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會場內時,氣氛已被演出高高炒起,觀眾都聚精會神,目不轉睛地看著立於台上的軍旅,銀髮的歌者極為耀眼,但黎世穎聽了幾首歌之後仍然無法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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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的聲線獨特,高音甜美穿透,低音卻有力得來雄厚,呢喃還帶有一絲魅惑,是個聲線擁有正反面,多變的演出者。樂句很上頭,編曲沒有多餘的要素,就算是不認識的語言和曲風,歌曲亦很具記憶點,不愧是能夠主流出道的樂團。
但他真的沒辦法投入。
這是自己的問題嗎?但基於曉剛才給出的反應,答案確定不是。他轉頭望向戀人,司徒曉一言不發地看著演出,黎世穎知道這號表情,由那板著的表情中流露出的微動得知,他沒有專注,也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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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欣賞一個新的樂團,就算對他們毫無認識,音樂都會將演出者想傳達的內容與聽眾共鳴,而看了這麼久,這個樂團就是無法。
腦海一瞬冒起幾個字詞和想法:貌合神離,還有——謊言。
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呢?身旁的蒼藍沒有回應他心中的提問,眼裡還是凝望著台上的演出。他仍在思考,那就不應打擾他。兩人沒有繼續交談,直到黑幕再次落下。
「他們會變成這樣,我想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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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曉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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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已經完結的想法再次運轉,世穎這一刻倒是反應不過來。眾人開始有節奏地拍手,喊著Encore,不知不覺間阿夢已經不在旁邊了,見戀人沒有回答,曉就再說:「差不多時間,我們過去後台準備謝幕吧。」小白應聲站起身來,世穎思考不及,只能靠條件反射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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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布幕間等待,只能勉強看到一點Encore的演出。射燈再次投向台前,眾人換上會場販賣Tee做最後的宣傳,阿夢也一同踏上台板演出。
作為頭號粉絲,阿夢的演出十分到位,沒人看得出來是臨時準備的。
兩把聲線交差著,濃罩大地的暗霧和深沉海底的光線想像以外地和諧,又互相衝擊。
晨光的照射似乎產生了化學作用,樂器隊變得更有幹勁,演奏漸漸跟上,回應著兩人歌聲的他們彈奏出了新的音色。
這一群人應該是做到的,眼前所看到的並不是他們的全部,世穎認為自己的推論沒錯,那麼,曉到底做過什麼,令情況變得如此不可收拾?外人也許聽不出來,但那個演出不妙的情況,樂團的崩解只是時間問題。
以戀人的那個性格,一時三刻也問不出來。發生在「現在」的事,嚴格來說跟已經退出樂團的司徒曉無關,也跟黎世穎這個完完全全的外人無關。
但他想要知道的是,建立出「司徒曉」這個人的一切。了解一個人的存在,也不只從他口中問出來這個方法。
他需要完成的事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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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句劃上休止符後,他搭上曉的肩膀,一同跨出一步。八個人站成一排,往觀眾席致謝鞠躬。
「所以等等要吃什麼?」凜音的腳還沒踏離樓梯就大聲詢問。曉只把臉轉過去,似乎不知該怎回應。那臉色沒到很難看,但世穎猜前輩問了不算很好回答的事。
「……慶功宴。前輩問續攤要吃什麼。」高瀨默默地擔任翻譯。
「那個不好意思……我之後還有事沒辦法……」小白回得很快,快翻成白眼的雙目望著手機螢幕上一片長長的短信,表情比起演出時還如臨大敵。
「對耶大師不是說今天有事?」世穎望向後台的時鐘。「哇啊已經十點了!」
「非常的不好意思。」看小白那個眉心快要捏碎的煩悶容貌,不必語言傳達,也散發出看起來「死定了」的氣息。凜音點點頭就縮到後面,讓出門口的空間讓小白過去。
「你們呢?」阿夢問。
「曉不太舒服,我想得先跟他回去。」世穎代為發言,曉向眾人點點頭後,也推開了後台的門先走一步。
「也是呢。」阿夢還沒忘記演出前才發生的鬧劇。
「只有你一個也可以。」高瀨沒指名對象,反正還符合條件的人只有阿夢而已。
「我去了的話沒人搬機材,我想不……」就算偶像就在眼前,阿夢還是考慮得很務實。
「我會搬的,你去吧。」世穎插話道。
「你一個人顧著男神還要搬東西嗎?別開玩笑了,一起去吧。」這時候只能婉拒偶像的好意了。「凜音先生不好意思。有機會的話……」
「會的。」凜音看來並不在意。「真的有困難的話要說出來喔——」前輩在後台巴來一張紙,寫了個6756字頭的8位數字,似乎是在地人員的手提號碼。紙條交給阿夢之後,便領著其他團員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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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曉已經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坐在椅子上托著頭小睡,似是累積疲勞多日的反動。
「阿曉。」世穎很小聲地喚醒他。「先坐車回去好嗎?」想必真的累了,曉也沒特別堅持,直接點頭。物資又多又重,阿夢一個人顧不來,也只能先出去幫曉召車,快快手處理完就回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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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場次的規模是他們有史以來上過最大的舞台,拿去的東西也多。光是箱子已經堆了兩車,一個人根本顧不完。阿夢個子小搬得氣來氣喘的,看著就不好意思,幸好沒把人丟下。
