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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使用的,只是使體表的炁具現化並操縱它的型態,就跟對方使用炁包裹著水是有著同樣的基礎,對於能把炁靈活操作的人來說原理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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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否定時的聲音用了點力道,聽上去像是非常不耐於解釋,當然也可能是無暇分心於此,「更何況這種操作概念本來就是魔物的基本能力,直到後來妖精族也學會將這種概念活用在其他方面上才會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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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熟練操縱炁,想將水、風等無法觸碰或是無形之物,變做成有形之物,能觸碰、能看見,也不是不可能,其原理類似於守護靈的具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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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種方式並非將炁完全固有化,先不說十分耗費心神,學習的過程也相當艱辛,單單是要將炁改變形態就讓人無暇分心去顧及外界的其他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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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以來,這種概念只有能將自身轉化成大自然的妖精族與沒有實體的魔物才會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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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賽迦的炁為什麼與靈魂的顏色不同,而且質地黏稠的如某種液態物質,那是因為他體內魔物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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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所產生的炁會自然轉變成魔力(黑色則是魔族的象徵色),因為封印在宿主體內融為一體,因此會間接的影響宿主的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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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賽迦本身似乎是與體內的魔物-阿庫瑪完美地融為一體,因此在他願意的情況下,他的炁平時給人的感覺與常人無異,而在某些方面,所使用的炁本身的質感(註1.),則會傾向於魔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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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會這項炁操作的緹菈覺得青年最後的那句話,聽著有種說不出的諷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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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就是不擅長炁操作……笨蛋一個還真是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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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悲哀的發現自己能聽懂青年的言下之意後,腦袋越來越強烈的疼痛感讓少女內心產生一股煩躁感,變得有些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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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發什麼牢騷啊……這麼說著的賽迦,忽然意識到她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大對勁,猛地側身回眸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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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雙目對上時,緹菈在那雙依舊冰寒的淡藍鏡面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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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呆滯的臉蛋上,鑲著一雙攝人心魂的鎏金色雙瞳,如剔透的黃水晶中閃著四射的雷光,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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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潔白光滑的額上,是閃電一般明亮耀眼的金黃色幾何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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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圓形位於正中央,不粗也不細的線條當中似乎還有什麼在不斷閃動著,如在深夜中閃爍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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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簇電光閃過,轟鳴聲巨響,彷彿劈下一道驚雷,眼前閃過如晨曦般刺目的熟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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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再一次的,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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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去了多久,待她睜開眼簾,發現自己仰躺在地上,映入眼底的,是白茫茫的朦朧天空,原本明媚的蔚藍不見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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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闔上雙眼,半晌復又睜開,想當然還是一片雪白,而且白得有些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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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銀白色天空好似在不斷搖晃,有什麼東西…….柔軟的、輕輕的,落在她臉上,一下兩下,轉瞬即逝的搔癢感之後是寒冰感覺,原來看起來像是在晃動的天空,灑下了纖細的點點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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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雪白色的櫻花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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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急著起身,而是沒由來地想起誰曾在自己耳畔說過的,撒庫拉城有種只會在冬天才開的白色雪櫻,一直很想找個機會去欣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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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中央大陸一年四季如春,陸上多的是高山森林,少少的草原地帶,沒有冰天雪地的環境,當然更不會下雪,只有北大陸和南大陸才會出現大片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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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像中的冷意,只有微微的涼……她這是在哪呢?北大陸還是南大陸?記憶中,自己應該是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海濱洞窟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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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躺了一會兒,感受那些絨毛般的冰涼點點落在肌膚上的感覺,她心念一動便坐了起來,許是錯覺,撐地的手指似乎無意間碰到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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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來得及去細想,因為當她的姿勢一改變,視角也跟著九十度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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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色斂入眼底時,她頓時怔住,呆坐著沒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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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不是想像中的美麗雪景,沒有銀白色的雪山,也不是被雪覆蓋的白色大地──至少現在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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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被雪掩蓋的,是如同戰爭過後,被無盡的戰火冷酷摧殘的村落殘骸,依稀可見有星星點點的,被燒得焦黑、看不清原貌的物體,被掩沒在白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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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