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朝陽甫透進臥房,外頭的幾名老人便已來到街坊鄰里高聲吆喝,享受著拂曉時分的清新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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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上述一切發生在尋常日子,柳文宇肯定會重重翻個身,忿忿地咒罵幾句,念叨著喧嘩老頭與三姑六婆不懂規矩,一大清早的就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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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刻,剛從夢中驟醒的青年,正訝異地看著原先被己放置於桌上的項鍊,此時竟赫然現跡於自己頸部,其上海藍色的寶石更是噴發出絢麗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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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瞧寶石上的湛藍開始蠢動,好似形成一個小型漩渦。柳文宇不由自主地望進渦漩深處,突感暈眩難當,不一會兒,光芒散去。他好不容易舒過神來,揉揉雙眼一瞥,項鍊上嵌著的,已然轉換為雪白色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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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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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醒了沒?我可以進去嗎?」柳仁焦在外用力敲著門,語帶急切,「剛剛……發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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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起身開了門,允准弟弟進房。兩人的互動微妙而尷尬,沉默半晌,倒是柳仁焦率先開了口:「哥我知道你還在氣我,我真的很抱歉,昨晚不應該對你鬼吼鬼叫的,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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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地板不說話,柳文宇似乎仍餘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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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哥哥從未採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以往即便兩人意見相左而起爭執,兄長總是不計前嫌,輕易地寬恕他。而今柳文宇反常的表現,令柳仁焦抿了抿唇,搓著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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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柳文宇揉揉眉心與太陽穴,抬頭打破沉默,可眼神仍帶著淡淡慍怒,「怎了?沒別的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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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個!」見哥哥終於肯理睬自己,柳仁焦趕忙一把從口袋掏出了串項鍊,其上綴有一顆焰紅色的寶石,「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可是我想不起來內容了,一醒來就發現脖子上戴著這串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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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寶石原先是不是海藍色的?」柳文宇瞪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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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怎麼知……?難不成哥你剛剛也……?」柳仁焦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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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剛才好像也和你一樣做了場記不住的夢,夢醒後項鍊上的寶石就開始變色。只不過我的變成了白色,你的則變成了紅色。」柳文宇輕撫下顎,琢磨著,頃刻眼睛一亮,「我的超能力是自從這項鍊憑空出現後才獲得的,說不定……你現在也擁有類似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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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這麼說我也獲得超能力了嗎?」柳仁焦喜出望外,假使這推論正確,那自己也可以如願以償,像哥哥那般英勇打擊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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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但我覺得有這個機率。」柳文宇眼珠微微上移,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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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我也會得到這串項鍊呢?」柳仁焦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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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焦略一沉吟,突將右拳拍在左掌上,「我懂了,昨天下午我們在環保公園,那時候我的劍不是爆發了一陣很亮的光,然後往你們身上噴嗎?搞不好是這個意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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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有可能哦?」柳仁焦點了點頭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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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辦法操控這股力量嗎?」柳文宇問道,隨即變身為騎士模樣,「像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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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仁焦全身使勁,意欲激發自己的超能力,他雙頰脹紅,努力到都快將腹腔內殘存的穢物都給擠出來了,卻依然什麼事也沒發生,不免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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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緊,慢慢來就好,總有一天會找出方法的。」看著弟弟失落的神態,柳文宇安慰道,「對了,不知道魏澄星他們的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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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仁焦察覺到柳文宇似乎已不再生氣,登時有些釋然,他原本還在擔心要如何與哥哥修復關係呢。柳文宇不清楚弟弟的小心思,他拿起手機,正欲傳訊到群組詢問,怎料魏澄星那頭就直接撥了通網路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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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了解狀況後,得知魏家三兄妹亦碰上了相同的奇遇,只是魏澄星的寶石是棕色,魏思雲的是藍色,魏聖萱的則是粉紅色。不過與柳仁焦一樣,他們也無從掌握超能力的開關,因此留下了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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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連忙聯繫中華龍,看看這經驗老到的老前輩有沒有什麼法子,豈知卻只得到「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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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為聯絡楊紫盈,這才得知中華龍今日清晨帶著另一位徒弟,同時亦是柳文宇的師兄,離台赴美修行去了,一個月後才會返台。如今中華龍人正在飛機上,手機關機,暫無法與柳文宇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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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稍作計議,尋思依其對中華龍的了解,這老者人現不在台灣,於無法當面確認狀況之下,應該僅會囑咐他盯緊幾位弟弟妹妹,一旦察覺有異再另行回報。既然得不到實質幫助,不如就別特意勞煩中華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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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龍爺這老頭可真逗,明明是自己要出國,那時在管制局還裝作一副要我必須先去底層走走,知民間疾苦後才能接受他教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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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要弟弟妹妹們放寬心,先把期中考考完,到時再一起商量對策,另外順便帶他們一同前去認識英雄的世界。可柳文宇沒說出口的是,他打算領弟妹們去的地方並非超能力管制局,亦非犯罪現場,而是中華龍吩咐下來的實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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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情的弟妹們此刻還沾沾自喜,摩拳擦掌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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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柳文宇雖然予人八面玲瓏,到處都吃得開的形象,可私下的他其實有些孤僻傾向。每天都需要撥點時間出來獨處以整頓己身的思緒,另一方面也趁這段時間補充新知。但這並不代表他排斥人群,柳文宇內在是渴望冒險的,一想到屆時得以率領弟弟妹妹一起出去闖盪,他心底還是挺殷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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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仁焦自然不知哥哥此刻的心理活動,他只道考完期中考後就能體驗超級英雄的生活了,期待之餘,不禁有些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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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柳文宇突然冷冷說道:「焦,我仔細思量過了,以後你如果有什麼想法我不會阻擋你,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責任都必須由自己來扛,我不會再替你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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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逼迫你行你不願做的事,也是時候該把自身的順位放在你的前面了,往後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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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一懵,哥哥終於同意放手,讓柳仁焦自個兒展翅去飛了,可一股莫名的恐懼與空虛,竟遽然包覆著他的心。他猛然意識到某些早已習以為常的事物與保護網,終究是被自己身親手給粉碎成塵,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完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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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這次似乎真的不打算完全原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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