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浩朝著璃出現的地方跑去,一直跑到一幢大廈前停下。他循著璃的目光望去,見到那個叫康儒的男生危站在大廈天台的邊緣位置。他不禁大叫道:
「璃!這不是妳出現的地方!」他望著那岌岌可危的情況,心想:白痴!失戀也要尋死。那像我這種「三失」人——失去父母、失去愛人、失去兄弟的,是不是老早就要死。如果不是不想再次看到認識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我也懶得理你。
「白痴的!」宇浩不禁咒罵道,便一口氣跑上十二層高大廈的天台去。他才剛踏出通往天台的那個門,便見到小柔淚流滿面,不停地說對不起和勸說他下來,不要幹傻事。宇浩往天上一看,見到璃依然停留在空中,可是她的嘴角慢慢往上拗,露出淡淡的微笑。宇浩大感不妙,馬上走到小柔身邊,然後說:
「你就是那個叫康儒的男生。這是甚麼狀況,自殺嗎?那快跳呀!」
「唐宇浩?」小柔愕然地望著旁邊的宇浩,輕輕地說道。
「唐宇浩?你為甚麼會出現?」康儒一臉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宇浩。
「小柔,他就是妳所說的前男朋友?也沒甚麼特別吧。還是當我女朋友好了。」宇浩伸手摟著小柔的肩膀,一副痞子的模樣說道。
「你……」小柔完全反應不來,是甚麼一回事?
「你是小柔的男朋友?」康儒疑惑地問道。可是面前的唐宇浩,一副痞子的樣子,跟在學校裡冷漠的樣子差很多吧!
「是…又如何?反正那麼讚的女生,不好好的『認識認識』一下,那不是太浪費嗎?」宇浩那相反性格的表現,讓康儒完全摸不著頭腦來。而在一旁觀看的璃也流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樣子:想不到冷冷的唐宇浩也會有如此的一面。
宇浩見康儒沒有回應,心想暫時來說,也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抑止了他要自殺的衝動。接下來,就是要讓他下來,回到安全的地方。不過,這樣痞子的模樣,還真滿難受的。宇浩放開小柔,往康儒那方向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說:
「你不是要跳嗎?快跳呀!在你跳之前,不怕多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身邊有無數女朋友,不差小柔一人。只不過……」見到康儒那已握緊的拳頭,宇浩心知成功了一半,他繼續說:
「小柔的身材那麼正點,有機會也不試一下,那不是很可惜嗎?說到這裡,可是要謝謝阿兄,你。所以如果你死了,我會多燒錢給你,順道會告訴你小柔的身材有多正點,好跟你分享一下。」
「你不是真心愛小柔的。」康儒咬牙切齒地說道。拳頭也愈握愈緊。
「真心?別說笑吧!」才剛說完,康儒已經跳下來並衝到宇浩面前,猛然揮拳打去,宇浩同時失重心地跌坐在地上。
「你這個混蛋!」康儒罵道。然後把他揪起來,再用力地一拳打下去。宇浩再次倒在地上,這刻的他看到天上已經沒有璃的蹤影,知道自己成功了。在他正想站起來的時候,康儒的拳頭再次落在他臉上,他倒回地上去。心想:這傢伙下手還真夠狠,這也證明他很愛小柔,還是很在乎她。自己總算是沒有白白捱打。康儒揪著宇浩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
「混蛋!竟敢如此傷害小柔!」正要再揮拳下去時,小柔衝到他們之間並抓著康儒的手,康儒見狀,忍不住說:
「小柔,這傢伙如此對妳,妳還要幫他!」
「康儒,冷靜一點吧!我和唐宇浩不是戀人關係啦!」小柔說道。
「不是那種關係?那這傢伙說……」康儒摸不著頭腦地看著被自己揪著的宇浩,舉起的拳頭慢慢放下來,抓著宇浩衣領的手也慢慢鬆下來。此時,宇浩亦徐徐道:
「不是這樣,你怎麼會下來。」宇浩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並慢慢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埃,回復冷酷的口吻說:
「走了。」說畢,便頭也不回去往樓梯間走去。
「謝謝你。」小柔連忙說道。然後一臉痛心的望著眼前的康儒,溫柔地說:
「康儒,以後不要再那麼傻了。」
「小柔,我真的很喜歡妳。妳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康儒握著小柔的手,誠懇地問道。
「不…願意。」小柔故意說道。看著一臉茫然的康儒,忍不住笑著說:「傻瓜。」接著偷偷地在康儒的臉上輕輕的親一下,然後害羞地站起來,偷笑著往樓梯間走去。康儒對小柔突如其來的一吻完全反應不來,呆在那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往小柔那邊跑,一邊說:
「小柔!等我!」
~
宇浩下了公車,打算橫過馬路,往自己的公寓走去時,耳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你又害我失去了一個任務。」
「璃。」宇浩沉聲說道。
「現在的你跟剛才不太一樣。」璃笑著說道。
「對了。請妳不要動書雁。」宇浩冷酷地說道。
「哦?又是叫我不要帶走俞書雁……」璃還沒說完,宇浩便開口問:
「又是?」
「可是現在奈河橋的守衛不太夠……」再一次,宇浩截斷了她的話,堅決地說:
「不准帶她走。」
「就算不強把她帶走,她也會因你而被吸收。」璃冷若冰霜地說道。
「這是甚麼意思?」宇浩冷冷地問道。
