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咔——」距離進入迷宮以過去一個小時,斷裂聲再度響起,此刻餘七人已不再停下防備,而是維持著戒備繼續前行……此刻餘七人已不再緊繃神經,而是舉著武器前行……此刻餘七人已不再防備,僅是普通地向前走……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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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咔——」戴普勒斯再度握住刀柄戒備,左手對於地板的試探亦未結束——一行人僅剩其依舊保持著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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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證明這個警戒是正確的選擇,一聲巨響自上方傳來,而後便是一個龐大的黑影迅速墜落!!
騎者匆忙下令全速前進躲避,走在前端的六號率先前衝。見此景,戴普勒斯一驚,趕忙蹬牆跳至其身前,將腿骨往地面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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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者正欲開罵,身後幾個盾劍手以不滿地發出叫喊,戴普勒斯以顧不上這些,他奮力一吼嘗試阻止六號前進,而六號疑惑的看向他的臉,下意識踩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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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數隻粗壯的手臂猛地自骨堆中向上一抓,腿骨迅速被抽離戴普勒斯手中「喵!!!!!」六號的腳已被幾隻帶蹄的手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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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普勒斯一咬牙,奮力抓住六號的雙手嘗試將其拉住,但終究抵不過其一身鎧甲的重量以及數隻豬人魔獸的拉力,情急之下,他以右手斬出數刀,而後奮力抓住六號的上半身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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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往上的力量增加,更多隻手向上抓住六號的盔甲,手爪的巨力使的指蹄甚至嵌入盔甲內。但即使巨力滔天,六號卻被戴普勒斯扯離陷阱——戴普勒斯揮刀斬斷的是其鎧甲的連接件,若僅斬斷抓握的手或是腳部鎧甲,存在更多手將其拖入地底的可能性,但直接斬斷鎧甲使其抓握無效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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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六號才剛脫離險境,一陣貫穿整條走廊的獸吼瞬間將幾人掀翻,一行人正欲撤退,一顆巨石猛地砸落,將後路堵住——正是之前那墜落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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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碰——碰!!!!」
同時,無數巨響自左右兩側爆發,數道裂痕自兩側牆壁併發,似乎有什麼正以巨力將走廊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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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天降,地面牆面均出現無數裂痕,狀況無比繁雜的時刻,騎者出聲穩住隊伍「肅靜!!!這可能是本次討伐目標——樓層Boss•巨孺公豬所發出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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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做好應敵準……」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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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者話未說完,牆面便被以暴力撕碎,無數亂石向四周飛濺,同時碩大的火球自天穹處炸裂,雄偉的烈焰與渺小的數人比起來有如艷陽般龐大,遮天的烈焰猛地爆炸——對,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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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使人完全無法直視,戴普勒斯只得蹲伏在地面,以所有手段將雙眼遮住,無數嗡鳴於大腦爆裂,劇烈的強光衝擊使其幾乎無法行動,如灼燒般的痛楚自雙眼一路沿著神經焚入大腦,精神乃至靈魂皆曝露於這痛苦的折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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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受著極致的痛楚,自口袋中扯出一片沾滿治療藥水的斗篷碎片往雙眼一按,頓時盈鼻的清香宛若春日的暖陽輕灑入焦黑的雙眼與大腦,輕柔地撫過神經,一陣酥麻感自顱內而外擴散,戴普勒斯猛地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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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片猩紅與白骨於朦朧中擴散——是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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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濃度的治療藥劑迅速治癒了原先以半瞎的雙眼——這個布片是戴普勒斯在為六號製作「口罩」後,為預防迷宮內的可能遇到劇毒攻擊而浸染了解毒劑與治療藥水的布片,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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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普勒斯站起身,剩餘七人亦於此刻攙扶著站起——他們有著頭盔內機關的保護,只有受到部分閃光的影響,更多還是石塊砸落和震盪的影響。