生命的美好,耳朵裡傳來血液奔流的轟隆聲中,隱約聽見那個害她出糗的聲音又再一次響徹了森林,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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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終於有機會看清楚,究竟是誰打破了村落原本祥和靜謐的氣氛(還害她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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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穿越狹窄的欄桿縫,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轉啊轉,不出五秒的時間她便找到搜尋的目標,意外地還看見了幾分鐘前還惦記著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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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當然還是在伊莉絲和阿奇拉在的那個噴泉,只是這會兒待在噴泉旁的已不止一人一貓,還多了四五位妖精族的人,有男有女,其中也有人和伊莉絲同樣有著如水一般的髮色,近乎透明的俏麗短髮在陽光下微波粼粼,十分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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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單論外表的話,這幾位應該是天空族的妖精男女,和身材嬌小的博斯不同,他們的身形基本與普通人類無異,大抵是混有妖精貴族的血統,且這麼一眼看去都和緹菈差不多大,血氣方剛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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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令她意外的是,之前一直不見蹤影的賽迦也在那裡。而且從雙方的佔位來看,她的這位毒舌同伴很明顯是被人敵視的那一方,這很難令她無法不去猜測是不是對方又嘴賤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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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為首的那名妖精男性──他有著一頭像雜草般的草綠色短髮,此時正咬牙切齒的瞪著黑髮青年,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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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憤怒都不足以形容的目光,緹菈即使在如此遠的位置看著,透過優秀的視力,也能清楚瞧見在那雙金綠色的雙眸中熊熊燃燒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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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邊的同伴中,雖然沒有到他對賽迦那樣的程度,但大抵都是抱持著凝重的神情,緹菈還能感受到他們與自然近乎同化的氣息中,正帶著某種強烈如針刺般的警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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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名和伊莉絲有著同樣髮色的那名妖精女孩不同,緹菈見她神色無奈,不斷與身邊的人說著什麼,似乎在低聲勸阻,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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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莫名被敵視的賽迦,嘴角習慣性的上揚,帶著幾分輕蔑幾分愜意,好像他不過是個路過的旁觀者,這副彷彿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倒是意外和蒼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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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他身後的伊莉絲,滿臉擔憂,這邊看看那邊看看,行為舉止看起來像是在擔心雙方隨時會打起來,時不時同在懷中的阿奇拉交頭接耳(緹菈沒學過唇語,所以看不懂),小黑貓卻和賽迦一樣,面上也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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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彷彿炸彈一觸即發的緊繃氛圍,有如山雨欲來風滿來,教旁人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全身貫注,不知情的估計會以為這是什麼準備火拚的場面,而且還是以多欺少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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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打起來,勝的應該也是賽迦。沒有任何原因,緹菈就是覺得即便人數上居於劣勢,賽迦若是動了真格,對面那幾個妖精族的男女大概一眨眼就會被吹飛到天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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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幾天前那群可憐的盜賊一樣,聽說國際警察組織至今仍找不到他們的落點到底在哪兒,沒準現在還在天上飛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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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緹菈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盜賊們在藍藍的天空上,與鳥兒們一同遨遊的滑稽場景,想著想著差點笑出來,雖然最後勉強憋著沒笑出來,卻反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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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正起勁呢,耳邊響起的是博斯無奈的嘆息:「唉……那些孩子真是、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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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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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去吧,緹菈小姐。」博斯沒有去看她,只是盯著那個方向出神,口中吐出來的話語,比起告知更像是在喃喃自語,「可不能讓他們在貴客面前出盡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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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老者的體型嬌小歸嬌小,但步伐走得可快了,腳步輕快的像是背上長了看不見的翅膀一樣輕盈迅速,讓跟在後頭的棕髮少女見狀,莫名的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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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面,似乎與某個模糊的場景重疊在了一起,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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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不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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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什麼人低笑著,在自己耳邊低喃著這三個字,機械似的重複一遍又一遍,搔得耳朵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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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那個聲音,只是自己無意識的低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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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便走神的後果,就是她最後需要大步奔跑,才能跟上已經快到走近噴泉的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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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立刻滾出我們的村子,給我離公主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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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明顯有克制過音量的聲音來判斷,緹菈很確定方才那個響徹雲霄(害她出糗)的大嗓門,就是出自這個為首的妖精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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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請客人離開不該是用這種態度吧?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也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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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迦雙手插在口袋中,漫不經心的語調像是不嫌事大似的說著,抽出手開始摩拳擦掌,指骨咔咔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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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上的那條寶藍色布條,隨著不知何時颳起的微風輕輕飛舞,襯托著他那張從容不迫的俊顏,配上那微微揚起的嘴角,看著頗有幾分桀驁不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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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語氣……聽上去怎麼有點像是在逗生氣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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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單從「說話欠揍」這一點來看,他跟明沂絕對是親兄弟,哪怕他們只有一半的血緣關係,也是鐵錚錚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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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換個角度想,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半血緣的遺傳問題,導致兄弟倆說話都這麼欠揍,還很惡劣……緹菈望著明明被人敵視,心情卻似乎很好的賽迦,內心十分真誠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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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著賽迦的動作,她能很篤定的表示對方只是在做做樣子罷了,畢竟青年的愛刀還好端端的掛在腰間。她可是見識過那把刀與風屬性招式配合的威力,都可以把一整排需要三個大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給連根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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