流過一身大汗,疲憊的身軀在深冬的夜晚清醒過來,世穎就想起今天那瞬間閃過的想法。
「夢夢,我想問你借Silent Bullet的Live碟。」
「喔?突然起興趣了嗎?」阿夢走到雜物櫃前翻著。「看你這樣子是要看有司徒的吧?唔……有女神的Live啊?這幾隻吧。」阿夢很快便揀出四盒影碟。
「我家還有幾隻,不過這裡差不多了,你先看著吧——啊,PS5我拿回家了,你不能在這裡看喔。」望向電視櫃前的位置確實空空如也,世穎沒想太多,就把影碟放進背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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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們的蝸居,室內燈光昏暗,傳來柔和平穩的呼吸聲,屋主已經沉沉睡去。黎世穎卻是愈夜愈精神,腦內不停一直思考著那個問題,讓他只得抽出阿夢借他的四隻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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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十二都市~巡迴演出合集》如題並非一場完整的演唱會,而是收錄了不同地方的最佳演出。
《XXXX》包裝很陽春,似乎是獨立時期初期發行的映像。
《輪迴祭201X~凜音生誕祭~》簡單來說就是生日會吧?
《XXXXX——東京最終場》他只讀得懂後面的漢字,但包裝很精美,唯一一隻藍光碟,上面還有四個人的簽名。(對,是四個不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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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瀨戶月的記憶很淺,決定從最短的合集開始看。才播出第一首歌,就間接證實黎世穎的推論正確:兩年前的Silent Bullet 完全沒有今天的缺點,演出極有魄力,跟今天看到的完全不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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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的結他手笑得開懷瞇著眼睛,行雲流水地站在最前演奏。指間飛躍般的速彈反映著技術的高超和過人的自信,眼裡完全無法從高瀨的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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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現場看到的話,世穎也肯定自己會成為他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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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長髮,雪白肌膚的美人在Solo過後便緩步上前,輕柔的撥弦卻彈出硬核的重低音,當中之反差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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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一轉,他們深情地對視,全場熱烈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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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嚴重的違和感從心底浮起,彷彿心臟停頓過數秒。儘管衣裝打扮不同,彈奏的手法不同,年齡也不一樣,這確實是他知道的司徒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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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平常看他的眼神,就是這樣充滿愛意的。
黎世穎倒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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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回想起,明明這兩人都是香港出身,今天卻完全沒有對話過;對方叫的是曉的真名;如果高瀨是影碟裡看到的個性的話,今天的反應冷淡得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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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那來參與這麼多場的演出?司徒曉甚至沒可能跟自己同年出生。難怪當初來面試時如此輕鬆,這個演出等級——就算在競爭激烈的業界內,曉的技術也是首屈一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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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的細節就是想把故事娓娓道來一樣,而他冒出的一大串疑問,都指向相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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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在身旁熟睡,今晚的他卻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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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藍搖滾》一部完, 餘兩回後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