而六號則因戴普勒斯的遮擋沒有直擊閃光,且其也有治療藥水布片……雖然是稀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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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的面容亦於散落的巨型火炬照耀下正式亮相。極度龐大的雙臂,遍佈上身的肌肉與血管,猩紅的豬眼與噴著爭氣的豬鼻……還有一對碩大的乳房和埋入地底、極度膨脹如懷孕的腹部。「這是……巨孺公豬?」疑問瞬間遍佈戴普勒斯的思緒——這實在不像是一隻「公豬」應該有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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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緩緩仰起龐大的頭部,佔據其臉部大半的巨口吐出帶刺的長舌,頭部猛地張開,超越雷雲爆響數萬倍的巨吼掀起狂風,狠狠擊打在鐵陣壁之上,而後無數聲咆哮自其身後傳來,猩紅的瞳孔形成紅潮,圓形鬥技場的高處閥門猛低開啟,充滿腥臭味的紅色流體奔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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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第一層豬巢地下迷宮Boss——孕育血腥之母·妓墮母豬。」一行字頓時於眾人腦內浮現,戴普勒斯迅速看向騎者,補捉到其一瞬間流露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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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群豬發起衝鋒,騎者高喊著下令「盾劍手展開防禦陣,我與墨菲特進行衝鋒!!墨菲特,擾亂他們的陣形!!!」依舊是嘶吼的命令,除開一瞬間的失態,他似乎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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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配合作戰外,也沒有其他更易實施的生存方法。戴普勒斯果斷出鞘,化作旋風殺向群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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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的輝耀自刃端閃爍,極致的刀鋒直射入獸群之中,凌厲的鋒芒掀起旋風,不斷將豬人所斬殺。豬人比起只懂衝撞的野豬難應對數倍,戴普勒斯側身躲過斬來的石斧,而後又被另一橫斬的石刃逼退,一連避開兩道斬擊,凌厲的刀鋒欲取首級,一面盾卻如重鎚般砸向戴普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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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盾面做跳板將三獸斬殺,而後又陷入纏鬥。面對懂得揮舞武器甚至粗略戰術的豬人,對於戴普勒斯而言極度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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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無數揮刀的間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猛地後躍脫身,而後向後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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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到騎者衝鋒的藍色光耀,倒是看到了五面盾形成的鐵陣壁……只有五面盾。頓時,戴普勒斯的心一涼,彷彿被狠狠捅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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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有五面盾,只留下了五面盾牌而已。他們……背叛了。他們跑了。
看著那五面盾牌,一陣怒火自心中燃起,刀刃的光輝閃耀至極致,憤怒化作的烈焰徹底將其吞噬,陣陣白色煙氣於其體表蒸騰——是的,他,戴普勒斯……又被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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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雙眼,嘗試冷靜,但曾經的一幕幕卻於合攏的雙眼內閃過……一次,兩次,三次……不是曾被背叛的次數,而是他救六號的次數,救這個冒險團的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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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彷彿一個巴掌狠狠甩在戴普勒斯臉上,他收回了表情,收回了流露在外的情緒,亦將刀刃歸鞘。但即使什麼也不做,那驚天的氣勢亦彰顯著他焚燒的怒火,如極至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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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一瞬間,奔湧的氣勢亦回歸虛無。
他冷靜了。他深知這一切均是理所當然,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不會暴怒或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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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他張開雙眼,撇見了那五面盾構成的鐵陣壁……留下了一個明顯的缺口。那是六號本來應該在的位置,卻也是鐵陣壁唯一留下的空洞——一個相對他處較薄弱的壁陣,其背後的意涵不言而喻……
