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一個無牌輔導員，可以令你每日重溫同一件事。//《記》 - 特別的你（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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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特別的你（一）

張羨青

May 12, 2021

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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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吸收得太多東西。

顧氏夫妻和葉姓父女的故事，令我有感見識實在太少，這些真人真事原來只是近在咫尺；我的頭很痛，生理性。

可能是最近壓力大吧？學業繁重，才會睡不好。

今天，我正在「輔導室」做功課；下午五時，有人內進，是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男生，二人都無視我。

「我真係坐一陣就走啦。」男生說，語氣有點兇。

「乖啦乖啦。」老婆婆慈祥地笑。

她又對我說：「我帶埋個孫嚟得唔得㗎？」

「你唔介意就得啦！」

我想，這個不太正式的「輔導」場合，還是依從她的意願吧，這根本只是一個普通至極的心事台。

「開始講啦你，又神神秘秘咁。」男生扶着婆婆坐下。

「咁心急做咩——」婆婆看向我：「你哋好似差唔多年紀喎，咁就啱啦，應該都要有後生女聽吓我講嘢㗎。」

婆婆叫何敏蘭，她的孫兒叫何昊聰。

「聰聰，聽日就返學啦，你記得唔好緊張，如果聽漏咗某啲字詞，可以叫同學仔慢慢講多次畀你聽！」

何昊聰的父母都不想要他。他的父母沉浸精英主義教育，完全無法接受生產出來的孩子有先天缺陷，明明他們的基因都流露着香淳的完美；雖然出身草根，但多年來積極向上流，能力上，從不低於任何人。

但應該善良的他們，不能遺棄兒子，便由嫲嫲凑大他。他們並不願再見到何昊聰，這個小不點，從來都是一種恥辱。

於是，何昊聰的童年，只有嫲嫲的身影。

他很懂事。

他知道，自己是負資產，別人都有恩愛的大人疼惜，但他只得年老的嫲嫲呵護。既慶幸，又難過。

所以，他要好好讀書，就再沒有人能夠看不起他了——像父母一樣，能反過來地瞧不起他人。

何昊聰並不認為自己是不好的小孩，幼稚園時他與所有人都相處融洽，每次的測考他都是最高分的那個——如果這個就是好的標準。所以，他恨，他問，為什麼得嫲嫲要他？

六歲的他想不明白。

直到，他派不入心儀的小學，即使他有好成績、好操行，因為他戴着助聽器，這個瑕疵讓他只能被選擇。

好了，他不是好小孩。

低年級，何昊聰的生活風平浪靜，同學只覺他像特警，畢竟只有電影中人才會在耳朵上夾住型格的飾物。

高年級，班上的小惡霸則討厭何昊聰，因為小惡霸喜歡的女孩子，上課時一直偷看何昊聰和傳紙條給他。這是小惡霸未曾得到的待遇。尤其是小五、小六時期，他們發現，兩年都要和何昊聰同班、參加運動會、做勞作，真令人嘔心。

「聰仔係聾人！佢戴緊嗰嚿嘢根本就唔型！」

「你哋唔覺佢講嘢窒吓窒吓㗎咩？同佢玩，會唔會傳染㗎？」

「慢少少，啲音都——有少少同我哋唔同？」

有些小男生也加入。幼稚園時期未曾察覺妒忌和優劣比較之心，在稍為懂性的年紀熊熊燃燒。

何昊聰長得很好看，青靚白淨，眉眼深邃；「可惜」，是弱聽。

戴着助聽器的他，並無法以封閉的耳膜隔絕這些聲音。他想大聲講：「我聽到嘢，唔係聾㗎！」但是，又好像很傷自尊，要自己開聲否認沒有的殘缺，卻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理直氣壯。

他的朋友很少，因為他的口音有點奇怪，又時常要求他人大聲一點；這樣的相處很無趣和怪異。

何況，自從越來越多人說他是聾子之後，大家都會特別留意他的耳朵。

他不想要這種特殊。

特殊代表標奇立異，標是請成為靜默的標本，奇是奇觀，立是立誓把歧視他的人都打一頓，異是異能、戴上道具仍沒有。他總覺得，他的耳朵，為他戴來太多不幸。

偶然，小惡霸講講他的壞話，行動沒再升級；因為女孩子們覺得羞愧，她怎可能喜歡一個聾子？她不清楚那完整地是何種概念，但是，反正他會被人嘲笑。

沒有人做出明顯的排擠行動，但也沒有人走過來說要和他做朋友。

班上的氣氛一直和睦，但何昊聰聽得一清二楚，有人非議他的耳朵。老師聽不見這些聲音，全班得他一個如此特殊，特殊得無法得到無邪的友情。他的神經繃緊，有次真的在到達學校之後，除低了助聽器，只有那刻，他才真正有感——自己和常人沒有分別。

可是，只有他知道，當別人的嘴在動，他只能聽見「嘶」、「沙」的碎音，不成完整句子。

早熟的他，沒法有無憂無慮的童年。

父母的拋棄，讓他接受同學的疏離；只是沒有教會他，怎樣看得起自己。

*

「佢好唔開心㗎細個嗰時。」何敏蘭說。

「都理解，呢種畀人望住嘅感覺，一定唔好受。」我答。

「唔好講咁多啦，而家咪好哋哋。」何昊聰不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許是嫌我講的話太廢。

「啫係小學之後就好啲啦，係咪呀？」我點點頭。

「唔係呀！」何敏蘭痛心：「仲衰咗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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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係一個無牌輔導員，可以令你每日重溫同一件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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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海上生明月（一）

#3 海上生明月（二）

#4 海上生明月（三）

#5 海上生明月（完）

#6 互相成就

#7 互相成就（二）

#8 互相成就（三

#9 互相成就（四）

#10 互相成就（完）

#11 未完弧（一）

#12 未完弧（二）

#13 未完弧（三）

#14 未完弧（四）

#15 未完弧（五）

#16 未完弧（六）

#17 未完弧（完）

#18 無肉無求（一）

#19 無肉無求（二）

#20 無肉無求（三）

#21 無肉無求（四）

#22 無肉無求（五）

#23 無肉無求（完）

#24 步步驚心（一）

#25 步步驚心（二）

#26 步步驚心（三）

#27 步步驚心（完）

#28 1，2，3——笑！（一）

#29 1、2、3——笑！（二）

#30 1、2、3——笑！（三）

#31 1、2、3——笑！（四）

#32 1、2、3——笑！（五）

#33 1、2、3——笑！（完）

#34 速愛速決（一）

#35 速愛速決（二）

#36 速愛速決（三）

#37 速愛速決（四）

#38 速愛速決（五）

#39 速愛速決（完）

#41 今夜星光燦爛（一）

#42 今夜星光燦爛（二）

#43 今夜星光燦爛（三）

#44 今夜星光燦爛（四）

#45 今夜星光燦爛（五）

#46 今夜星光燦爛（完）

#47 特別的你（一）

#48 特別的你（二）

#49 特別的你（三）

#50 特別的你（完）

#51 你的離開只是愛（一）

#52 你的離開只是愛（二）

#53 你的離開只是愛（三）

#54 你的離開只是愛（四）

#55 你的離開只是愛（完）

#57 零：信者得愛（一）

#58 零：信者得愛（二）

#59 零：信者得愛（三）

#60 零：信者得愛（四）

#61 零：信者得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