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黑色的空間裡,宇浩不停地徘徊著,摸索著,他好像怎樣也找不到出口……
「就算不強把她帶走,她也會因你而被吸收。」璃突然出現說道,然後很快又消失。
「宇,我要離開了。你會捨不得我嗎?」背後傳來書雁的聲音,宇浩猛然往後轉身,見到書雁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臉色蒼白,輕輕地微笑。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彷彿風輕輕的一吹,她就會化為塵埃,隨風飄走。
「甚麼離開!甚麼捨不得!」宇浩焦急地問道。
「宇,這一段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間。我不後悔,就算下輩子遇上你,我同樣也會愛上你。宇,下輩子我會繼續守候著你。再見了。」此時,書雁軟弱地跪下來,倒臥在地上。宇浩連忙跑過去,抱起書雁,不停拍著她的臉頰,緊張地說:「怎樣了?書雁!快醒醒!不要睡!快醒醒。我知道妳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可是懷抱中的書雁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宇浩把她緊緊地抱入懷中,痛哭著:「為甚麼!爸媽離開我!梓瑜離開我!現在妳又離開我!呀!」
「我已經說過,就算不強把她帶走,她也會因你而被吸收。」璃突然出現在宇浩面前,穿著黑色斗縫,在半空飄浮著。
「璃,我求妳,把他們還給我。把他們還給我!」宇浩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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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我在這兒!醒醒!宇?」誰是璃?
宇浩猛然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便見到書雁一臉疑惑看著自己,他興奮得站起來,離開座位走到書雁面前,緊緊地抱著她,喃喃道:「真好!妳沒有離開我…沒有離開我。以後也不要離開我,以後也不要……」
「宇。我沒有要離開你。怎樣了?」書雁完全毫無頭緒地問道。今天甚麼一回事?俊勛也怪怪的。剛才問他怎樣可以找到宇浩,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宇浩可能會在這裡,而且他的眼神不停閃避自己;現在宇浩的舉動也怪怪的。這兩個男生到底在搞甚麼?
「喔……沒事……」宇浩放開書雁,微笑說道。他見書雁一臉奇怪的神情,只好轉移話題說:「對,妳怎麼找到這裡來?」
「這個……是俊勛告訴我,他說你可能在這裡。」
「俊勛?」宇浩愕然地問道。他好像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會回到唐氏集團幫忙,俊勛沒可能會知道自己在辦公室裡。
「嗯。他說唐董事長出車禍,你再怎樣恨、怎樣冷漠,也會忍不住回來幫董事長處理業務。因為你的心裡還是很想保護這個唯一的親人,你的爺爺。」宇浩沒有說話,保持沉默。
「宇。璃是誰?」書雁試探問道。在她印象中,有一個人也是叫璃,不,她不是人,是神,是死神。
「這……」宇浩欲言卻止。他知道書雁曾經見過璃,亦知道璃的身份。能告訴她嗎?不,不能把剛才夢見的告訴她。不能讓她擔心。因為自己曾經許下承諾,要努力地保護她。
「宇?」
「她只是…只是……」宇浩都不知怎樣回應才好。他想了想,說:「書雁,答應我。不要讓自己受傷。如果妳覺得哪裡不對勁,請狠狠地拋下我。」
「宇。我不會拋下你的。不管怎樣的痛,我也不會拋下你。因為我愛你。」書雁伸手撫摸著宇浩的面頰說道。
「不要這樣。」宇浩握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放下來,說:「這樣妳會受傷的。我不想再有人因為而受傷害。我寧願受傷的是我。書雁,答應我。有甚麼不舒服、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離開我。一定要!」
「是,是,是。如果我發現不對勁,你在外面收藏著另外一個女生,我一定會狠狠地把你甩掉!」書雁裝著一本正經地說道,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宇浩也忍不住笑了,他看了看書雁,假咳了兩聲,說:
「好了。妳肚子餓嗎?要不一起出去吃飯吧,好嗎?」
「你不用工作嗎?」書雁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問道。
「可是我捨不得女朋友餓肚子。」宇浩少有地撒嬌說道。書雁聽得頭皮也發麻了,說:
「好了。吃飯就吃飯了。你可是當回平常的唐宇浩好了。你這樣說話弄得我全身的毛髮也豎起來。」
「是!那走吧。去吃飯。」宇浩領著書雁離開辦公室,到附近的餐館去。在漆黑的辦公室裡,月光從窗戶裡透入,地上的銀光投射出一個黑影:
「俞書雁,壽命開始倒數。」這一刻,她,實在不想一點一點地吸收那女生的靈魂,因為她知道他的心會痛,而自己,也因為他,開始明白甚麼叫作痛。可是自己又可以怎樣做?
