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舊金山。」明祺平靜地說,語氣平緩卻絕無更改。
明祺暗地裡調查過藍時的去向,出入境的記錄上寫的就是舊金山這個地址。這更讓他一定要繼續下去,藍時去舊金山,只是個巧合,或者……
一想到藍時就心煩意亂,事到如今就算嘴巴不說,他心裡早已承認他謝明祺是喜歡藍時了……喜歡……喜歡又怎麼樣?藍時是個謎團!從一開始藍時就是作為懷疑對象進入他視野的,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案件圍繞著藍時?藍時是個高風險懷疑對象!可是……如果像朱華看到的那樣呢?如果這些案件是衝著藍時,如果遇到危險的其實是藍時自己……如果以前他認為的都是錯覺,是誤會呢?
為什麼不告訴我?就算喜歡你,我仍然對你一無所知……
為什麼那麼神秘……就算想替你開脫,仍然對你一無所知……
這些事情煩惱了明祺很久,此刻他已經都想通了,他謝明祺又不是女人,遇到煩惱的事情躲在家裡哭,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好扭捏的。你不肯說,我就去把你抓回來在我面前說清楚!
謝百川嘆了口氣,原本不打算讓兒子捲入這些事情的,現在看來已經太晚了。他知道藏洞里的東西必定是回到華人黑道的老窩舊金山了,就算沒法向外交部交代他也不希望兒子摻和進來。
「你既然一定要去,就多帶幾個警局里的同僚一起去吧。你身上還有傷呢……」謝媽媽無奈地說,她這兩個孩子啊,小的倔起來比大的還頭疼!
「沒傷到骨頭,已經養了幾天傷了,肉長上了就好了。」
「我提醒你一句,別以為你手上這只老虎沒用了……她也是鑰匙。她和地圖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鑰匙。想要得到玉璽的人,就一定要同時得到這兩樣東西,一個已經在你手上了,另一個卻不知道在誰手裡。」謝百川說。
明祺點點頭,退出了房門,回屋去準備行囊。
謝家夫妻倆安安靜靜地站在房內,兩人都不說話。
良久,謝媽媽先開口:「你為何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我……」謝百川嘆了口氣,「這些陳年舊事又沒有關係,現在只要把東西追回來就好了。他人都走了那麼多年了,我又何必毀他清譽?」
謝媽媽冷冷地道:「你不擔心兒子,我卻心疼,那人詭計百出,身死之後,還不知道設下了多少局讓人去跳。」說著也不理丈夫,轉身出門,去敲兒子的房門。
明祺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左手完全不能使用,謝媽媽幫兒子收拾停當,又仔細查看了他的傷口,拉著他猶豫了半天,最終只是道:「萬事小心,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明祺無奈地笑了,看媽媽慎重地考慮了那麼久,還以為……她會把事情說出來呢。
「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那麼……執著?傷都沒有好就跑那麼遠……」謝媽媽坐在兒子旁邊,「不全是因為公事吧?」
「你們不也是一樣。」明祺撇撇嘴,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哎?跟媽媽說說,是因為什麼?」
「我……我要去找一個人。」明祺猶豫著說。
「一個人?」謝媽媽驚訝了,「什麼人?」
「一個……很重要的人。」明祺做了個鬼臉,「等我把他抓回來,你自己問他好了。」
謝媽媽看著他,心裡有些感慨,這個還會扮鬼臉的小兒子一向在父母面前沒有任何隱瞞的,和光禎不一樣……不知什麼時候起,他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和……重要的人了。
那女人說死在這裡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果然不出一天,藍時就領教了。先是家屬帶著警察過來認領屍體,像模像樣悲痛欲絕,甚至各種證件照片都很齊全,很順利的屍體被人帶了出去。
幾天之內,藍時租的小小房間里,已經失竊了很多次了。只是一樣東西都沒有丟,報警也沒有人信,藍時知道,他們在翻找什麼東西……想必翻遍了屍體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於是找到這來了。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合作的。」明祺側過臉,淡淡地說。他此行只帶上了舒桐,這個素不相識的齊牙卻突然找上門來。對於這個人,明祺也只是知道藍時向他說的而已,而且……他不是洗手不乾了嗎。
