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雙姝 - 第八章透析 (3)

程甄搭著計程車抵達位於山腰處的靜園，下車後望著氣勢磅礡的建築物忍不住哦哦出聲。然後她跟在管家顏嫂身後進入大門上樓，來到專屬的透析治療室內。程甄先看看透析機台，跟著取出放在一旁的管路，預備好前置作業。此時，房門被推開後一名男子走入。

「妳是今天新來的護理師。」男子逕自走到床旁坐下來望向程甄。

「宋先生您好，我是程甄。」程甄先鞠躬後望著男子，只見他散發一身威嚴氣場，難怪之前的透析護理師們有所畏懼。

「妳好，我是宋炎埕。相信妳已經聽說過，我很兇悍。」

程甄微微一笑後說道：「洗腎很辛苦，難免會有心浮氣躁的時候。」她拿出聽診器後說：「宋先生，我先評估一下洗腎廔管。」

【附註：長期血液透析即俗稱洗腎的患者，需要建立長期的透析管路，稱為動靜脈瘻管。一般於手臂進行動脈跟靜脈吻合手術。而洗腎過程中會扎兩支針，一針將血引流出來經過人工腎臟清除毒素，再由另一針將血液送回體內。】

宋炎埕拉高衣袖露出左手臂上的動靜脈洗腎廔管，由程甄用聽診器確認其功能是否良好。

程甄聽診過後確認血流聲響正常後，抬頭看著宋炎埕，「廔管的狀況很好。」

宋炎埕拉下衣袖望著她，「那要開始了嗎？」

「宋先生先躺下來，放輕鬆就好。」程甄轉身去包內取出一條藥膏。

宋炎埕看著藥膏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程甄微微一笑後說：「是麻舒藥膏，可以減輕扎針的疼痛。」她蹲下來把衣袖拉高後邊在廔管上塗抹藥膏邊說道：「塗敷藥膏過後再扎針會舒服很多。」

宋炎埕為此抱持懷疑，畢竟如果當真如此，那之前的護理師們幹嘛不這麼做？

趁著藥膏塗敷的時間，程甄熟練地把透析管路裝置好，一切就緒後消毒好宋炎埕注射部位，跟著準確下針。只見血液透過導管緩緩進入透析機台，然後又平順地回到體內。

方才程甄下針之時宋炎埕只感到些微針刺感，以往的劇烈疼痛感減少許多，想不到這小妮子還挺有兩把刷子。

「護理師，妳的功夫不錯。」宋炎埕滿意地露出笑容，「塗過藥膏後還真的比較不痛。」

「謝謝誇獎。」程甄不卑不亢地點頭，「一點個人經驗而已。」

「我喜歡妳的照料，以後都由妳來幫我洗腎。」宋炎埕案下床邊的呼叫鈕，然後根叔就走進房間。

「炎哥，有什麼吩咐嗎？」翁伯根頷首等候指揮。

「跟醫療公司說一聲，以後由這位護理師來幫我洗腎。」宋炎埕心情愉快跟著又交代，「讓顏嫂準備點心，待會兒讓護理師休息時間用點點心。」

「是。」翁伯根領命後先退出去，終於能放下心中的大石，他本擔憂萬一今天來的護理師無法讓炎哥滿意，只能更換另一家醫療公司。幸好宋炎埕非常滿意這位護理師的表現，真是萬幸。

待根叔退出後，宋炎埕好奇地望著程甄問：「妳不怕我嗎？」

「為何要怕？」

「沒聽說過我很兇而且又是黑道嗎？」

程甄微笑後說：「難道黑道不會生病嗎？」

此話逗得宋炎埕哈哈大笑。

程甄又繼續說道：「黑道生病需要醫護來幫忙，既然如此又何須懼怕。」

宋炎埕覺得她很有趣，正要開口繼續聊天之時，宋陽走了進來。

「爸，你找我。」宋陽立於床尾望著父親。

此時程甄覺得似乎迴避一下比較好，而根叔適時出現為她解圍。

「護理師，旁邊有間休息室，我帶妳過去。」兩人從一旁的小門退出治療室，根叔順便將房門關上，然後對程甄說道：「如果遇上有人要跟宋先生談事情，妳就先到這間小房間迴避一下，這裡有呼叫鈴，宋先生按鈴之後妳再進去。」

