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俊勛才剛回到家,便意外地聽到宇浩的聲音。
「你不是要去打工嗎?」俊勛好奇地問道。這個時間……他不應該在家,如果去打工的話。
「休假。」宇浩應道。字句依然沒有延長。
「這……那就是你故意不接受你爺爺的好意。可是他始終是你爺爺,不是應該給一個機會他嗎?你跟他的血緣關系是斷不了的……」俊勛話未說完,一道冷空氣馬上傳入耳內:
「累了。」然後宇浩便走回房間,並關上門。這傢伙……永遠只懂得逃避,唉。
過了一會兒,那愛逃避的傢伙從房內走出來,到廚房那邊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回頭看著正在暗歡喜中的俊勛,平淡地說:
「你發生了甚麼開心的事嗎?」
「我的樣子看起來很開心嗎?」俊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著問道。他腦裡全是今天下午時跟書雁那個意外之吻,想起就覺得興奮得不得了。
「嗯。」宇浩哼著鼻音應道。他面前這位傢伙到底在想甚麼……
「有嗎?沒有。」某人依然一邊笑著,一邊否決道。
「……」宇浩完全無言了。俊勛看著宇浩那毫無表情的臉孔,便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往他擲過去,說:
「年青人,朝氣一點好嗎?每天笑一笑,煩惱往邊靠。」宇浩接過抱枕,把它放到旁邊的餐桌椅上,並說:
「白痴。」便走回房間。而俊勛便繼續沉醉於他的回憶中……
另一邊廂,傑脩出現在一所酒吧裡,他站在一群人的前面中間位置,那黑色的粗框眼鏡並沒有戴上,衣著打扮時尚,上身為深藍色的襯衣,加上一件西裝的外套,下身為帥氣款色的黑色牛仔褲,跟平常上學時文質彬彬的學生風格截然不同。
「脩哥,求你,放過我。我以後不敢了。」一個男生跪在脩的腳旁,求饒道。
「老大!絕對不能放過他!他出賣我們,完全不把老大你放在眼裡!」俊勛背後的一班手下起哄道。脩皺了皺眉,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們閉嘴,並說:
「整天在吵!煩不煩呀!」眾手下立刻安靜下來。脩見他們沒有再說話,便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他蹲下來,把那男生扶起來,一邊說:
「雄,起來吧。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如此,我又怎麼會在意那一點點的背叛。來,別再跪著了。」
「脩哥,你真的不怪我嗎?」雄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地問道。
「不怪。怎麼會怪你呢?!走吧。」脩一邊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邊說道。聽至此,雄禁不住跪下來,痛哭流涕地連聲叩頭道謝:
「謝謝脩哥!謝謝脩哥!」突然,他面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臉色泛白,額頭上不停地冒出冷汗,雙手捂著左邊胸口的位置。他忍不住躺到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蠕動著,斷斷續續地說:「心……心……」
脩冷眼地看著在地上痛苦地捲縮著的雄,徐徐道:「叫救護車。」然後便轉過身,穿過一眾手下,走到他們後面,不禁站住了腳步。他依然轉動著戒指,冷冷的臉孔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
「老大,這是今年的賬簿。」一名手下把賬簿放到脩面前的座案上,說道。
「嗯。雄怎樣了?」脩一邊看著賬簿,一邊問道。
「據醫院那邊說,雄因突發性心臟病,已經死了。」
「哦。你跟各位兄弟們說,可以走了。我今晚會留在這兒。」脩說道。
「是。」待他走後,脩站起來,望出窗外,嘴角流露出滿意的笑容。雄……我的好兄弟……
「怎樣了?在想我嗎?」一把聲音打破了脩的思緒。他猛然轉過身來,見到璃出現在右邊櫃子上,在半空飄浮著。穿著黑色斗縫的她,令冰冷氣息更甚。脩冷冷地說:
「死神。」
「聽起來還真見外。還是叫我……璃。」璃冷笑地說道。
「璃。你出現幹嗎?」
「剛才才幫你完成你想做的事。現在到我了。」
「甚麼?」脩疑惑地問道。
「你……想跟我走嗎?」璃冷冷地問道。
「別鬧吧!走?」脩大聲說道。
「這個空間充斥著死亡氣息……」
「滾!」脩忍不住怒吼著,他隨手拿起賬簿往璃擲去。死?別說笑吧!這個世界只有我要得罪我的人死,我沒有錯,為甚麼要死!
