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議玉帝趙元霑是主席,左邊坐著轉輪明王薛孟祈;右邊坐著大媽林靖榆;西王母何織月反而沒上大位,眾神皆感訝異,但不敢多做議論。
「相信諸位都聽說了,孤有意修改天律,及整編神界體系,並邀請各界廣發提案。」玉帝環視眾神,「然而會議時間不能無限進行,各界都有自己的業務需要處理,之後基於提案內容會陸續召開會議,也會發請柬邀請收到請柬的諸位前來與會。
「孤在此先說明裁撤的要點。」玉帝站起,緩道:「神存在的目的是為讓天地得以順利運行、人與人之間和平相處、消弭無謂的紛爭、拯救受苦的善者、懲罰享福的惡者。並非以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需求作為條件。懲惡揚善一直是神存在的宗旨之一,從未改變。
「孤要裁撤的,是佔著位置不做事、尸位素餐、濫用特權在各界橫行霸道的神。當初劃分神界定義廣泛,有些對地方有功的遊魂亦有列入,然而有些地方因為社會變遷,原居人類大量搬離,已無存在之必要性,故而商請冥界規勸其進入輪迴,並允諾給予好的待遇。」
「然而上開之神既然犯錯,便無此待遇,若有懺悔改過,或可列入考慮,以上。」玉帝語畢坐下。
這段話很明顯是破裁撤邵風及陳湘柔的謠言,然而總有白目會戳破。
月老岳詩翎倏然站起,瞅著邵風與陳湘柔:「陛下,本座認為,人類的商業社會有個條件,有需求才有供給。雷神夫妻對人間有什麼需求?人類已經可以透過其他科學技術來控制農耕,不需要驚蟄了,落雷閃電除了嚇唬人以外還有什麼作用?」
有著年輕女子外表的月老這一番話讓其他神竊竊私語,時不時瞥向邵風與陳湘柔。
邵風沒開口,陳湘柔倒先發難,「閣下,您的熱心相信會讓神界更好。不過也請尊重陛下與娘娘,我跟邵風的去留尚輪不到您作決定。」
「而且照您的標準,沒有需求的神就應該被裁撤。那現在人間女性權利高漲,婚姻愛情已不是人間男女相處的唯一選項,月老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陳湘柔!」月老大發雷霆,「本座怎麼能跟你們夫妻相提並論?只要有一對有情人在尋覓對方,本座就有存在的意義,跟你們天差地遠。」
「我跟邵風存在的必要性不是您能妄論的吧?您的意見能代表陛下嗎?」陳湘柔說話綿裡藏針,句句都是毫不留情的攻擊。
月老感受到嘴上說不贏陳湘柔,乾脆動手,兩條紅線從祂背後往陳湘柔的方向過去,氣流被快速的紅線穿越,絲絲作響;陳湘柔不甘示弱,在面前架起兩面鏡子將紅線吞進去。此時何織月倏然出手,桃木劍一分為二,分別往陳湘柔跟月老的方向過去,兩位女神輕巧閃過,桃木劍刺在牆上。
「當本座跟陛下紙糊的嗎?」西王母喝道。
陳湘柔跟月老悻悻然坐下。邵風反而說話了,「邵風敢問陛下,如何判斷尸位素餐、濫用特權,得先解釋這些才能判斷被列入的神是否應該被裁撤吧?
