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瓦琳又走進一些,這才稍微能看見病床上的那位傷患,雖然他與外圍隔著防護隔層,但瓦琳仍然可以看見傷患腹部上的那一整片血紅……還有一點點的藍色,應該是某種藥膏。瓦琳心想,隨後視線落向坐在一旁的妻子,對方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剛才哭過,這幕讓瓦琳瞬間想起剛才在醫院外頭,凱勒斯對兩人說的話,以及這段時間她對這些傳聞的研究,她猜想夫人應該也知道自己的愛人在受到如此攻擊後的生還機率很低。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y0npiXsTU
「所以是什麼造成的?」瓦琳心想這樣的沉默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她不喜歡這樣,於是她主動打破安靜。
「我們不知道,從來就不知道。」總督過了幾秒才回應,「但我猜你們那裡一定有很多情報,而且你們也一定發現了一點,那就是這起事件最近的發生次數越來越頻繁。」
「從84年開始。」瓦琳如實報告。
「你們那裡呢?」總督問,見瓦琳一臉疑惑後又繼續說,「啊,我懂了,看來安徒斯的資訊管控一定做的比咱北境還要好,好到妳會認為安徒斯沒有相似的傳聞出現,因而選擇大老遠跑到我的轄地。」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X4ggXtTiG
瓦琳像是被人打了一下,驚覺自己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西斯曼、安徒斯、蘇汗這三個國家的國土都和永冬之地相連接,這塊地也因此被稱作「交界處」,照理來講也應該會遇到不少傳聞,然而瓦琳最後卻選擇去一個限制最嚴重的國家;一個外人都認為沒有自由民主的國家。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s5Us2r0Y
「看來是我在這方面的功課沒有做足……」瓦琳決定放下身段,她是名記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至少我還在安徒斯的時候沒有聽過,或許他們真的掩蓋掉所有事情。」
「安徒斯人當然不會遇到這些事,這是誰造成的很明顯了不是嗎?大人你看,」坐在總督身旁的夫人突然開口,顫抖的手指向生命正在流逝的丈夫,「他們在我丈夫身上留下藍色的印記,這代表什麼?是藍營!藍營回來了,那群叛亂分子……沒想到他們一直都在北方!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不是安徒斯。」
瓦琳見站在一旁的凱勒斯一臉尷尬地看了夫人一眼,「沃格雷爾夫人,藍營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被剷除了。」
「你可以屠光他們一家,但你是滅不了一個種族的,永遠不可能,藍營永遠都在。」夫人堅持道。
「先生你過來看看,看是不是跟你那位朋友的傷口一樣。」凱勒斯的父親突然對維克多說。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J674BUpqf
總督在維克多和瓦琳靠近時舉起細長的黑色魔杖,將與他們相隔的隔離層給輕輕劃開。傷患與外界的防護除了簡單的隔離層外還有一個蟲蛹外型的治療倉,沃格雷爾先生就靜靜地躺在裡頭。瓦琳認得這種治療倉,至少在她的認知中,這些治療倉可以用來隔離灰燼。難道這些生物含有灰燼?瓦琳心想,但她沒有在這問題上停留太久,即使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LXSlfORG
瓦琳從隔離層被劃開以後就緊盯著那片血紅區域不放,那的確是個美麗的圖騰;美麗的讓人產生一種恐懼,這是一朵以人體為素材來雕刻的紅藍玫瑰,玫瑰上那若隱若現的黑色煙霧也說明了灰燼的存在。瓦琳有那麼一瞬間還想走近、想看看那藍色到底代表著什麼,如剛才沃格雷爾夫人所說,那是那些生物留下來的。此時在瓦琳眼中,那不再是被塗抹上去的藥膏,反倒像是有人將一塊發光的藍寶石藏在人皮之下。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AgqswqBlS
「沒錯,一模一樣。」維克多最後說。
「所以藍色的部分是什麼?」瓦琳開口問。
「這東西我們沒有見過,」銀盾總督說,「我的人員認為這就是產生灰燼的原因,他們同時也發現這種藍色物質會一直往人體裡鑽,而且會自我複製。最後直到灰燼充滿整個身體。」他頓了頓,「這大概就是為何這世上目前都沒有人活過這個攻擊。辛頓女士,妳聽過9號事件嗎?」
瓦琳搖搖頭,「抱歉,沒有。」
「所以我才說安徒斯管理的很好。」總督吐槽道,「好幾年前的事,你們安徒斯的軍隊在北方的極地做軍事演練,五位在做偵查訓練的人被攻擊,而且身上都有這種傷口。這件事被壓下來了,只在軍方的範圍內。」
「我真沒聽過……」瓦琳認錯地說,但實際上她在懷疑總督說的是不是真的。
