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時……你的心軟有一天會害了你……」齊牙在他耳邊低聲嘆道,到底不敢去親他的臉,繞過臉頰輕輕吻了吻藍時脖頸上的傷口,皮膚蒼白得脖頸的青筋和血管隱隱可見,齊牙不由得萬般的難受。
藍時聽了這話,心念一動,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什麼事情,愣愣地發著呆。齊牙不知道他是在演戲還是真的,但是這副乖順可愛的迷糊狀,如果再抱著他就要忍不住親下去了,於是裝作怒氣沖沖的樣子推開藍時,走到球場一邊,在場的少年侍者們個個眼尖又識時務,看出他們吵架了,不一會就有美少年們上來圍著齊牙。
黃雲庭站的位置看他們的動作,恰恰好是絕好的借位,直到看到藍時被丟在一邊齊牙另尋新歡,他才走了過來。
這下距離夠近了,藍時一對上那雙眼睛,立刻就恍然大悟了,這不就是那天和他一起從陽台上摔下去的那個男人麼!只不過現在沒有了假面具,這張堅毅的臉龐就和他的眼睛很搭配多了。
黃雲庭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態,那眼神讓藍時很是無辜,真把他當成一個剛被遺棄的小情人了麼?
「黃先生……好久不見。」
黃雲庭挑挑眉,他竟然認出我了?
「那天……多謝你送我去醫院。」藍時又說。
「如果我知道你的家屬是他,那天就不會救你了。」黃雲庭點上煙,坐在他旁邊。
這人講話還真是不客氣……惟我獨尊的典型。藍時無奈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認得出我……眼神不錯,就是眼光太差……何不考慮換個主人?」黃雲庭吐著煙說。他剛剛才知道藍時是齊牙的人,那麼藍時如果夠聰明的話,一定不會輕易交出地圖,會用它來跟齊牙換取自己的地位……地圖一定還在藍時手上!從一個局外人身上弄到地圖比直接從齊牙或者藍瞬手裡搶方便多了。
「你那麼肯定還在我這?」
「如果你已經交給齊牙了,那麼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對我們這種人來說,玉虎鑰匙什麼的,只是傳言,只要有了地圖,就算真的需要鑰匙,我們也會有一萬種方法去打開的。」
他在拉攏我……硬的不行來軟的……確實是勁敵。藍時心想。
「餵,你不會真的把地圖給他了吧?」黃雲庭指了指球場那邊正抱著一個嬌美男孩子的齊牙,「然後就這樣看著他抱別人?」
「在這裡……」藍時敲敲腦袋,「誰也取不走,都在這裡。」
黃雲庭心中一喜,嘴上冷笑道:「我倒真佩服他,我們這種人,原本就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他可比我無恥多了,背後對你下殺手,人前還要裝成個情聖。」
藍時一震,忍不住看了遠處的齊牙一眼,瞬間就明白了,其實這是一個很容易想到的問題,只不過自己一直沒有往哪方面想而已,就算隱隱意識到,隱隱覺得不妥……是藍瞬把齊牙弄出監獄的,齊牙自然要報恩,自己一直猜想黃雲庭和藍瞬有關,其實完全相反,是齊牙在幫藍瞬做事,是齊牙安排的爆炸陷阱……是齊牙在下殺手。
心軟嗎……?想到齊牙剛才說的那句話,藍時摸摸自己頸邊還在疼的傷口,嘆了口氣,不免有些為的失落,這趟算是白來了。原本以為來這裡可以得到一些藍瞬的消息,其實……根本不用大動干戈,齊牙的行動就是藍瞬的行動。
「沒什麼……誤會而已……」藍時看著齊牙的背影,這其實也稱不上什麼背叛,齊牙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欠藍瞬一次,就一定會還。心狠手辣原本就是南美叢林的生存法則,齊牙的天性。更何況他怎麼能想到恰巧得到地圖的會是藍時呢……
「他誤傷你,你不怪他,但是他裝作不知情騙你,你也不生氣?這種人,你不用替他守著那個地圖……」
藍時轉頭看著黃雲庭,嘴角微微有嘲笑之意,只說了一句話:「是你的話,你怎麼做?」
「我……」黃雲庭一時語塞。
「你問出什麼了嗎?」齊牙問。
「哦……沒什麼,不用問了。我沒什麼事情了……這次麻煩你了。」 藍時興味索然,看著車窗外無精打采地說。
「他對你說什麼了?」
「噢……沒什麼,他也想要……嗯,你要多加小心。」
齊牙突然剎住車,猶豫著道:「你……你知道,我欠過藍瞬一次,總是要還的……而且……他只是要一樣東西……我……」
「不錯,這樣大家都好,你也可以安心退休了養老……如果是我,也會這樣做的。」藍時溫和地笑著說。
齊牙怔怔地看著藍時,終於又發動了車。
所有話都被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他恨藍時!他憎恨這樣的疏離感!