但戴普勒斯以管不得那麼多,奔湧的群獸已容不得他再做更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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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將斗篷解開,一襲白色的襯衫再度曝露於空氣之中,輕輕按下肩上的按鈕,背包自動收緊,多餘的空氣自孔洞中排除,兩條固定帶將外包固定。他壓低重心,握住刀刃,將氣勢內斂、將呼吸內斂……將一切壓縮進入鞘的刀刃,將自身融入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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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道細縫率先自刀鞘上緣處浮現,極致的光耀瞬間激射而出,瞬間便將刀鞘切斷。極致,壓抑到極致,三處光點如星辰般耀眼,即使刀鞘亦無法遮掩其鋒芒;它閃耀著,激動著,再也無法被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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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刀鞘落地的瞬間——狂風於獸群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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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與空氣燃起烈火,快到將光線拉伸出殘像,快到超越極限,快到連靈魂都為之沸騰。刀先過,人後到,而後才是刀芒與生命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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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刀、揮刀,然後揮刀。除去斬擊之外,戴普勒斯的大腦已無旁物,宛若只為斬殺而存在的機械;肌肉在燃燒,血液在沸騰,大腦在嘶吼,意識卻格外平靜,宛若以他人的視角操控著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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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早已失去知覺,雙眼成像的速度亦早已無法跟上刀斬的速度,戴普勒斯乾脆閉上雙眼,將斬擊交付於心靈。此刻,閃躲以失去了意義,一但閃躲,便會因落下速度而陷入無限被動的死輪迴——只能快,然後更快,在承受攻擊前率先將其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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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失去了意義,疲累成為了如心跳般平凡的存在,肌肉斷裂亦如呼吸一樣是不斷輪迴的循環。血液循環著,帶著無數高濃度藥劑一同循環,以及體內暴走至超越極限的能量。過載、過載,再過載,只為了更快,再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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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刀刃最後一次斬落,遍地死屍以堆積如山。即使肉體已近乎因過勞而出現損傷,戴普勒斯卻還未停止,他不斷出刀斬殺——他知道,只要一停下,現今的狀態便會結束,在母豬未死之前停下狀態他必死無疑,甚至不用對方出手他便會死於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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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確切一點的方法比喻,他現在的HP已經近乎清零,但通過累積連擊與斬殺並催動魔石等,透過諸多效果疊加維持活動,一但中斷便非死即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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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他在押注——以生命和重殘為代價,賭一絲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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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慢地流動,妓墮母豬山丘大的臉龐上兩顆猩紅雙眼是此刻時間流動的唯一指針,在極限的加速下,其眨眼速度更顯得無比緩慢。戴普勒斯面表依舊無變色,但內心以滿溢著焦躁與不安的汪泉。
他的「生命」亦如時間般流逝——但不同的是,他的流速更快上一些——身上僅存的可活動組織便是於黑暗中燃燒的蠟燭,倘若組織先一步盡數壞死,那便象徵著徹底的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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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刀,再揮刀。骨骼已不再發出悲鳴,而是直接斷裂,燒灼的肌肉於無數次超越極限後迎來了旅途的終點……肉體被獠牙刺入,直撞向身後勞不可破的高牆。
戴普勒斯揮手將豬頭斬斷,倚靠著鐵陣壁無力的喘息,空氣尚未進入肺部,難以想像的劇痛便自靈魂深處傳來,先是無比炙熱的炎火,而後是將萬物凍結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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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手掌……小腿……最終來到頭部——一切都消失了,關於身體的一切。戴普勒斯依舊面無表情……也再也無法作出任何表情。視線逐漸模糊,意識如糨糊般難以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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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徹底失去視覺的前一刻,戴普勒斯依稀看到了那如山巒般巨大的拳頭終於揮向他與身後的壁障……「太遲了呀……如果早一點的話……就到這裡結束了嗎……」原先戴普勒斯打算誘導其攻擊打碎壁障,但好死不死攻擊現在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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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奈地抬起頭,靜靜地微笑,等待生命的最後一刻到來。
他依舊不甘,依舊不想在此終結……但,命運不會一再幫助一個人,所以他只能用微笑,面對無法避免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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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黑楊之前給過我……」在最後一刻,戴普勒斯突然想起了什麼,而後便撤體地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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