銀盾總督點點頭,安靜片刻後又開口:「所以,你們兩人查到什麼了?」
這樣的開口的確讓瓦琳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他們倆已經不知不覺成了總督的手下一樣,「我以為你們有更多資料。」
「我們會的,」總督點點頭,「在你們的幫助下的確會,或許應該說,合作。」
「合作?我們能提供什麼你們拿不到的東西嗎?你們是轄地的政府,這些消息應該一揮手就可以拿到。」維克多說。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PlXY5u8i
銀盾總督站起身,然後朝著兩人身後指了指,示意他們坐下來。兩人當然也照做(房內可是有三名武裝戒士的)。在他們三人入座後,銀盾兄妹則坐到沃格雷爾夫人身旁,貼心地聽著這老人家講述她和丈夫之前的回憶。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IhF9tV3g
「這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銀盾總督對兩人說,「而且你們能提供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你們的身分,以第三方,非政府的角色去調查這件事。你們一路走來也感覺到政府在背後試圖掩蓋這些事,我相信你們也理解我們為何要這麼做。」雖然他嘴上是這麼說,但卻又自己解釋起來,「魔法世界的體制是很脆弱的,每個人都有強大的潛在力量,這種事情我們當然不可能讓一般百姓知道,至少在我們完全了解它以前不行。
「而你們也知道我們政府的立場了,」銀盾說,「因此以我們來調查這件事似乎就顯得不太妥當。而且我相信你們對於這件事的熱情應該比我多對吧?」說到這裡時他看了眼維克多,「所以我在想,為何不乾脆把你們放在對的位子?既然我們都想知道真相,為何不好好合作呢?」
「如果我們查清真相,你要怎麼做?」瓦琳開口問道,雖然她自己也不確定光靠兩人這樣四處拼湊到底能拚出什麼。
「我想你們都知道最終的結局是怎樣,」銀盾說,「我的部隊會踏上那裡,看看是什麼東西在這些年頭裡不斷騷擾我的人民。我們已經給他們足夠的機會去思考過度侵犯我國百姓的後果是怎樣了,但顯然他們認為他們可以承受這個代價。」
「可是……交界處的領土不屬於任何國家,你不能就這樣出兵攻打那裡。」瓦琳指出,這是國際魔法協會的規定:兩國之間必須相隔著緩衝區,除了戒士,任何武裝部隊都不得大批進駐。
「那很明顯是他們先違法,」銀盾總督笑笑地說,「而且妳似乎搞錯重點了,我從來就沒有說我要佔領那裡,我這麼做是在確保下一批的登山客在欣賞風景時不用擔心會被屠殺。」
「所以你要我們怎麼做?」維克多直接了當地問。
「我希望你們忘記今天的談話,繼續你們的調查,更加努力地調查,」古斯德.銀盾說,「但如果你們需要人手,我們的調查部很歡迎兩人。當然,從今天開始,你們也不會受到任何政府的阻攔,當然僅限在這件事上,這是我給你們的保證。再來就是,你們的情報也得交由我們這裡,畢竟這是合作。」
「你希望在北方找到什麼?」瓦琳問。
「我不知道會找到什麼,或許是一個新國家?又或著是藍營的殘黨?」銀盾總督意味深長地說,「交界處從來就不是一個我們想要探索的地方,畢竟那裡根本不適宜生存,但如今這片土地卻在向我們招手。」
瓦琳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傷患以及傷心的夫人背影,「總督大人,我覺得你應該禁止百姓再去往那裡,越來越多人因此喪命了。」
銀盾總督也轉過身,他彷彿接收到了瓦琳真正的意思,「這提議我會慎重考慮,但我們得有個更好的理由。」他說,然後吸了口氣,「所以各位怎麼想?要合作?還是繼續你們的小世界?」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M2Gjiw5yV
當他們走出醫院時,瓦琳才意識到天已經要亮了,她和維克多站在風雪之中,看著門口的戒士如往常那樣將沃格雷爾先生的屍體運走,銀盾一家則跟在夫人身後,在其餘戒士和迷霧的掩護下漸漸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雖然天氣極度寒冷,但瓦琳仍然在冰天雪地之下大大地吸了口氣,今晚他們仍然沒有訪問到傷患,但卻獲得了更大的信息。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1N6phBZQ
「我以為你會拒絕。」當他們進入車子以後,瓦琳趁著維克多還沒發動引擎前開口,以免他又要不講話了。
「這個政府真他媽討厭,」維克多吐出濃濃白煙說,「他們總是知道要如何抓住你。」
瓦琳點點頭,腦海裡快速閃過了接下來幾天甚至幾個月要跟政府人員合作的生活,「為了真相。」
「沒錯,為了真相。」維克多也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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