「宇,這裡的食物很好吃!可是看起來好貴,會不會不太好?」在一間西餐廳內,書雁一邊吃著牛排,一邊說道。
「妳都把它們吃光光了,還說甚麼不太好。」宇浩沒好氣地說道。書雁吐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
「你呀!不吃也吃了。我呀,只好留下來幫忙洗碗。」宇浩故意說道。
「甚麼!你是認真的嗎?」書雁小聲地問道。
「嗯。」宇浩哼著鼻音應道。他偷偷留意書雁的反應,看著她一臉擔憂地盯著眼前一碟碟空盤,而且不停咬著下唇,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如何是好。宇浩心裡不禁偷笑著:這個傻瓜……看起來還蠻好笑。自從梓瑜離開後,很久沒有如此輕鬆過,也許書雁是梓瑜送給自己的另一份禮物:一份讓自己走出人生陰霾,又讓自己暫時忘卻對璃的情感的禮物。
「宇,真的要留下來幫忙洗碗嗎?」書雁那把可憐兮兮的聲音把宇浩從思緒中喚醒過來。
「嗯。」宇浩一臉認真地應道。
「那……」書雁話沒說完,便給宇浩打斷了,說:
「那…就要好好的大吃一頓。反正都要洗碗,妳說是嗎?」說畢,便招來一個侍應生,說:
「再給這位小姐一份甜點,要一個『法式草莓千層派』。」
「好的,先生。」侍應生微笑應道,然後便轉身離開。
「這個甜點是這間餐廳最著名的,妳一定會喜歡的。」宇浩說道。
「可是,宇……這甜點很貴……還是不要點吧……」書雁勸說道。
「書雁?唐宇浩?」一把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書雁轉過頭來,一看,便驚訝地說:
「脩?你為甚麼也在這裡?這套衣服……難道你在這裡打工?」
「嗯。在這裡當一個小小的侍應生。」傑脩微笑應道。
「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打工……」書雁笑著說道。
「這個……沒辦法。家裡破產了,只好出來賺點外快,補貼一下。再者,講一個秘密給你們聽,其實這裡是唐氏集團旗下的一所西餐廳,所以工資還蠻高的。」話剛落下,宇浩就感覺到一道怨憤、刺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心裡不禁大叫冤枉:其實他真的不知道這裡也屬於唐氏集團。他才剛決定幫忙處理唐氏業務,還沒來得及認清旗下的分店和所有業務的類型。
「唐宇浩!戲弄我,很好玩嗎?」書雁咬牙切齒地說道。虧自己擔心那麼久,誰知道原來這裡是其家族業務之一。
「書……」宇浩還沒說完,書雁便氣鼓鼓地說:「你要吃甜點就自己吃!我先走。」然後毅然站起來,往門外走去。宇浩也站起來,打算追上去。可是被脩攔下來了,脩淡然道:
「先生,請付錢。」
「這裡五千塊。讓。」宇浩冷冷地說道,並把五千塊錢放到桌子上。
「她…不會屬於你的。」脩低聲說道。
「讓。」宇浩依舊冷漠地說道。脩放下他的手,讓宇浩離開。脩看著宇浩急忙地離開餐廳,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冷笑。一個小小的謊言,便讓那個笨書雁信以為真,生著悶氣離開餐廳。唐宇浩,一切只怪你和我生於唐氏集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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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浩跑出餐廳,可是書雁的蹤影早已不見了。他拿出手提電話,撥給書雁,可是遲遲沒有人接聽。宇浩垂下手來,把電話放回褲子的袋口裡:她真的是生氣了嗎?不會吧…她不像會因小事而生氣的人。但是縱然自己是很擔心她,但是為甚麼一點想發瘋的感覺也沒有?只是一直害怕所有跟自己親近的人也會離開自己,所以不想她離開,害怕她離開。原來陰影,始終還是籠罩著自己。擺脫不了,逃避不了,只是她讓我以為已經走出了。璃,妳不是可以把人帶走嗎?為甚麼當初妳把我爸、媽帶走時,不把我一同帶走?為甚麼妳要我面對那麼多的死亡,卻偏偏留下我?擁有、付出後,卻一夜間全都失去,那一種痛,妳可明白?璃,如果妳聽到我心裡的話,請不要傷害書雁。我不想再看見身邊的人在我面前離我而去。如果真的要帶走書雁,那時候請妳到我這裡一趟,用妳那冰冷的手,把我牽到妳那裡去——除了不想再面對身邊的人離開外,另一個原因是:我不懂說謊,心的跳動讓我永遠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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