「死亡氣息出現了……我們……再見吧!」璃笑著輕輕說道,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璃!給我說清楚!被吸收是甚麼意思!」宇浩大叫道。可是璃最後也沒有出現,他只好慢慢地走回家,腦海中卻不停迴響著璃的那句話:「她也會因你而被吸收。」
「回來了。」俊勛從房間裡走出來,恰巧碰到宇浩開門進來的時候,便開口說道。
「嗯。」宇浩哼著鼻音地應道。然後便一直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俊勛見他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便說:
「宇。你的信。放到桌上還看不見。」
「哦。謝了。」宇浩轉過身來取信,一邊說道。
「你的臉……」俊勛注意到宇浩的臉——那近嘴角的位置腫了起來,不禁開口問道。
「沒事。」宇浩不在意地說道。然後便回到房間裡。俊勛站在那兒,不禁啞言失笑,喃喃道:
「這傢伙臉上的傷看起來應該是因為打架。可是……他也會打架?!」俊勛笑了笑,在廚房倒了杯水,然後又喃喃道:「還是別理他了。天呀!還有一堆功課!」經過自我哀嚎後,結論還是要回房間裡繼續完成它、它、還有它。
在某幢公寓裡,有一個少年躲在房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道:「為甚麼?為甚麼不讓我當女生?為甚麼?他為甚麼又不接受我?」
昨晚……
「阿康,為甚麼打扮成這樣?換一套裝束,好嗎?」這少年的母親在餐桌上勸說道。
「媽。」
「妳看他,整天打扮成這樣,男不男,女不女!都是妳!不好好管教一下他!害他一點男生應有的氣概也沒有!整天都在扭扭捏捏的!」本來吃飯中的父親,也「拍」的一聲放下碗筷,生氣地罵道。
「不是了,阿康他也是覺得好玩而已。」母親低聲下氣地說道。
「好玩?都幾歲了!書又讀不成,好好的樣子也弄成這樣!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夠了!」那少年用力地放下碗,大聲喝道。
「妳看他!這是甚麼態度!」父親一邊用手指指著那少年,氣沖沖地說道。而母親連忙搖著那少年,勸說道:
「志康,快跟你爸道歉了。你看,爸爸都生氣了。」
「媽!他不滿我,罵我就算了。為甚麼每一次都要連您也要罵!」他望著母親說道。然後站起來,望著爸,說:「這麼多年來,你有甚麼時候關心過我跟媽?沒有!」就在這個時候,一巴掌迎面以來,志康的左臉馬上傳來熱哄哄的感覺,他捂著左邊的臉孔,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站在面前的母親。她眼泛淚光,生氣地說:
「誰允許你說這樣的話!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跟你爸說話!」
「媽……」志康腦裡完全空白一片,嘴裡吐不出一句話來。他只是覺得很驚訝,很可笑。原本以為媽媽會保護著自己,以為自己是幫了媽媽,以為……想著一大堆以為,卻真的只是「以為」而已。在爸爸的「威嚴」下,媽媽也只會幫著爸,以他的話語為正確。從小他就懂這個道理……而因為爸爸的「威嚴」,才成就了一個懦弱的自己。在反叛時期開始想跟爸爸對抗,故意把自己搞到像女生一樣,扭扭捏捏,讓大家以為自己是同性戀。只是沒想到,最後自己弄假成真而已……
「我不覺得自己喜歡男生有甚麼錯。亦不覺得自己的打扮有甚麼不對。」志康低聲說道,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跑回房間裡。他閉上門,倚靠著門慢慢地坐到地上。這時,褲袋傳來一度震動,他拿出手機,看著剛收到的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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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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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像一道雷電劃過他的腦海一樣。他顫抖地站起來,走到窗邊,臉上依舊掛著不可接受的模樣,盯著手機熒幕。心想:不會的……不會的……志康突然像是想到些甚麼事,連忙撥著電話:
「誰?」一把熟悉的聲音傳進志康耳裡。志康連忙說:
「尚軒,我是康。」
「哦。我很忙,沒甚麼事的話,先掛了。」
「不要!我有事。」
「那就快說!我很忙!」
「尚軒,剛才的短訊,你是發錯的,是嗎?」
「不是。我真的很忙,掛了!」電話頓時傳來斷線的聲音。志康不死心地撥第二次:
「尚軒!不要掛!我…你不是喜歡我嗎?為甚麼要分手?一定是你在跟我玩,是嗎?」可是電話裡再次傳來斷線的聲音。志康再次撥第三次,這次電話已經轉駁到留言信箱,志軒只好留言:
「尚軒,明天放學後,在學校天台。我會一直等你,等你親口跟我說。否則,我不會死心的。」說畢,慢慢地掛上電話,然後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裡不停閃出「分手吧」……
這一晚,圓圓的月亮依舊掛在半空中;不同的是:在柔和的月光旁,淡淡透出一個影子……她冷笑地透著月光,靜靜看著屋裡的他——余志康……5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wAnJveE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