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日,天氣晴。房門外......擺著......濕漉漉的花束......
二月二十三日,無記載天氣。他找到我了,他找到我了,他找到了,我要逃,我得逃,逃......
張葉譚暫時闔上筆記本,起身離開臥房給自己倒杯酒,藉此緩和鼓譟的情緒。從羽子的筆記中得知,她二月份時被一個人尾隨,那人甚至找到她的學寮去,冒著雨搜尋她所在,找到後在她的房門外放花束,他能從文字中感受到羽子難以言喻的恐懼。
「世風日下什麼人都有。」張葉譚很同情羽子。
他繼續往後翻看,不同於二月份密集的記載「那個人」的事,三月份顯得靜悄悄的,宛如風雨前的寧靜。
四月二日,無記載天氣。吵了一個月,停學的事仍被父母駁回了,絕望,絕望,絕望。父親是,母親也是,我和母親說了那個人的事,母親竟然說「妳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女孩了,這種事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正常的人......是我嗎......
張葉譚能想像那位母親說話時的表情,定然欣慰又驕傲吧,在她眼中,女兒有愛慕者追求,是他們悉心栽培的成果。
張葉譚繼續往下看,從四月中旬開始,羽子下筆的力道有了改變,字跡變得混亂,喪失書寫邏輯,有些字跡過於潦草,他反覆看了好幾次才讀懂。
四月五日,無記載天氣。我嘗試不去注意那個人,專注在課業上,我很需要,先生派了很多文學作業,這麼多怎麼寫得完。
四月十日,天氣晴。我想我成功了,我將注意力放在課業上,不去想那件事,這幾日都相安無事過了,回歸正常的感覺真好。
四月十二日,天氣雨。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噁心死了......
四月十三日,天氣雨。那個人今天也在公車裡,他昨天塞進我口袋裡的花束正在腐爛,他還在公車裡,他知道我,他都知道,去死吧,噁心,搭哪一台公車回家,他知道,噁心死了討厭討厭討厭討厭噁心......
四月十六日,無記載天氣。不管洗多少次口袋還留著花的味道,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四月十七日,天氣晴。今天我選擇走路回家,一想到那個人在車內盯著我,我一秒鐘也待不住,路上很安靜,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這樣就可以了吧,回歸正常,回歸正常,不要再靠近我了,平安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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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十四日,無記載天氣。地下四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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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日記到此結束,最後一篇的「地下四階」四字筆跡令張葉譚全身起雞皮疙瘩,那字跡下筆非常重,瀕臨寫破紙的邊緣,文字也不再是小米字,而是佔據整頁篇幅,下筆人力道猛烈,字跡透露出前所未見的強勢與侵略性,和前面娟秀的字跡完全不同,彷彿不同人寫下的。
「該不會是『那個人』搶過日記寫的?」張葉譚趕緊來回比對過去的字跡,比對後鬆了口氣,從筆劃習慣來看,應該仍是羽子執筆,不是另外一個人擅自寫下。
但問題來了,如果這行字也是羽子寫的,她想表達什麼?更迫切的是她的內心狀況,她是用什麼心情寫下的?地下四階又是什麼意思?
張葉譚繼續往後翻看,接下來的內容過於怪誕,令他不敢再獨自一人看下去——
四月四十四日,天氣大晴天。於地下四階。今天他被反綁丟在榻榻米上,我拿到一根精美的鐵筆,筆尖是銳利的刺針,真是好東西,像這樣的壞孩子,我得重新教導他才行,我把他翻過身,跪坐在他背上,他精實的背脊滲出汗水,我能感受到制服裙下傳來掙扎的嗚咽聲,我只是要教你學問而已,用說的你不會明白吧,你的腦子裡除了花束外還懂什麼,也許只有刻骨銘心才能讓你稍加理解,我刻到第五條教誨時,背部已經滿了,刻不下了,我把他的身子翻成正面,把衣衫拉高繼續刻,明天該教他什麼好呢......傷腦筋......原來這就是學校先生的煩惱啊......以後我會好好寫作業的......
幾日後,張葉譚跑到雨之日珈琲,將筆記本的內容說予松井檜聽。
「張桑,這真是不得了的內容。」聽完來龍去脈的松井檜雙眼發光。
張葉譚嘆氣,「我那晚看到,睡都睡不好了,羽子到底發生什麼事......」
「羽子?」
「噢......是我給書寫人取的名字,真名我不知道,筆記本沒有提。」
松井檜大笑,「哈,張桑竟然給人家取了名字,你這人果然有意思的很,要不也替我的杯子起名,叫杯子怎麼樣?哈哈哈。」
張葉譚不理會他的嘲弄,「如何?松井君對『地下四階』有想法嗎?」
松井檜啜飲咖啡,說:「地下四階啊......自古以來,四這個字都是彼岸黃泉的象徵,四月四十四日地下四階,這裡就用了四個四字,真可怕啊這女孩子。」
張葉譚說:「是『那個人』先造成羽子困擾的才對吧。」
「是是,但你想啊,跟學校說沒有用,跟家裡說也沒有用,被逼急的女孩子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羽子等不到救援,於是親自動手解決煩惱,是這樣嗎?」
「似乎也沒那麼單純,你看看,後面還有。」
松井檜翻開日記本,地下四階的篇章,還有後續。
從那頁以後,每一頁都寫滿少女折磨男子的過程,書寫力道越發充滿自信,在這些折磨過程中,少女從被害者轉變為支配者,她不斷辱罵男子,稱他是「學不乖的壞小孩」。
每次的凌虐方式都不同,書寫日期永遠都是四月四十四日,難以判別發生先後順序,時間好像停止在那日,不斷輪迴施虐過程。
四月四十四日,天氣陰。於地下四階。今天那個人被黑布條蒙住雙眼,制帽歪歪斜斜掛在頭上,制服扣解開了好幾個,服儀不整的模樣真難看,他聽到我來了,發出不成句的呻吟聲。榻榻米上擺著名為《罪人刑法》的古籍和一柄小巧鋒利的刀片,書中寫了許多實用的知識,我等不及要一一試用了,我抓起那個人的手對他說由你來選吧,我用他的手隨便翻開一頁,是名為凌遲的刑法,一片一片割下肉塊,拉長受罰的時間,真厲害,可惜書中沒有詳載怎麼割比較好,我撫摸他光滑完好的肌膚,背後的皮膚也恢復了。我最後選擇從手臂開始割,一、二、三、四、五......一邊割一邊數,真好玩,好像在玩捉迷藏,「躲好了嗎?」我試著這麼喊,想逗逗那個人,但是那個人一直掙扎求饒,我安慰他多忍耐一點,堂堂男兒怎麼能一點受罪就不行了呢,我想割個五十片就夠了吧,但數著數著,我有些恍惚,數到一半忘了數到哪,沒辦法,只好從頭重新數了......
張葉譚讀完,手臂汗毛直豎。他抓了抓手臂,好似那小刀片割的是自己的肉。
作者的話:寫少女監禁play寫得很開心
先生:教師、醫師等師字輩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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