「謝先生,我知道你要去舊金山,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和我們同行。」齊牙隱約知道藍時和明祺關係不一般,幸好藍時又失蹤了……這下他就好辦多了。
「你也是為了去找……找那東西?」明祺差點把藍時兩字說出口,看了看齊牙的神色,似乎和藍時無關。
「你只有一個人……謝先生,OK,就算你多幾個夥伴,和一個人有什麼區別?和我們合作的話,行事也方便點。很多你不能帶的東西……我都有辦法帶……我這次是……迫不得已。」齊牙想想又何必解釋那麼多,「總之,既然大家有一樣的目的,合作不是更好麼?」
這次明祺發現了,他在刻意地避免提起藍時……雖然說得好聽,好像他在幫自己一個大忙一樣,但是無非,是衝著自己手頭上的玉虎來的。不過確實……自己是警察,連帶把槍都要被審核到祖墳去。
有趣得很……我倒想看看……
兩個心裡各自打著算盤,互相擊了一下手掌。
「OK,合作愉快……」
深夜,齊牙看著準備好的裝備,天一亮就可以出發了。
「老大,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嗯。」齊牙並不意外,她背叛了藍瞬,那個男人絕不會容情的。
「她身上已經搜了幾百遍了,什麼東西都沒有……救他的那個華人家裡,也已經搜了不下十遍了,什麼都找不到……」
「然後呢?」
「最不妙的是黃雲庭的人也來搜過了,次數不會比我們少,差點就要和他們正面衝突了。」
「那就糟糕了……他們的人都在那裡,手腳會比我們快得多……」齊牙皺著眉頭,「還找不到東西,乾脆把那個華人斬草除根。」
「對了,聽前面的人說那個華人……好像……看起來……」彙報的小弟支支吾吾。
「怎麼?難道他是總統?管他是誰都別放他活著落到黃雲庭手裡!」齊牙白了他一眼,「對了……以黃雲庭那小子的性格……可能會親自出馬……」
乾脆做次狠的……給他一個下馬威……齊牙不由得露出一道陰狠的笑意,在腦中勾勒出一個計劃,低聲吩咐了出去。
舊金山最殘破的一條街道里,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面對著眼前幾個華人男子。
這種一身長袍馬褂跟個道士似的老華人,就算是一般美國人看到也會肅然起敬,以為是位會中國法師的得道高僧,眼前站在中央的這個男人卻一臉傲慢,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一臉皺紋的老頭。
「老騙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說?」站在中間的男人已經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雖然是黃種人的相貌,卻完全是美國人的身板了,臉上一股傲狠之色。
老人自顧自低頭做事,全然不理。
那男子挑了挑眉,一直貼身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另一個青年手一揮,將那老人手中的工藝品摔在地上。那青年年紀比他小了幾歲,臉型瘦削,臉頰處有一道小小的傷疤。
老人眼角瞥了瞥傷疤男子的右手,幾處特定的關節上是厚厚的老繭。老人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臉,又看了看那頤指氣使的男子,慢吞吞地拾起掉落的工藝品,指著傷疤男子慢吞吞地開口:「你是第一狙擊手曲遙……?」老人又指著那一臉傲慢的男子,「那麼你就是黃雲庭了?終於親自大駕光臨,不敢當啊……」
「老頭,我本想把你奉為嘉賓,先後派了幾次人來請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黃雲庭向前傾了傾身子,「你死守著這個秘密有什麼用處……?現在全舊金山,不……全美國知道老虎在哪裡的只有你了……告訴我!」
「我說過……老虎會認主人……只有他的主人能走到最後一步,只有他的主人能打開那個地方……你們就算走到那裡,就算有鑰匙,不是老虎選擇的主人,一樣會粉身碎骨……」
「死老頭!這種時候了還敢講笑?你當嚇唬小孩啊?」黃雲庭不耐煩了,雖然是純粹的華人,中國話流利得沒話說,但是在美國生活了幾代了,父親那一代還會從爺爺那一代里聽說一些中國神話,帝王傳說,神鬼報應,但是從黃雲庭這代人起,能聽到幾個中國成語知道是什麼意思就不錯了。
老人只是一臉憐憫地看著他:「你現在的位置還不夠高嗎?為何一定要它……」
「全美華人的國王……我離這個位置還遠遠不夠!那個人自稱是繼承人,帶著那個有南美血統的小子來跟我搶地盤,他算什麼?我們家在這裡世世代代都是中國人!可是十長老要見他……他自稱有失蹤的老虎……現在能讓十長老重新承認我的,只有比他先得到老虎!」
老人漠然的臉上突然一動,顫聲道:「他是繼承人?是……是公主的兒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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