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祺哪想到這脫線的富家公子這時候表起白來了,隨口「嗯」了一聲,全身的力氣都在抵抗手臂的疼痛。
秋池羞紅了臉,小聲繼續說:「我……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那麼喜歡你……有什麼……什麼毛病,後來……後來在英國看到他們……很多人也是這樣……喜歡男人……我才……」
非常的小聲,但是萬籟寂靜,耳邊只有海浪和風聲,明祺聽得很清楚,只是手臂上的劇痛讓他無法思考,雖然每個字都聽在耳里,但是卻無法連成句子思考這是什麼意思。
秋池抬頭看著明祺,還想再說,卻發現月光下明祺額頭直冒冷汗,咬著牙忍耐著什麼,眼光一向下,終於發現自己的馬甲上都是明祺的血跡。
「你……你受傷……」秋池驚呼聲剛出來,明祺右手立刻過來捂住了他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明祺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拖著秋池又退了一步,船艙底下是幾箱子雜物,明祺退到最裡面,鑽了進去。
明祺剛剛進去,身後的秋池「啊」了一聲,明祺怕他有失,忙一把拉了進來。秋池倒是沒傷,只是震驚地指著外面,手上那包東西已經不見了。
兩人進來的入口處,站著一個長髮飄飄的女人,看不清容貌也無法分辨年齡,海風一吹,身材搖曳風姿嫣然,右手托著那包黃布包著的東西。
「這位小朋友,怎麼感謝我幫你製造機會啊?」那女人笑著問秋池。
果然是剛才那易容保鏢的聲音,這才是她的真面目麼?明祺想看清她容貌,無奈太黑了。
秋池臉一紅:「把……把東西還給我。」
「我的東西,怎麼能給你?」女人咯咯一笑,「多謝你們了~」
這女人好厲害。明祺心想,拿得起放得下。她扔給秋池的東西是真的,引開了糾纏回頭再來取,當斷則斷,是個人物。
女人向外探了探,似乎在等什麼人,樓上的帶著槍的殺手們並沒有追過來,看來是給她的同伙解決掉了。她等了一會,聽到了甲板上傳來腳步聲,正要迎上去,沒想到……來者是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竟然是……
兩人都愣住了,對視了好一會,那男子才道:「原來是你,連你也來了。」
明祺心裡咔嗒一個激靈,那是他父親的聲音!明祺心念如電,立刻捂住秋池的嘴巴,果然秋池正在開口求救,比起求救,他更想知道父親到底隱藏了些什麼秘密,一父親一旦知道他在這裡,對話自然不會進行下去。
良久,那女人道:「多年不見,謝百川……你竟然還認得我。」
「那是自然……風鈴大盜AEOLIAN的真實相貌在當年可是價值連城,我一向愛財。」
一向一本正經的父親居然會講出這麼冷的笑話來損人,要不是現在不能讓父親發現,明祺差點笑出聲來。看來哥哥會變成這樣也是有潛在遺傳因素的……AEOLIAN這個名字他的警界有所耳聞,聽說是十多年前美國的傳奇神偷,只知道是個華裔,因為現場都會留下一個中國印,上面只有一個漢字:風。外國人知道這個字的意思後都用神話里的風神AEOLIAN來稱呼他,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幸好那女人也不打算揭穿明祺躲在這裡,於是秋池明祺兩人就繼續躲著。
「你想怎樣?」女人一揚眉。
「為了這東西,什麼妖魔鬼怪來了……我也沒想到,竟然連你都重新出山了……」
「不錯,自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出手過……」女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又為什麼?這樣值得你又卷了進來……?」
女人凝望著海面,沈默了許久才道:「這次是他的遺孤的請求……而且……姐姐也是因為這個死的……」
「是他的孩子想要這個?」父親驚訝。
「物歸原主,無可厚非。」女人說。
父親似乎無話可答,兩邊都沈默著。明祺卻是越聽越驚訝,到底是什麼東西干系那麼大?誰的遺孤?似乎父親和那女人是舊相識,並且都認識這個人。而且……為什麼是物歸原主?!這白虎的主人又會是什麼人?
父親沒有說話,明祺猜想他多半是搖頭不允,因為那女人冷笑道:「謝家的脾氣就是自討苦吃,老的小的都一樣,過去現在也一樣!」
一陣槍響,明祺顧不得流血的傷口就要爬起來,身旁的秋池拉住他:「你……你有傷,別去……」等明祺跑出去,甲板上只有父親站著,手裡握著把冒煙的槍,自己的腳邊,則是那塊黃布包著的東西。明祺蹲下身,右手輕巧地解開黃布,原來包得非常的厚,難怪敢被扔來扔去的……裡面躺著一隻小巧的玉色白虎,比想象的小多了。
明祺拾起它看著,就是這東西了嗎……?
幾聲槍響,已經有很多人聽到了,船上開始騷動起來。
「明祺……你什麼時候在……你的手?」父親看到明祺的出現很驚訝,特別是手臂上流下的血。
明祺「啊」了一聲,想起那女人,忙探出頭,海面上一艘快艇疾馳而去。
「伯父好……」秋池尷尬地叫人,自己剛剛躲著把明祺爸爸說的話都聽到了,聽著像是姦情……不會被滅口吧?
「你打傷了她?」明祺問。
「不是。」父親搖頭,指著船尾,「從那裡來的子彈……打中了她身上,我又打中了那個職業殺手……想要這個東西的不只她……」
「她會死麼?」秋池問,他不懂槍法,只有明祺知道父親多年不打槍,在這種時候還能打中職業殺手的準頭。
「如果馬上治療就不要緊……」
話音未落,遠處的碼頭騰空而起一架私人飛機。
明祺眼睛盯在父親臉上,極慢地開口:「剛才……你們在說什麼?」
謝百川嘆了口氣:「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吧。」
「女人……你太自負了!」快艇上,齊牙恨聲道,「到手的東西又丟了!」
女人神秘地一笑,似乎隱藏了什麼秘密,然後就捂住小腹的血倒了下去。
「先止血!」端木年揪著一個醫生過來,如果明祺看到的話,他就會認出那就是給藍時做全身檢查的年輕醫生,何彬。
「怎麼沒有解決乾淨?」齊牙罵道,「她會被狙擊,是我們的失誤!」
「老大,這人我們對付不了……是黃雲庭的王牌狙擊手,曲遙。」
齊牙咒罵了一聲:「連他這貼身的副手都放出來了,下得好大的本錢!」
「怎麼辦?東西還沒弄到……」
「她形跡已經敗露,不能在這裡多呆,治好了就送回藍瞬那裡去。」齊牙坐下,望著遠處的豪華郵輪,一邊思考一邊伸手輕輕敲打船舷,「警察已經被驚動了……讓我們的讓人先回來,就怕東西又落回警察手裡……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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