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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世穎雖笨,但也沒到讀不出空氣間所瀰漫著的不對勁。眼前有各種問題交錯著,也有自覺自己暫時沒能做到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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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應在休假小白的疲勞得過分,似乎隱瞞著什麼困難;阿夢則是給自己很大壓力,希望他順利;至於自家戀人,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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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曉這個心事重重的表情他當然有見過,在他們正式交往之前某一段你追我跑的時間,曉經常思考藉口使開自己,使得他們「自然」地保持距離,回想起司徒曉那躊躇半天想不到怎樣開口叫他走的姿態,正正就是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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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起來,黎世穎撥過電話給戀人詢問今日的行程,卻被告知人早早就在團室了,而且想吃早餐。世穎幸福地笑著正準備掛線,電話的另一頭就傳來自家主唱的聲音,說要「加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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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昨天解散時阿夢只是回家拿些備用衣服,就再次回到團室繼續工作,似乎下定決心要在這裡紮營。曉也覺得在家裡無法集中思考,而且也需要阿夢的意見,就很早便出門去。黎世穎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工作了一整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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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曉是夜間生物,一般而言週末的這個時間帶,應還在床上跟棉被糾纏,勿說雖然集中思考的創作部分,他就確定,今次大家都來真的。只知自己沒能幫上什麼忙,但還是快速地梳洗,帶著三人份的早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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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這回事太多人經手,反而會因為意見太多而失序,很自然地就是由經驗最多的阿夢和曉來決定,小白和他都沒有意見。只是這麼久都還沒有下決定,在團內也是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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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推開門走到長桌前,一放下那一大包外賣,就感受到兩人熱切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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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穎哥,你是我的神。」阿夢說著誇張的話語,解開膠袋上綁著的死結,把飲管插到杯子上,吸了一口。「凍檸茶——呀——爽!」拿著杯子的他瞇起眼睛,好像快活得下一秒就會在地上翻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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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世穎也忍不著笑意,轉頭望向曉那邊,那碗沙嗲牛麵已經消失了一大半,想必是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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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就叫外賣嘛。」世穎看不過眼,把自己那份也推過去,反正他不習慣吃太豐盛的早餐。
「沒那個閒情逸致(啦)……」兩人合拍得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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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在卡些什麼?」看他們忙得焦頭爛額,世穎決定開口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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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有幾隻在手但還是組不成Setlist。感覺風馬牛不相及,好奇怪。還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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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我要催,不過我要時間練琴的耶……」還有一個星期,小白應該沒問題,但黎世穎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平常翻彈曲也要練一到兩週,現在一星期練四隻還得上台表演,自問翻車的機率接近一百。
「我知道啦,我知道。就是想不通而已,很快。」見阿夢回答的表情很認真,沒有在糊弄,世穎也不好給他施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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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穎。結他借我一下。」
曉指著掛在架上,世穎慣用的那把黑色的Jazzmaster結他。
「拿啊,怎了?」
「有些midi聽起來怪怪的,我打算彈看看。」但曉一拿起結他,就覺得不對勁,好像彈不出來。世穎一瞄,把琴拿回來,刷了幾個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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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位不對嗎?」曉問。
「是和弦不對。這裡彈E不是比較順嗎?為什麼你們都彈Em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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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彈起其他同類型的變奏樂段,他無法用一言一語有條理地解釋,只能這樣表示聽起來有比較好。曉聽著聽著,覺得很耳熟,之前應該有聽過這段。看對方的表情,世穎知道是準備開口問了,就先答:「Anonymous 的即興開頭喔。我跟夢哥都喜歡這團,有時候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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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啊——啊!是這個了!」阿夢像是想到什麼一樣驚呼。「我想到了!」
「怎?」
「因為不知道主人家是誰,所以一直想不通,怕風格太單一合不起來。但是風格不明顯反而不知道我們是誰,整件事都弄錯了,錯曬。」阿夢機關槍掃射一樣講著。「歌不是問題,什麼歌都可以,是我們對這件事有什麼見解——好!改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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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改?」世穎驚訝地說。
「這個我們阿夢很擅長。」曉似乎沒在擔心的。
「嘿,這個我們穎哥也很擅長。」阿夢笑說。「好!你有事情可以做了。」阿夢遞來一塊平板。「這裡這裡,幫我全部——都彈一次。不喜歡的就隨時改掉,改成你喜歡的樣子就好,然後錄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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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很吵嗎?」
「我的headphone amp借你。」曉很快就在自己的效果盤上拆下一顆遞給世穎。「這個你會用嗎?結他跟bass通用的。」他說,這樣就可以戴著耳機練習跟簡單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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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盯著曉在家裡練習看得多,出於好奇,他有查過這顆東西有什麼用。「好喔?」然後曉就招手,把自己叫到走廊去,當世穎正在疑惑有什麼事,張開的手就把自己抱得緊一緊。很順手就撫起那頭墨色的秀髮,對方就把臉埋在自己的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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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世穎問。
「總覺得放鬆下來就有點累了……」
「接下來就到我忙了,你先休息吧。」工作似乎有了一個進展,該換人了。
「現在就在休息……」靠在耳間的聲線愈來愈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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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過一陣子後他們回到團室,不期然地看到阿夢又躺在梳化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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