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嘿,妳……還好吧?」只是賽肯頓老師在下課後第一時間就是來找她。
碧翠絲抬起頭,像是士兵見到長官一樣起身,「我,我很好呀。」
老師揮揮手示意她坐下,「這裡又不是戒士班,放輕鬆。老師只是想關心一下妳的狀況,畢竟妳從開學到現在都是這樣……」她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我可以坐下嗎?」
碧翠絲也看向身旁的空桌椅,「當然可以。」
賽肯頓老師聽了很高興,就好像她剛才的要求有可能會被拒絕似的。「睡的好嗎?」老師先問。
碧翠絲點頭,露出禮貌的笑容,「當然,這裡環境不錯。」
「那一切都還可以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老師又關心。
碧翠絲再度擠了個感激地笑容,但內心是多不希望誰再提起這件事,「謝謝,目前我都可以,只是需要些時間吧。」
賽肯頓老師點點頭,「我懂,我只是認為,如果妳需要幫忙的話,妳懂的,讓這個時間稍微縮短一些,妳可以尋求幫助。老師也經歷過不少事,我……知道這感受。」
知道?自己父親可能從事非法活動真的如此普遍? 碧翠絲心想,但她還是露出笑容,「謝謝妳,但或許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就想開了,有時候時間也是一種良藥。」父親曾跟她這樣講。
「這句話說得很好!」賽肯頓老師贊同道,「時間可以療傷一切,很多事情一旦時間久了,不管多煎熬,我們人都有習慣的一天。」老師再度露出鼓勵地笑容,「醫護人員是一個壓力很大的職業,所以我相信你們一定都很堅強。」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36sgmBlTn
碧翠絲仍然擺了個笑容,但是她不認為自己很堅強,相反,她覺得自己很脆弱,因為光是這幾件事情就讓她心不在焉,對什麼事情都沒有幹勁。她最後向老師道謝,然後目送她離開,光是這不到五分鐘的談話彷彿就已經將碧翠絲剩餘的體力都消耗殆盡,我不想再跟任何人說話了,今天都不要。當老師離開教室以後,碧翠絲心裡告訴自己,收拾東西的力道也越加不耐煩。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Op9hae4Fk
但每次事情都不會順她的意,就在碧翠絲提起書包正準備離開時,伊祖沙再度現身到她桌前,如同前幾堂課那樣,「嘿,妳還好吧?看到老師剛剛找妳。」
這一整天的課程已經讓碧翠絲感到煩躁,現在見到伊祖沙,碧翠絲只想到永無止盡的課業。她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抱歉我現在真的很累,可能沒辦法繼續跟你聊課業的東西,伊祖沙。」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4l0yDz4SG
雖然口氣不兇,但碧翠絲馬上就後悔自己這樣對他說話,因為當下對方的表情(雖然不明顯)看起來就好像是做了什麼事情被罵一樣不知所措。小姐!妳為什麼要這樣子呢?這指責彷彿是來自她內心的另一個人格。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KTY1ROxkk
「啊,抱歉,我只是……很累,最近真的沒睡好。」碧翠絲趕緊道歉,身體也配合地打了個哈欠。
「沒事啦沒事,我沒有要談課業啦,」伊祖沙像是被人提醒忘記的台詞一般突然開口解釋,「我是想說,我剛剛聽他們說,」他指了指離開教室的幾位同學,「據說鐵鋼島的黑靈已經被驅趕了,不久我們就可以回去學校了。」說完他嘆了口氣,「趕緊結束這一切吧,在這也待夠久了,是時候回到正軌。」
碧翠絲覺得待在這裡沒什麼不好,但她懶得去解釋為什麼了,「就是說啊。」
「其實我是這樣想,如果大家都回到熟悉的環境,那或許狀態會比較好一些。我們專題現在也都沒有動作呢,」伊祖沙繼續說,「沒辦法,有點不太想麻煩他們去整理資料,感覺大家都很累。」說完他如往常一樣開始禱告,「願聖光能無時無刻指引我們。」
「沒事,可以到時候再用。」碧翠絲說。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hlekAg8sR
碧翠絲在去往圓形廣場的路上,她先是調整自己的呼吸,試圖讓自己更能感受這裡的新鮮空氣。在這之後她才開始思考起剛才伊祖沙提到的關於鐵鋼島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面對它、能否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關於黑靈的事。學術鎮的街道複雜的像迷宮,以往碧翠絲獨自走在那裡總有可能迷路,但以往的她並不擔心,因為她知道那是個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人在暗巷裡丟掉小命,然而現在,當她回憶起那些狹窄崎嶇的巷道時,能與這個記憶相連結的就只剩下那晚他們躲避黑靈追擊時的那噩夢般的經歷,想到這一切,那座她待了整整六年的地方不僅變得陌生;甚至變得危險。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bojNCBvsx