璃此刻並非實體,賬簿穿過她的身邊,掉在櫃子上。她冷冷地笑了笑,說:「我們還是會再見的。」然後便消失了。脩看著那空蕩蕩的牆壁,璃……他把左手舉到胸口的位置,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自覺地握緊拳頭。這隻戒指的出現,讓他改變了……
三年前,就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枚戒指,也是第一次用它。那天下著微微細雨,他低著頭,沿著馬路旁一直走著,走著。冷不防不知道碰到誰,那人丟下了這枚戒指,他把它撿起來,想交還給那人,可是那人已經走遠了。看著如此精美的戒指,賣起來也應該蠻貴的,基於私心下,他把它放到口袋裡。
「脩!你在幹甚麼?神神秘秘的。偷東西嗎?」那把討人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叫張熙——是一個老是欺負自己的人,真的很恨他!
「沒有。」那個時候的脩還是一個懦弱的人。
「沒有,口袋裡的是甚麼?拿出來看看吧!」張熙挑釁地說道。並開始伸手去搶。這一刻,脩莫名來了一股勇氣,說:
「不。」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逃跑。張熙當然不會那麼容易放他走,便追著他,也因此熙就成為第一個實驗品。熙一直追著他,追到某一幢的天台去。熙把他逼到天台那個圍欄邊,一直逼他把戒指交出來。那個時候的他眼裡滿滿都是恨意,心裡不停地想著:很想殺了他!很想讓他死!脩那隻插在口袋的手不禁緊緊握著戒指,突然,熙放開了他,像失去意識般跨過圍欄,往地面躍下。他完全反應不來,看著熙迅間墮下,在地面化成血漿。他震顛地往後退著,這個時候,璃出現在他面前的半空上,冷冷地說:
「是你在叫喚我嗎?」
「你…你…」
「我是璃,是死神。剛才我感覺到死亡在呼喚著我。是他嗎?你要我把他帶走嗎?」
「帶走?是……」脩細聲說道。
「好。可是你要付出代價喔。」璃冷笑地說道。
「我…我不怕。我要他死。」脩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麼決意。好。」璃頓了頓,又說:「如果以後你需要我,只要利用你口袋裡的戒指,就可以了。」說畢,就消失了。脩從口袋裡伸出手來,打開手掌,呆呆地看著上面的戒指,思緒陷入混亂。過了一會兒,眼神從那呆滯轉化為凌厲,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扯起,冷冷的笑著。這種感覺……很蠻不錯的。從現在開始,我要所有我討厭的人、得罪我的人,也要死。看著他們痛苦地死去的神情,應該是非常享受的。脩握著手上的戒指,插進口袋裡,目光冷冷地望著張熙墮下的位子,滿意地笑著……笑著……
自那天起,脩收購了這間酒店的經營權,成為這所黑店的幕後主使者,而且暗地裡動不動就打架,再不是就運用戒指的能力,在地下集團中,他瞬間成名,讓人聞風喪膽。可是在老師還有各同學面前常以乖巧、品學兼優的形象出現,所以在他行事的時候,絕對沒有人會懷疑他的……
脩看著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下意識地轉動著它,想著:這三年來,這枚戒指讓我有著存在感,還有爽快的感覺。剛才璃卻問我要不要跟她走。別說笑吧,那麼好玩的事,怎麼會那麼早就完結。主宰人們死亡的感覺……我現在才開始感覺到那絲絲的喜悅。剛才看著雄在地上痛苦地掙紮的表情,感覺真的好爽!脩不禁再次露出笑容……
~
在同一個時空,另一個地方,她出現在一所屋子前的大樹下,注視著那房子二樓上一個亮著燈的窗戶……
璃在附近嗎?宇浩盯著手上發著微溫的手鐲想著。他不知這手鐲跟璃有甚麼關系,可是璃的出現,這手鐲就會發出微溫。而且今天的手鐲十分異常,除了會發出微溫外,在今早上課的時候,它曾一度發出藍光。而且剛剛,它亦發出藍光,還感受到一種像在吸收著甚麼的力量,之前也嘗試過,就是在他的兄弟——熙自殺那天,那一次是最為強烈的。之後也不時傳來微微的,他也沒有理會。但今天實在太不尋常了。
「咯咯!」耳邊傳來敲門聲,宇浩往門那邊看過去,見到俊勛探進頭來。他問:「睡了嗎?」
「還沒。甚麼事?」宇浩問道。
「我忘了跟你說。今天和書雁坐著房車途中,書雁說她看到璃——那個奇怪、冷得很的少女。可是奇怪的是,我甚麼也看不到。」
「甚麼!在哪兒?」宇浩驚訝地問道。
「在一所便利店門前。但是沒道理,車子只停在不遠處,所以書雁看見的話,我也應該看見。」俊勛一臉想不透的樣子說道。
「這……」宇浩此刻的心更感不安。今天到底怎樣了?轉學生、藍光、璃的出現、書雁……
「宇浩,怎樣了?想到些甚麼嗎?」
「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想想。」宇浩沉聲說道。
「嗯。」待俊勛閉上門後,宇浩把今天的事、還有昨晚的夢串連一遍,可是怎樣也想不通,感覺越來越不安……死神……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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