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著酒精的香氣,司徒曉像是發了個美夢。
熟悉的氣味伴隨著陌生的體溫,依舊舒適的床舖使人醉生夢死。身體被撕裂的痛楚令身體和靈魂都麻木,唯有那人的聲線把他喚回現實。
「曉……怎麼了?再睡一下嘛……」懶洋洋的男聲顯示聲線的主人相當疲憊,然而這卻像警鈴一樣完全震醒司徒曉。
「這……不!」曉想要轉動身體,就被那執意要再睡幾句鐘的人用力擁回床上。
昨天的事情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腦內快速閃過,過多的身體接觸,使人羞愧的調情,失控的展開,不應出現的吻——最後變成無法挽回的模樣。
酒醉三分醒,還硬得起來就代表對方清醒;自己的身上相當乾淨,事後有清理過還換了衣服床單;加上眼前那眷戀地抱實自己的模樣和叫起名字……
騙人的吧。
過多的資訊量像洪水一般浸沒自己,在這一瞬間,長久以來壓抑住的情緒也崩解。甩開那睡得惺忪的人,司徒曉坐在床舖上,淚如雨下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哭得很輕,沒有聲音,仍然被那半睡半醒著的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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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痛了嗎?」
司徒曉沒有回話,就只是默默地哭著。他眼神空洞雙眼通紅,成為一具壞掉的漂亮人偶。儘管事先已想好了一堆可能性,這也完全超出黎世穎的預測。他安靜爬起來,拿過床頭櫃上的抽取式紙巾,放在曉的旁邊。
「你想我留在這裡還是出去?」無論那一個舉動都會刺激到對方,就算是他現在開口講話都在刺激他,他該怎樣做。
「出去……」話語帶著沙啞的哭腔,要說出這句似乎已用盡他的全力。
「好。」世穎順從地從被鋪起來,摺好自己的那一份後,就走到客廳角落處。曉家的房間和客廳是一體的,他無處可去,只得靠在最遠的地方暫待。
聆聽窗外,聖誕夜的人們似乎都過了個極為美好的晚上,將近正午沒有太多早起的人。在等待曉冷靜下來之前,他們是沒辦法好好談談的吧。坐在梳化等待只會讓他更著急,世穎只好繼續整理四散的雜物,打掃凌亂不堪的個室,最後煮兩份沒人吃的早餐。
為忘記充電的電話插上電源線時,才瞧見昨天漏掉的短信:「記得做好安全措施。」十二點十六分,阿夢回去沒多久時發給他的。要是自己昨晚就看到這句,也許事情的發展會大不同——意外發生得過分理所當然。韓敬天自然是沒有惡意的,但彷彿誰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除了當事人他們自己。3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4T9hP25f
七個小時前,他還是個大直男——真的是這樣的嗎?他是什麼時候改變的?
身為罪魁禍首的自己對於昨晚的事情抱有極多疑問。但就算是那個不懂人情的黎世穎,也知道暫時不該提起這些事情。
一望見司徒曉流淚的模樣,他心深處痛得窒息心悸。
那個提不出的問題,他倒是思考了一整個早上答案——而他一時三刻給不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時此刻,他對這件事,這段關係,司徒曉這個人沒有任何討厭的成分,更多的會是累積下來而不自知,不知去向的好感。
實際上他對這人一無所知,這人對他展露的只是冰山一角,那些偶爾露出的軟弱姿態才是真正的他。
他從何而來,為什麼加入這個樂團,為什麼容許自己留在身邊?他到底抱著什麼想法回應這個吻,抱著什麼心態寬衣解帶,又抱著什麼打算醒來?
他現在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但建築出「司徒曉」的過去到底是?在最不適合的時機也罷,也得揭露出那份埋藏已久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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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轉頭望向背後,跟曉四目交投。眼淚已抹乾,情緒似乎已在最低限度地安定下來。他並沒有「恢復」成過去的模樣,而那只在偶然出現,轉眼間存在數秒的虛像,終於成為了實體。
「曉。」
他再次叫喚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