每件事情都是這樣。碧翠絲心想,不管是鐵鋼島、父親還是伊凡斯老師。搞不好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iDCy0dFd6
天色暗的非常快,當碧翠絲走回寢室時,天空已是一整片的鈷藍,而寢室外空無一人也正說明了現在是晚餐時間。林間空地的行程似乎比在聖普瑞斯還要趕,在學校,如果沒胃口,他們大可以選擇不吃,因為學術鎮總有別家餐廳,但在這裡,雖然伙食不糟,但是飯廳就那間,而且通常只會在三餐時間供應食物,所以如果選擇不吃,那到了晚上就會是個煎熬。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wxCOs5KIg
「妳回來啦,趕緊洗手唄。」當碧翠絲推開房門,正以為這裡沒人時,安娜便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碧翠絲嚇的抖了一下,「妳嚇我一跳。妳現在就洗澡喔?」
「現在洗晚上就不用洗啦。」安娜說,「妳課上的如何呀?考試還行吧?」
「考不好。」碧翠絲苦笑道。
「唉,你們的老師是怎樣呀?才一開始就要考試。」安娜抱怨,搞得好像是她在考試一樣。
「賽肯頓老師是不錯啦,只是我真的沒讀書。」碧翠絲承認,走進寢室,「其他人呢?」
「我讓他們先去飯廳,幫佔位子,」安娜微微笑道,好像自己整理出了一個聰明絕頂的計畫,「幹嘛?妳以為在這裡大家就不搶位子喔?」
「我都忘記了呢。」碧翠絲附和地笑道,「那妳的課程呢?有練習劍術嗎?」
「有呀,但就揮來揮去而已,揮假人。」安娜聳聳肩說,只是笑容有些尷尬,「而且我還暈倒了……」
碧翠絲的書落在沙發上,「妳怎麼暈倒?」
「我也不知道,」安娜說,尷尬地抓了抓額頭,「沒睡好的關係吧。」
「妳有給醫護室看過嗎?」碧翠絲關心道。
「當然有呀,但我比較擔心我的隊友,」安娜輕笑,臉色又更尷尬了,「我倒下去的時候……直接壓在對方身上……」
「啊?是誰呀?德溫嗎?」碧翠絲問。
「我們隊的另外一隊成員,叫做雅菈。」安娜說,然後睜大眼睛,「我看她整個人都嚇傻了。我沒很糟吧?暈倒的人有那麼恐怖嗎?」
「倒下的那一瞬間比較恐怖,有些人會翻白眼,我就是。」碧翠絲解釋,想起之前在體育課時暈倒,「但妳沒有事吧?妳都不會暈倒的。」
「我也是人吶!也會暈倒啊。」安娜笑道,看碧翠絲那樣子又哈哈大笑,「妳怎麼一臉我人死了一樣啊?」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Chc56vjy
在離開寢室以前,碧翠絲先確保剛才上課用到的每樣物品都回到原位,像是課本或筆袋之類的,以免東西在她回來時突然消失,畢竟這種離奇的事情總會發生在她身上。而每次在她這麼做時(特別是在要吃飯的時候),安娜都會在一旁以一種玩笑的語氣催促她動作加快,碧翠絲本人對於這樣的行為並沒有感到厭煩或生氣,而且這次還特別開心,雖然最近她總是被許多煩惱纏身,搞的她幾乎無法專心上課,但她發現只要她在朋友身邊,這些煩惱就會暫時離她而去,就好像腦中的一層層烏雲被吹散,換來一片藍天白雲。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1UjGXie6t
晚餐時間她決定利用這個特點,讓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朋友身上,聽他們講述課程上的各種趣事,例如戴維斯在動物課上的行為,這讓他們班的老師惱羞成怒,連兩次斥責他對動物不尊重,雖然在碧翠絲聽來,拿飼料逗象鼻鼠應該沒有到很嚴重,但不管怎樣,考爾比仍然會在芬恩描述完這些行為以後再度扮演老師的角色;接手動物學老師的工作。至於賀瑞斯還是老樣子,他開始覺得這些課很無聊,抱怨起這些死的東西,他總說法律過於死板,但生活中發生的事情卻是活的,這觀點還奇蹟似的受到考爾比的贊同,他開始跟賀瑞斯討論國內很多誇張的法律,例如普丹因為講求人權,導致對於罪犯的刑罰過輕。賀瑞斯一看就知道不想聽,但不管怎樣,他仍然保持禮貌聽考爾比講述自己對於司法改革的看法。特洛伊則坦承劍術沒他原先想的那麼簡單,他還向大家說他們隊上有一位叫做伊莉雅的女孩是名劍術高手。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CSf2Jxl4I
「我們的雅菈也不差,她還讓我們兩個一起打她一個呢。」德溫趕緊說,好像不這樣講他們這隊就會被比下去一樣。
「你們是真打呀?」克羅伊單純地問。
「輕揮而已啦,不然妳就會看到醫護室現在已經爆滿。」特洛伊笑道。
「我還以為會吵架呢,」碧翠絲輕笑一聲說,「我感覺那種打來打去的到最後都會吵起來。」
「只是還沒吵而已。」艾米西亞笑著說,一臉期待的模樣。
「沒錯,你們到最後就會看到草場上有兩大批軍隊交鋒。」戴維斯笑嘻嘻地說。
「劍術訓練被你們講成這樣,這叫做競爭吶!競爭!」安娜趕緊糾正。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zbCkv55ni
晚餐之後是碧翠絲最享受的時刻,而這天也如前幾天一樣──沒有課業、沒有煩惱。他們一下去心湖散步,雖然夜晚看不見湖面和群山,但岸邊的路燈卻也是另一種美景。他們在那裡繼續剛才晚餐時的話題,各種笑聲圍繞在此,碧翠絲也終於重新獲得動力去面對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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