「一些流言蜚語、幾句形容詞就要定神的生死,應該沒有任何神會服。」
「孤確有被蒙蔽的時候,但孤自身仍有判斷能力,有能力判斷這些神該走還是該留。雷神提出疑慮相當可取,孤在此解答疑慮。」
邵風擰眉,沒有搭腔。其實玉帝的回應他並不滿意,不過既然有回應,祂也沒有立場再問,姑且只能吞下這個解答。
玉帝看向轉輪明王薛孟祈,「冥界的部份由轉輪明王來說明吧!」
瞇起眼,冥界首席之一站起身。
林靖榆瞥向轉輪明王,後者坐下,眾神甚感愕然。
「本座跟轉輪王講好的,沒有對冥界施壓的想法。」
坐在何織月旁邊的三媽林敏絮瞥了林靖榆一眼,把現場交給大媽;林靖榆反而坐下看著林敏絮,擺明就是要把現場交給祂,林敏絮努嘴,站起來說話。
「成神之路不易,成功者眾;失敗者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在神界接受這些成神者時,那些失敗者去了哪裡諸位有沒有想過?」
現場鴉雀無聲。
「如果我沒有遇到,我也不會知道。」林敏絮繼續說:「它們無法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也無法重新進入輪迴,在眾生中遊蕩,無法超生。」
眾神皆感愕然。嚴格來說擁有神格的神稱得上是勝者;無法成神者自然就是敗者。勝者跟敗者是兩個世界,兩個世界沒有交集,也從來沒有想過是否要有交集。
「這些成神失敗者也是天地萬物的一員,受天律管轄,我們修律也能夠給他們一個去處,一石二鳥。這是我跟老大其中一個提案。」林敏絮口中的老大是林靖榆。
玉帝看向桌面,再瞥向林靖榆,「娘娘有何指教?」
「由他們自行決定,看是要進入輪迴、或者回到自己的世界、乃至選擇到各界重新修行,由本座來溝通,相信有機會成行。」林靖榆說。
玉帝沉吟,這是個方法,而且由各界都服氣的媽祖扮黑臉疏通其他神界,祂自身也落個清閒。林靖榆了解天界的心思,幫天界找個台階下,各取所需。
何織月冷笑,不過那抹冷笑其實是苦笑,經常花式甩鍋的首席讓天界看似超然,其實只是不想淌混水,把紛擾給其他神界承擔。
「本座說完了,轉輪閣下請。」林靖榆莞爾,轉輪明王站起來。
「在這邊報告,冥界將會建立成神失敗輔導機制,跟天界合作辦理。至於整編,冥界的整編由首席決定,」轉輪明王薛孟祈說到這裡看向玉帝。
「陛下有何高見?」
「關於整編要點?」玉帝瞅著轉輪王────轉輪王或轉輪明王都是薛孟祈的其中一個稱呼,也有人稱祂十殿閻王。
「冥界由本座等三大首席管理,」冥界首席之一看向邵風與陳湘柔,「雷神夫妻不隸屬冥界,應該不必擔心。」
確定祂不會插手,邵風微笑,「陛下管轄冥界,冥界怎麼做都由陛下決定,我邵風沒有置喙的餘地。」
玉帝揭露整編標準後將紀錄交給文財神,並裁示下次會議挑出第一波整編對象。成宥宇擔心文財神的無私真的會把邵風跟陳湘柔列入第一批名單,畢竟方才月老說的話雖然刺耳,但近幾年的報表來看,雷神的考核確實有一直下滑的趨勢。
換言之,邵風找不到工作可以寫。
「邵風,木頭會不會真的把你列進去啊?」休息時間成宥宇跑到邵風身邊問,祂稱文財神木頭,因為祂毫無感情可言。
「你去看看我那精美的工作日誌再來問我這個問題。」邵風沒好氣的說。
「欸,那你跟湘柔真的會被裁耶!」成宥宇驚呼,不過祂隨即冷靜下來:「不對,你跟湘柔又沒有濫用特權什麼的,沒到陛下的標準。木頭是看命令辦事的,命令下的你都沒有啊!」
「那些標準都是說給所有神聽的,陛下的標準你知我知,他就是要裁沒事做的,只要祂授意,木頭就會寫上去。」邵風難得顯出煩躁的情緒。
成宥宇說不出話來。在天界,玉帝一言一行就是聖旨,就算給翻案機會,機率有多高全看祂心情,不確定因素太高,沒有神有把握能說服祂,連西王母何織月都不例外。
仔細回想剛才陳湘柔跟月老的爭執,成宥宇覺得事有蹊蹺,祂追問:「我問你,湘柔是不是沒看過祢寫的工作日誌?你們可能會被裁員的事都是你告訴她,都不是天界這邊的消息,對不對?」
邵風別過臉,不發一語。
「你很愛湘柔我知道,但一直瞞著她不是辦法,而且你很清楚她的脾氣,我覺得你還是老實……」成宥宇開始長篇大論時被邵風打斷。
「我會另覓辦法。」說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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