程甄點點頭跟著望向一旁的螢幕，上面有一連串的數字，根叔介紹說道：「這邊連接血壓計跟透析機器，可以及時追蹤動態。」

程甄望著螢幕忍不住張開嘴巴，這裡簡直是加護病房級別的規模。

翁伯根微笑後說：「等等我讓顏嫂送點心過來，護理師先休息一下吧。」

「好的，謝謝你。」翁伯根從小門回到透析治療室內，程甄坐在螢幕前，目前的生命徵象穩定透析過程順暢，看來裡面這位不是普通人物，居然財力如此雄厚。程甄趁著休息時間先滑手機殺時間，打算一小時後再進去巡視管路。

而透析治療室內，宋陽立於父親床尾，是宋炎埕有事找他。

宋炎埕躺在病床上，他望著兒子問：「聽說你固定捐款給一所育幼院。」

宋陽點點頭。

「為什麼？」宋炎埕不甚滿意地望著他，「你以為捐點錢就可以洗白不當黑道了嗎？」

「只是想起妹妹。」宋陽面無表情回覆。

宋炎埕聽到後沉默不語。

「當年你明明可以保護媽媽跟妹妹，可是你卻選擇聽阿公的話，為什麼？媽媽做錯了什麼？妹妹做錯了什麼？」

「你不懂。」宋炎埕轉頭躲避兒子的目光。

「我不懂？」宋陽指著父親責備說道：「你真當我只是小孩所以什麼都不懂嗎？我知道因為媽媽希望你不要繼續殺人越貨，試著做點正經生意或是把企業轉型，此舉觸怒了阿公的底線，加上媽媽要你把酒店及按摩工作室收掉，所以才會被阿公無情的攆走。」

宋陽憤慨地說道：「你不保護妻女，任由阿公趕走他們，等媽媽死後才來後悔，卻已經來不及。」

「不是你想的這樣。」宋炎埕怒火中燒望著兒子。

「那是怎麼樣？你無法維持家庭圓滿，我失去母親與妹妹，你知道這些年我內心有多痛苦嗎？」宋陽冷冷地說道：「認真想起來，我還真不如來借款那位女孩的哥哥。他為了母親被詐騙欠款，遠赴柬埔寨要賺錢還款。我居然當上詐騙集團頭子去欺負這些善良的人。」

宋炎埕怒斥：「別拿自己跟那些下等人比，你的身上流的是高貴宋家血液，跟那些低等的人不一樣。」

「所以當年你放棄了母親就是因為她是普通人嗎？」宋陽冷淡地望著他，「你的高貴優越始終敵不過低下的身分，是嗎？」

宋炎埕氣惱地欲起身與他繼續理論，宋陽淡然說道：「爸爸別生氣，等一下血壓波動太大容易不舒服。」

跟著宋陽轉身就走，留下宋炎埕獨自於透析治療室內。

「逆子！逆子！」宋炎埕苦於正在進行透析治療而無法拉住兒子，不然他肯定會衝出去抓住他。

此時程甄從小房間走出來擔憂地檢查管路後問：「宋先生，有那裡不舒服嗎？」

宋炎埕躺臥於床上，「我沒事。」

剛剛因為血壓倏地上升至180左右，休息室內的螢幕顯示警戒，讓程甄匆忙過來檢視狀態。

幸好目前血壓已恢復平穩狀態，讓程甄鬆了口氣。後續根叔打開音響撥放樂曲，讓宋炎埕放鬆緊繃的心情。

而宋陽來到後方的小花園，他坐在石椅上突感心中一陣淒苦。想起育幼院那群孩子天真的笑靨，以及年幼時與鍾晴在此處玩捉迷藏的情景。孩子的面容不斷重複交疊後，回憶起當年根叔告知父親關於母親的死訊及鍾晴被送入育幼院。父親要根叔趕緊去接回鍾晴，當時他以為終於可以跟妹妹團聚。幾日後根叔卻告知育幼院於前日突發大火，鍾晴已於那場火災中葬生。

宋陽想起甩著兩條瓣子奔跑的妹妹，面上留下淚水，他多希望當年在育幼院被燒死的不是妹妹而是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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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透析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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