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謝每位看過這篇故事的讀者朋友,能夠遇到您們,是我的榮幸。
正如在上一篇後記提及,《曉月詠歌》先是用來參加輕小說比賽,再自費出版,到現在搬到Penana連載,就這樣過了接近三個年頭。
其實《曉月詠歌》是誕生在一個有趣的時間點──我的寫作轉捩點。
寫《曉月詠歌》的三年前,我去了英國讀書。當時有長達一年沒怎樣寫過文章,而在《魔女之夜 第壹夜 午夜的血紅薔薇》的投稿失敗後,我開始思考如果把文風轉換得更細膩。文章是寫得出,但沒有中學時期那麼快了。因為少寫字,而開始忘記不少中文詞彙的寫法,只記得讀法,文法也慢慢變得廣東話化。同時,那時候寫了一點《劍舞輪迴》,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把角色的感情寫得仔細。我想改變,而剛巧在這時出現的就是《曉月詠歌》的靈感。
寫完了她,我抓回不少寫長篇的感覺,也慢慢理解到把感情寫得細膩的方法。這些技巧,日後便慢慢運用在《劍舞輪迴》裡。
而我發現,把故事再從頭看完後,有不一樣的感觸。
起初寫的時候,自己是不喜歡歌乃,最喜歡遙稜和月詠;但在修稿過程中,我對歌乃的好感度提升了,相反自己開始覺得月詠過份天真;而把實體書看完後,我發覺自己的經歷和心聲和莉澤洛蒂有點像。
也許作者說筆下角色和自己很像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想說:「那個角色是依照你的形象而創造出來的吧?」不,在動筆的時候,我沒把自己的任何元素放在她身上,只是依照一個「甘願去賭一場沒可能贏的賭博」的愛情取向去創造她。
但有趣的是,三年後我的感情經歷竟然跟她的有一點相似。
明知對方心不在,但仍不敢放棄那種感覺。問自己在賭甚麼,在等甚麼?就知道不會有結果,但就是在等。
當然,我已經放下了。現在回看,就像是當初寫給自己的預言書,但我還是撞上了樹,直到今天才找到當日埋在樹下的書。
三年前我不明白這種「賭可能性」的意義何在,而且覺得愚蠢;但三年後,我看著她,覺得感慨。
至於歌乃,三年後重看一次他的復仇之路,又有另一番理解。
我創造歌乃的時候,是嘗試把自己心裡那塊名為「衝動」的碎片化到最大,再放到他身上。當時我在想,如果一個人性格衝動到極限,到底會是怎麼樣的?
有讀者對我說,歌乃的性格很難令人代入。我承認他的性格塑造需要加強,而我也同意他難以令人同意和有共鳴,就連我在寫的時候,也很難理解他的思維,在同步上花了很大心思。但過了三年,我開始慢慢理解歌乃在後期為何如此執著於完成復仇,他心裡煎熬的痛苦感覺。
他是忠於自己慾望和想法的人,如果他甘願讓自己墮入慾望之火,任由慾望擺佈,也許就不會那麼難受,可是他對詠映的思念和良心拉住了他,兩邊拉扯,做就無盡的痛苦。
在旁人的角度看來,他也許是個笨蛋,收手不就好嗎?但對他來說,他專一,愛詠映勝於一切,這份深愛到他需要瞞騙莉澤洛蒂時卻成了最深的傷害。兩個月來,每天受著良心的煎熬,心裡滿是歉意、內疚感。如果詠映已死了那還好,怎知她活著,且出現在他面前,逼著他面對自己背叛愛人的事實。對他來說,那時候已經不是單單一句放棄復仇便能解決的。他對莉澤洛蒂有欠,他欠詠映更多,這一切的內疚感會伴著他一生,如果詠映更早出現,也許事情就會有轉機,但就算二人再次登上王位,百年間的事仍沒有被改變,元老院有機會限制二人的權力,這樣活著會快樂嗎?
他不是一個正常人,或者應該這樣說,他並不普通。不普通的人會令人難以代入,但只是因為那個人是特別的──這是我對「代入感」的解讀。對我來說,歌乃也許不普通,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人」的樣貌。也許在《曉月詠歌》裡,他是最像一個人的人。
除了「愛」,我想著要彰顯「選擇與代價」的主題。
綜觀整故事,其實就是關於錯誤的決定而得出的結果。歌乃是衝動,是固執,這一切到最後卻害了他。他最後所承受的,是當初自己一手造成。他的復仇選擇所做成的代價,就是失去一切。
詠映天真,她選擇了自己的方法去阻止歌乃,但選錯了方法,最後選擇了以自己的性命喚醒愛人。
莉澤選擇了成全歌乃以及去賭那個可能性,結果就是死亡。
遙稜選擇了對抗命運,結果世界如願地毀滅。
正因為他們所做的抉擇,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個人認為,選擇也許有分對錯,但最重要的不是對錯,而是要記住無論有甚麼抉擇,都必須付上對等的代價。
為什麼故事的結局一定要是這麼一個悲劇呢?我曾經應朋友的要求,努力想個Happy End,但發覺最後得出的搞不好是更慘的Bad End。
就算歌乃和詠映在最後和好,阿爾伯特會放過他們嗎?面對不會聽話,而且百年前已經「生事」一次的曉歌(歌乃),在阿爾伯特的角度來說,搞不好殺了他還好。
強行追求著「快樂」,卻不知背後犧牲了多少的痛苦。世上一切必有終結,有時候雪球滾得太大,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一切完結,而不是強行想辦法頂著雪球不讓它滾。
所謂死而後生,完結,才能再開始。
「曉月詠歌」一書的名字,可以有數個解讀。可以解讀成歌乃與詠映的故事,以及「日月之歌」。
如果有聰明的讀者留意到,每一章都被視為一個樂章,標題都與音樂有關,而每種音樂形式都與該章的內容有關,正是「日月之歌」概念的彰顯。而結局對我來說,是一個「未完成式」/「阻礙終止(Interrupted cadence)」,以六和弦完結。我是故意的,聽得太多和聲終止(Harmonic cadence),不如來別的,而且世間萬事往往不會有完美結局。
要說的大概就是這麼多了,曾經有朋友問我,以後還會搬到其他平台連載嗎?我想不會了,就讓她在這裡完結吧。
再次感謝每位讀過這篇故事的讀者朋友,可以的話不妨告訴我你們對此作的想法吧。
那麼,讓我們在下一部作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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