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一十四州的《小蘑菇》。
這本是原耽圈一致獲得好評的末日廢土文,但各位不看原耽(BL)的朋友,先別看到這兩個字就皺眉——它裡面還談論了很多哲學理論,道德困境,情感,科學幻想。
其中我覺得最要探討的三大主題是:希望與絕望、何為正確、以及人類的渺小。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z6xFFCPE
是這樣的,文內有兩個我覺得很深刻的東西:審判庭與《玫瑰花宣言》,以下來片面主觀的討論一下。
本文的背景是末世,地磁消失導致太陽風暴直擊地球,人類大規模死亡,自然界的其他生命體則開始了異變與進化。存活的人類聚集在僅存的幾座基地,苟延殘喘掙扎求生。
我們的主角安折,是一顆變異了的蘑菇。它原本生長在異變最為嚴重的區域之一「深淵」,安安靜靜地活著,但是有一天它弄丟了自己尚未成熟的唯一一顆孢子。孢子對於蘑菇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它想去尋找自己的孢子,但只在當初遺失孢子的地方找到了一顆彈殼。
它原先是沒有名字的,「安折」是一個瀕死的人類幫它取的名字,當時它只想要為那個名叫安澤的人類止血,但在用菌絲堵住傷口吸收血液後,它就從那個人的基因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有了人類的擬態(之所以說是擬態是因為他本質上還是一個蘑菇)。
安澤跟他講了人類基地的事情,但是重傷下還是死了。安折順應了安澤的請求,把他的屍體吸收了,但是違背了安澤的勸阻,帶上安澤的身分卡踏上去往人類基地的旅途,因為他必須找回自己的孢子,而孢子就是被人類帶走的。
總之,故事就這麼展開了,以一個異種天真的視角,揭開了末日的世界,與其中人性的掙扎。
並不是每一個異種都像安折這樣無害,大多數異種是具有強攻擊性的,它們會攻擊人類,並想辦法吃掉人類(異種可以融合自己吃掉的生命體的基因,這也是為什麼安折吃了安澤的屍體就可以變成他的樣子),而且很多異種會感染人類,或是在人類身上產卵,以各種手段試圖獲取人類的基因。
如果人類都待在基地的話是不太會接觸到異種的,但此時的人類已經失去了部分生產能力,必須到基地外的淪陷地取得物資供基地運轉,在此過程中,人類就會遭遇異種。安折在路上遇到了這麼一隊人,跟著他們回了基地,在此期間經歷了一場與異種的戰鬥。
有人受了一道微小的傷,接著就被感染成了異種,其中一個隊員立刻把他擊斃了,安折看著,問隊員為什麼那個人要隱瞞自己受傷。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GtQ56l2mz
隊員回答,因為他知道一旦暴露,所有人為了減少風險都會立即把他丟下,而他想回家。
回到人類基地,在進基地前要經過「審判」——即一群特殊的機構「審判庭」中的審判官,會以肉眼判斷從外面回來的人是否被感染,他們擁有殺人的權利,而其中有一人擁有最大的殺人權,即無條件殺人,這個職位也是審判庭的指揮,名為審判者。
這位審判者陸渢,就是另一位主角。
陸渢在安折面前突然開槍殺了跟安折一起回來的隊員,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被感染。安折試圖向陸渢說那個人沒有受傷,而陸渢挑起屍體的白布,那個隊員手上確實有一個非常微小的傷口。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rFFlg7D5B
死者的家屬並沒有看見那個傷口,而是詛咒審判者不得好死。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gsg0OBWU
好了劇情先說到這邊,鋪墊這麼久就是要把世界觀交代清楚,然後來探討一下審判庭。
作為審判庭的最高位置,審判者可以開槍殺死任何一個人,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許多人為此抗議,認為審判庭是暴政,對審判者抱有很大的敵意。但是但凡放任任何一個被感染的人進入基地,可能整個基地(整個城市)都會淪陷,審判者殺人,是為了人類種族不被滅絕。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seBsRNTd
這就是標題所說的,雖然錯誤,仍然正確。
更何況審判者陸渢從未有過誤殺的紀錄,事後檢驗都是確實被感染的人,哪怕他們看起來正常無比。
但是,代入一下,假如今天被殺的是我的親人,我還能這麼無動於衷嗎?被感染有千萬分之一回歸正常的可能,既然可能性不是零,為什麼不能先讓我的親人活下來,試著去賭那千萬分之一呢?
我不回答這個問題,留給看到這裡的讀者思考,正如這本書一樣。
接下來講《玫瑰花宣言》。
《玫瑰花宣言》是人類基地中伊甸園(繁殖機構)中的女性簽署的條約,大概就是我可以為了人類種族的延續犧牲自己,不斷生小孩。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wM2VK28Ew
一樣,犧牲部分成就整體,但是在此情境,犧牲的是自己。
即便有遠大的志向,可能可以一次燃起熱血,但兩次、三次呢?
十次,百次呢?
經歷生育的痛苦,以自身血肉孕育會在胚胎時期就被剖出母體的孩子,就像蜂巢中的蜂后一樣,雖然享有整個蜂巢的資源,但唯一的使命就是生育,除了生育不能做其他事。
陸渢的生母便是其中一員。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KGWbI9YMr
安折見到嚮往自由的她選擇了異變,她變成了一隻蜂,卻在異變後感染了人類的火種——那些胚胎。
而後,她——或者說它,馬上就被擊斃了。
安折以他異種的眼見證了這一切,他沒有這麼多複雜的情感,他只是覺得,她只是想飛而已。
她選擇成為異種只是因為想飛而已,但是在異變後卻失去理智,被作為異種的本能操控,本來都能飛出去了,又飛回來感染了人類的胚胎。
她只有在變成異種前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自由的。
在她異變之前,她跟安折說過很多話,她說陸渢並不是天生冷血無情,他會為每一個被他殺死的人掙扎,但還是因為人類整體的利益繼續履行職責。
她說伊甸園裡的每一個母親也都在掙扎,這個時代,為了保全人類,每個人都在掙扎。
為了人類,使人受苦,真的正確嗎?
看了這篇文,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煩惱好像不值一提了,果然如priest的殺破狼中說的,若心中只有一隅大,房子大的煩惱便顯得很大,但若心裡如五湖四海寬闊,那房子大的煩惱也會變成沙子一樣渺小。(原文不是這樣但是就是這個意思)
我所有的煩惱,果然是因為我還不曾見過更寬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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