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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這麼喜歡那個笛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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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欲哭無淚卻連表現都無法表現出來時,就聽見旁邊那個大概不過十一、二歲的人用一種極其彆扭的聲音這麼問道,語氣很像是跟人吵了架卻拉不下臉主動和好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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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在她聽來非常莫名其妙且毫無頭緒的問題,成功地令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的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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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一個略帶羞澀的聲音響起,像是陷入戀愛中的少女一般,然後她才發現那聲音是出自於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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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二哥送的嗎?」明明是疑問的口氣,似乎在強壓著某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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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情緒的成分太過複雜,以至於她難以判斷這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是不甘心還是懊悔居多,抑或者是對於她的答案早就瞭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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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二哥?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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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說來,好像伊莉絲有提過賽迦是有哥哥,而且和零的關係非同小可,可是他的二哥究竟關她什麼事?雖然她是開始懷疑老爹跟他有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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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緹菈發現自己這副無法控制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闔上了眼眸,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其餘的感官因此無限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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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鳴聲更加的嘹亮,花卉的香氣愈發迷人,未曾止息的微風溫和地拍打自己的雙頰,還有身邊那人輕淺而溫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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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深吸都是遲緩的,輕輕的,吐氣時又逐漸帶著一股決絕的氣勢,猶如破釜沈舟,給人一種準備臨上戰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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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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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緹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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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一模一樣的,卻又有些地方不相似的聲音十分有默契地重疊在一起,只不過後者急不可耐的激烈語氣以及猝不及防放大的音量,就像個莽撞的孩子闖了進來,還一把撞開正緩慢行進的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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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搖她!而且還是這種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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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暴的搖晃促使她猛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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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對上的,是一雙晶瑩剔透的藍瞳,比起萬里無雲的天空,更像是純粹的藍寶石般美麗,在陽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澤,有明亮的,也有陰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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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迦那張放大後的嚴肅俊臉就貼在她面前,那雙明亮清澈的蔚藍眼眸就像鏡面一樣,倒映出她一雙鎏金色的雙瞳,那樣燦爛明媚的顏色,和第一個夢境中那名少年的眼睛同樣的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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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地眨了眨眼,她有種自己仍置身在幻境的錯覺,連續兩個過於逼真的夢境,使她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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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縷溫熱的氣息不輕不重地撲在她的臉上,這才猛然驚覺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這麼親暱的距離使鼻尖幾乎相抵,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甜而不膩的巧克力牛奶味鑽入鼻腔,然後在肺部安家落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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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的面頰在發熱,十有八九、絕對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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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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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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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袋一陣混亂打結,只差沒有像蒸汽火車那樣瘋狂冒煙,而是一邊發出高八度的尖叫聲一邊迅速坐起身,卻忘了他們倆大約只有隔著三公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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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理所當然的撞在一起,然後連帶著賽迦也發出一聲慘叫──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尖叫聲嚇到,還是被這個無預警的劇烈撞擊嚇到,估計兩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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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沒有發生小說漫畫經常描寫的,男女主角因為不小心撞在一起,結果意外接吻之類的戲劇性場面……由於賽迦因不堪她的尖叫聲而先一步後退,以至於她在直起身的時候,額頭是直接磕在對方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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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結果便是對方摀著鼻子宛如凶神惡煞似的瞪著她,只是他的五官本來就有幾分清秀感,加上那雙因疼痛而淚汪汪的眼眸,威懾的效果頓時大打折扣,反倒多了可愛的反差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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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自己也覺得疼,但是額上隱隱約約的疼痛卻沒令她清醒多少,恍惚的意識沒有因為這麼一撞而完全回歸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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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捏捏看會不會痛好了,沒準這還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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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嘴上遲疑地呼喚青年的名字,同時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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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嘶、痛痛痛!妳捏我幹嘛,睡昏頭了作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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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捏的卻是賽迦的臉,意外的手感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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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憐某人心急如焚地在那裡乾著急許久,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人醒了,結果不到五分鐘,自己的鼻子臉頰就先後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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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成功了……原來不是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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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死命地揉著遭罪的臉頰,將自己的下半張臉捂得嚴實,並連連倒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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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速度快得彷彿當她是哪來的邪魔惡鬼似的恨不得躲遠遠的,只見他整個人筆直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一顆至少有六呎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黑色石頭上,姿勢極為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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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菈再看向自己犯罪的那隻手,終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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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是想捏賽迦的臉來著,順便可以檢驗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是清醒的,而非仍是在那古怪的幻象中,看來這裡的確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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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個如鏡花水月般的夢境裡,那些人事物的存在都是如此的真實,可以碰觸、可以交流,唯獨身不由己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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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猛然察覺方才兩個幻境裡的片段,已開始有模糊不清的趨勢,像是被雨水淋得一塌糊塗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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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又是她那不靠譜的記性在腦中充分的發揮自己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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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那種豪邁丟棄各種瑣碎記憶,以至於只能記住他認為的重點的負面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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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的場景畫面早就碎得零零落落,僅剩幾幕她因為過於震驚而仍好端端連在腦袋裡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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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陽光打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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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放鬆沒多久的神經一瞬間上緊了發條,當下連忙環視起四周,終於發覺這裡已經不是那個黑漆漆的沿海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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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刻所處的地方,像是在一個巨大的坑洞邊緣。這個巨坑的半徑多長不曉得,宛如與外界隔絕的地底世界,但上頭清楚可見那一大片圓形的藍色,偶而飄過幾朵白,確實是天空沒錯──薄如紗絹的光芒就是自那裡灑落,遍照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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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幾公尺處的岩壁上就有一個山洞口,想來他們應該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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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生著幾棵亭亭如蓋的大樹,不規則的散落在這座大坑之中,自己身下是柔軟的草地,上頭點綴著五顏六色的花朵,猶如彩色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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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處彷彿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如夢似幻,美如詩畫,更勝於方才夢境中的庭園景緻,說此處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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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聽見潺潺的流水聲,規律的沖刷在兩側土壤的細碎聲響,令人不自覺地去想像浸泡在水中,冰涼的水彷彿能夠托起自身所有的重擔,撫慰緊繃的神經,水的清香像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滑過每一寸肌膚,舒緩疲憊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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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長吁口氣,心情再次愉悅了起來。目光順著水聲的牽引望去,拜這優異得快變成千里眼的視力所賜,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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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什麼……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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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約數十步之外的地方,不知源頭的幾條河流從四面八方而來,在中心處匯聚成一汪圓形湖泊,不大不小,沒有枝葉遮蔭的湖面忠實的倒映著飽滿的藍與淺淡的白,小小的陽光仙子自光的簾幕中跳出,在藍色的湖泊上歡樂的點水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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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上的是一面淺灰色的長方形平台,一端連接著自己這個方向的水岸,兩側草地上栽種著大片的大紅色花卉,鮮豔的紅中透著死氣的黑,黑紅色的看起來猶如大量的鮮血一般可怕,間或夾雜著幾簇淺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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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建立在平台上的是一座八角涼亭,紅棕色的檜木打造,圓柱狀的柱子間均設隔扇門窗,此時這些門窗緊閉著,看不到裡面的實際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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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迦,你知道這……等、你背後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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