他只是想試探一下藍時是否有憤恨之意,是否知道被襲擊是因為他……藍時這樣的回答,反而證明瞭他一定已經知道了。
藍時從不給人難堪,藍時從來不為難他。
也許是職業心理醫生養成的習慣,藍時從來不揭穿任何人的謊言。他完全可以對齊牙說,你不但要東西,還要殺人,還差點殺了我。
可是他沒有說。藍時越是體諒他,齊牙就越恨這樣的疏離感。
藍時甚至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跟他說沒關係!可是當時在國內,他齊牙連謝明祺都不願意有衝突,就是因為藍時的關係,他又怎麼會對藍時下殺手?
藍時越不怪他,他就越不舒服,他寧可藍時對他無理取鬧,對他冷言冷語,不肯原諒他的背後捅刀。可是藍時沒有,他在說:你我從來就沒有什麼約定,又何來背叛。
可是齊牙知道這只是表面而已……藍時一直很信任他,有信任,就一定會被背叛傷到。藍時對人太好,所以才會這樣體諒他,在體諒背後,他一定很失落。
你混蛋!你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們要去哪裡?」藍時一邊問一邊被明祺塞到出租車里。
「不遠……只是地方難找。」明祺向司機念了一個手機里的地址,「還是我媽媽有良心,我爸爸那個死老頭,跟你一樣欠揍,嘴巴怎麼都撬不開!」
「我……」藍時心裡很是歉疚,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他不說,只是……又從何說起。
明祺自覺失言,見藍時慌張的樣子覺得真是可愛,這傢伙果然是很在意自己……明祺抿嘴一笑,溫言道,「你不用說……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很簡單的四個字,卻很安心。
「是我媽媽告訴我的,來這裡找一個老人,也許可以知道我們想瞭解的……」明祺換了個話題,下車,和藍時拿著地址開始找,只是這華人老區實在太亂太雜了,媽媽給的地址又是十幾年前的老地址了,兩人找了個暈頭轉向,眼看天就要暗了,兩人分頭行事,最終明祺找到地方的時候卻被告知,那老人已經搬走了,就在前幾天。
哪有那麼巧的,偏偏最近搬走了?
被人捷足先登了嗎?
明祺忙問最近誰來找過這裡,鄰居們說,這老人深居簡出的,住的房子又跟老宅似的,平時沒什麼人來的,因此一旦有人找他,多少會有點印象,何況找他的人,是華人區的未來國王——黃雲庭。
明祺一個人站在門前,看了看牆,也不是很高,一會自己先跳進去,從裡面給藍時開門就好了,不管怎麼樣,進去看看也是好,都來了一趟了,反正也沒有人看到他私闖民宅。
明祺稍微觀察了一下,正要回頭去叫藍時,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明祺暗叫不好,連忙一偏頭,腦袋躲過一擊,肩膀被結結實實挨了一棍子。明祺吃痛,但他驚而不慌,順勢一個掃地腿撂倒對方。隨即發現,圍繞著他的,七八個手持長棍的人,顯然他們想活捉他,因為還有幾個人手裡有槍,卻沒有開。
這下完蛋了……這是明祺的第一個念頭,但想的不是他自己。
這下藍時完蛋了,這些人有備而來,一定也去對付藍時了,自己都無法應付,藍時這次可要慘了……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9KEmVn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