置身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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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安安靜靜的,彷彿神按下了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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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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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景色彷彿是幾日前那場被打斷的噩夢後續,自地獄而來的漆黑火焰、在惡火之中的人們呻吟,還有那一個孤寂而瘋狂的,如死神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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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放眼望去,四周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的生命──不論死的還是活的,皆被這片冰涼的銀白溫柔卻無情地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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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眼前所見而魂不守舍的,待回過神來,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用眼角餘光窺視著,確認沒看到什麼可疑的血腥事物後,才鼓起勇氣去看手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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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著右手指尖的位置,沒有燒得焦黑的建築殘骸,也沒有散發令人一細想其源頭便會作噁的烤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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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噩夢場景頓時浮現在眼前,令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勇氣全失,不敢去撥開那雪堆,不敢去確認自己手邊碰觸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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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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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為著這片死氣沈沈的景色,以及五感所帶來的一切感到恐懼時,忽覺上頭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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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光線為何消失,一個帶點略微沙啞,聽上去像是處在變聲期的好聽男音在她耳邊驀地響起,驚得她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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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失焦的視線瞬間重新凝聚,回頭一看,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前方,竟憑空出現一名身穿一襲大地色斗篷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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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戴著兜帽,又背著光,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陰影幾乎遮去了整張臉,也因此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反而是對方左手持著的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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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身通體純白,杖頭的部分是一個空心圓圈,圈上有七根突起向外放射,看上去像日輪的光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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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中央一塊圓潤的金黃色寶石懸空在其中,則宛若太陽的核心,燦爛奪目又溫暖和煦,叫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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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那是一柄看起來很聖潔莊嚴的法杖……但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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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柄法杖,她陷入自己的思緒,直到法杖的主人再次出聲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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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下往上的視角中,除了光潔的下巴外,便只能看見兜帽下一雙炯炯有神的濃金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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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色澤如黃水晶般晶瑩清澈,如鎏金般濃郁透亮,彷彿在黑暗中透出朝日般明亮的光彩,也倒映出自己充滿戒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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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好似還有什麼在那抹明亮中竄動著,像是在雲中翻滾的雷,如眨眼而過的金色閃電劃過,快得令人看不清楚,卻留下了一道名為威嚇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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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潛伏在草叢後的獵豹,在虎視眈眈地看著獵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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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著那雙眼睛,她不由得這樣想著,意識還有些暈乎乎的,內心帶著尚未退去的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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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人身上的氣息相當的溫暖平和,感受不到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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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微蹲下身俯視著她,一手拉下了兜帽,露出一頭看起來十分柔軟的黑髮;而當他靠近時,依稀還能感覺到一股如太陽般溫暖和煦的氣息,輕柔得包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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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這個人有著很好聞的味道,暖洋洋的,很舒服,很放鬆的氣味。她眨了眨眼,有些迷迷糊糊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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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似有一道微弱的陽光恰好穿透了雲層,輕輕籠罩在這個少年的身後,為他鍍上柔和溫暖的淺淺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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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不知何處的茫茫空間中,手持著法杖的少年彷彿下凡的太陽神……不,更像是傳說中保護這個世界的守護者化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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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瀟灑的外表猶如造物主的最高傑作,任誰看了都會不由得屏息凝神,靜靜凝視神的藝術結晶;而那一身溫和無害的氣息卻與冬日的暖陽無異,使人情不自禁想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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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在看清楚對方的五官相貌時,卻因此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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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乾淨俐落的黑色短髮,平直濃密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樑,還有線條優美的薄唇,一雙鎏金色的眼眸形似桃花,相當的溫柔,專注地凝視著她的眼神令人不覺有些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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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任何關係,卻又如此之相像的人……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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