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祺沈默半響,搖搖頭:「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實在猜想不出來……這條路,我們上山的時候確實經過過……如果這樣的話,藍時的情況恐怕會很糟了……」
「為什麼?」舒桐問。
「如果這些狗會開口,現在告訴你它們一路上嗅錯了,現在把我們帶錯路又回到原點了。你最想幹什麼?」明祺問齊牙。
齊牙想都不想就說:「宰了做狗肉吃。」
明祺聳聳肩,看舒桐:「你說那群人現在會不會想把藍時當狗宰了燉肉吃?」
藍時又在路中間呆呆出神了。
旁人當然不知道他在腦海中竭盡心智筋疲力盡,只當他又在刁難黃雲庭。眾人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挑釁的眼神一直射向黃雲庭。
藍時又說對了,那天不過是一時的震懾,他黃雲庭的麻煩會越來越多。
藍時抱著腦袋蹲著,拿著根樹枝在泥土上塗塗划划,自己思索了良久才站起來。
「你還要耍我多久?」黃雲庭冷冷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入口一定在這附近……」藍時解釋道,「你再等會……」
「那為什麼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你沒有說?為什麼進這座山的時候繞了那麼大一圈?」黃雲庭憤怒地一拳重重打在一棵大樹上,「你一直在耍我?!」
那棵大樹被打得一顫,樹葉紛紛往下落,眾人嚇了一跳,心想下一個要倒霉的估計是藍時了。不想藍時一怔,臉色突然興奮了起來,蹲下來就摸地面,其他人立刻就明白了,趕緊也過來敲地面。黃雲庭一拳再重也不可能把那麼大的樹打得搖搖欲墜,地下一定是空的!這才導致了大樹根基不穩。
「只是一條地下河,很淺,不能再敲了,樹會塌的。」曲遙伸手攔住了其他人的行動。
「底下是空的!」一個人探了探頭說,「不是地下河,這水是地下瀑布!」
眾人小心翼翼地敲著地面,挖出了一個小房間大小的洞,竟然是一條小瀑布,底下深不可測。
「這座山真他媽的是一個蜂巢!」黃雲庭開罵。
其他人面面相覷,表情不是興奮,而是懷疑和猶豫。
一個漆黑的無底洞,垂直的瀑布,怎麼下去就是個問題了,最要緊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是在很低的山腹了,如果再往下走一個這麼深的無底洞,那麼幾乎肯定是在水平線以下了。繞著這座山爬上爬下,最後目的地竟然在山的底下?
這個活地圖太可疑了,他對整座蜂巢般的迷宮山了如指掌,甚至連什麼地方是什麼樣的植被有什麼樣的毒蛇都知道,在眾人走得暈頭轉向方向感全無的時候他還能找到入口,他確實幫這個隊伍規避了所有風險,只是……過頭了,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們沒法下去。」其中一個人說。
藍時想了一會道:「也許……剛剛我們進來時旁邊那條小澗,就是通向底下的,可以沿著那裡走試看看。」
沒有人接話,靜默了一會,曲遙拉了拉黃雲庭,示意到樹林那邊說話。
兩人走得很遠,一開始說話聲音很小,好像是曲遙一直在勸說黃雲庭什麼,說的話也越來越長,其他人不再看他們,各自吃東西準備休息。
曲遙年紀很輕,但臉上一股傲狠之色卻讓他顯得很老成,特別是他話又不多。
曲遙一直都像影子一樣跟著黃雲庭的身後,極少開口,絕對服從,這次竟然跟黃雲庭吵了起來,雖然站得很遠,但是看動作兩人越吵越凶,各不相讓。兩人激烈的爭論過程中眼光還不時地掃向藍時,藍時知道是曲遙想殺了他,黃雲庭不同意。天色漸黑,兩人的身形逐漸模糊,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他們扯著衣服揮起拳頭就扭打在一起了。
就為了殺不殺我就吵得天翻地覆的,你們當老子是死的啊?至少先來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吧?藍時心裡暗罵,站起來向那兩人走去。剛走進樹林就幾步,就停住了腳步,聲音……好像不對。那兩人扭打得厲害,喘息得更厲害,還夾雜著曖昧的呻吟……
於是藍時又一頭黑線的退了出來。
其他人倒像是習以為常了,也不是很在意。
「他們……他們一直是這樣的關係?」藍時忍不住八卦了一次,問旁邊一個叫阿東的男人,這些人里要數他對藍時最友好了。
阿東往樹林里看了一眼,說:「不然還能是什麼?你以為曲遙乾嘛要做個影子保鏢?他臉上那道疤,也是以前救了老大一命換的。」
「喔……」藍時倒真是意外,一路上他都盡量離曲遙遠遠的,根本沒有察覺。
「他們從小就認識的?」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問這個?」 阿東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不過還是低聲道,「曲遙的父親是老爺子的結拜兄弟,哦,就是我們老大父親的結拜兄弟,救過老爺子的命,死了,老爺子從小就把曲遙當親生兒子養著。」
「喔……青梅竹馬……」藍時瞭然,回頭想想這兩人一路上的情況,明白了些什麼。
壓低的喘息和呻吟隱約從森林里傳出,似乎很激烈,兩人沒有再從樹林里出來,藍時這邊的人也各自進入了夢鄉。藍時看著黑壓壓的天頂,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睜眼的時候,天還未亮,朦朦朧朧的一片晨光透著密林進來,藍時正要轉頭再睡,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響動聲,有人在悄悄起身。他睡在地下瀑布的入口邊上,聽得不是很清楚,回頭一看,一個身影從那片密林里出來,難道是黃雲庭?
還未走到面前就知道不是了,那走路的氣勢帶著濃烈的殺氣,只能是曲遙。
曲遙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站在藍時面前看他,見他醒了也不吃驚,冷冷地看著他的眼睛。光線太暗什麼都看不清,就見曲遙身上的衣服被撕得東一塊西一塊的,昨晚真夠激烈的。
就這麼看了他一會,藍時剛剛想開口,曲遙突然抬起手,對著藍時的是一把小型手槍。
藍時翻身就滾到一邊,曲遙確實一點時間都沒有給他,抬手就是一槍,他身後是同樣衣冠不整的黃雲庭正朝這裡奔來。曲遙沒理黃雲庭的怒斥,又是一槍對準藍時。藍時心念如電,向後就倒,他可沒有明祺有「鄭板橋」的功夫撐住身體不後仰,身後就是飛流的瀑布也管不了了,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底下掉。
黃雲庭不及細想,飛身撲過來,藍時整個人已經往下掉了,只抓住他小腿,黃雲庭一腳勾出旁邊一個行李袋,但他自己的身體也已經半個探在崖洞裡面了,受力太大,兩個人連著一隻行李袋往無底洞底下摔了進去,曲遙伸手只夠得到滑落的行李袋,仍然沒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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