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珈琲怪談夜話【幻想1930臺灣怪異事件】 - 一、酒樓哀旦(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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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酒樓哀旦(5)

蕗舟Lunoe

Dec 24, 2022

350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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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女子說完，一把抱住她，輕柔的、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

　　蒙面女子笑著說：「妳救了我，換我來救妳。」

　　「妳還這麼年輕，世界還有很多等著妳去探索的地方，妳渴望擺脫現況吧？渴望掙脫束縛，渴望成為美麗又強大的人？」

　　「我將我的美貌分給妳。」

　　「繼續活下去吧。」

　　「依靠我的美貌，努力掙取新的活路。」

　　蒙面女子捧起她的臉龐，深深親吻她。

　　她感覺有一股熱流從嘴唇蔓延至整張臉，她感覺到劇痛，整張臉像是被火燒一樣，痛得她推開女子在地上痛苦打滾，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清醒時，天已經亮了，蒙面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她迷迷糊糊往回走，街上的人一直盯著她看，她覺得很奇怪，以前從未有人正眼看她。她途經商店街時，藉著店內擺放的鏡子看見自己的臉，圓睜的水靈杏眼、完美的瓜子臉、無暇的肌膚、鮮紅欲滴的嫩唇，她獲得世間女子夢寐以求的絕世美貌。

　　從那天起，又窮又髒的醜八怪女孩死去，擁有無與倫比美貌的女孩睜開眼。

　　無家可歸的她打聽到關於藝旦間的事，藝旦是摩登且才貌雙全的女子才能勝任的，正是她渴望已久的模樣。

　　她憑藉美貌和野心，很快通過藝旦間的磨練，習得琵琶、唱戲、舞蹈等演藝技能。酒樓的客人皆是達官顯貴，她閱讀大量文學哲理、積極參與社交集會、培養美感品味，過上光鮮亮麗的人生。

　　有了美貌，她的人生徹底翻轉。她終於能選擇想要的人生，不用受制噁心的大人——她曾經這麼以為。

　　當她以藝旦鯉心之名出道時，酒樓門外擠滿想一睹她風采的男人，她享受被追捧的感覺，享受成為非凡女子的虛榮。

　　十八歲這年，她是酒樓的頭牌藝旦，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男人指名見她。

　　金錢、寶玉、美貌、名聲、男人，她都擁有了。

　　——然後呢？

　　從某日開始，她開始會問鏡中的自己。

　　——接下來呢？

　　她靠著別人的皮相活到今日，那麼原本的她呢？哪個面貌才是她？

　　日夜顛倒紙醉金迷的生活，讓她失去對日常生活的感知，她不再能從畫作中體悟出美感，不再從戲曲中聽得戲外之音，也不再能從男人的追捧中獲得快感，再精緻的酒菜都食之無味。

　　她看到街上的孩童蹲在地上玩泥巴，玩得全身髒兮兮，卻笑得很快樂。

　　她上次開心大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好累，好累啊。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她開始下意識尋找那位蒙面女子的身影，她想告訴女子：謝謝妳改變我的人生，已經可以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到從前的樣子。

　　「可有見過和我一樣美麗的女子？」

　　她問了一個又一個人。

　　一次次詢問，一次次失望。

　　終於，讓她聽到最想聽的那句話。

　　「我見過。」

　　說出這句話的女子也蒙著面，和當年那位蒙面女子一樣。

　　結束了，可以結束了。

　　美麗又如何，醜陋又如何。

　　她的心是自由的，只要心是自由的，天下無難事。

　　這次她終於，找回原本的自己了。

　　＊

　　張葉譚將酒樓哀旦的事編寫成最新一期《夜譚小報》的內容，他巧妙隱藏真實地點和人名，加入不存在的虛構橋段混淆視聽。他花了好幾天整理故事，得到總編輯和報社友人幾句稱讚。銷售日當天，他四處打聽讀者對那期報刊的評價，得到的卻是「等公車時打發時間正好」這樣的評價。

　　他跑到雨之日珈琲抱怨給松井檜聽。

　　「等公車打發時間......這算什麼啊......我寫得明明是驚人的大事......卻沒有一個人認真看待，松井君不這麼認為嗎？」

　　松井檜安慰道：「張桑別妄自菲薄，打發時間是很重要的事。」

　　「你這算安慰我嗎！」張葉譚更沮喪了。

　　松井檜啜口酒，笑說：「那我們往好處想，鯉心小姐如願以償找回自己，而我也多了一位能言善道、會彈奏、會跳舞的紅牌女給，可喜可賀，皆大歡喜。」

　　鯉心訴說完來龍去脈後，祈露再次吻了她，替她解除掉月戀的祝福。

　　照祈露的說法，鯉心當年遇上的是她認識的族人，那位族人多年前和一位漢人相戀，男人卻背叛她娶了別的女人，她心灰意冷之際碰上同病相憐的鯉心，很同情她的境遇。

　　祈露笑說：「妳的長相跟我本家的紅杏姊一模一樣，一看就認出來了。之後有機會讓妳們兩人見上一面。」

　　松井檜趁機邀攬無家可歸的鯉心，讓她留在雨之日工作。

　　前酒樓紅牌藝旦的鯉心，很快就上手雨之日的陪侍工作，這裡的客人不會嫌棄她相貌平庸，反而稱讚她很有親和力，像鄰家女孩，幾句言談就能成為朋友。

　　張葉譚看著熟捻接客的鯉心，抱怨道：「好啊你個松井君，累都累我和祈露，你卻坐收漁翁之利！」

　　松井檜喝酒裝傻。

　　珈琲店女給為蓄音機換上爵士樂曲盤。松井檜慵懶靠在頂級皮質椅上，喝著美酒，欣賞來來去去的美麗女給，享受舒緩的西洋音樂。

　　外頭悄悄下起雨來。

　　輕快舒暢的爵士音樂混合稀哩嘩啦的雨聲。

　　屬於雨之日珈琲的日常。

作者的話：酒樓藝旦篇結束！下一章三人組又會遇到什麼事件呢？敬請期待～

夜譚小報：夜譚小報的原型參考自歷史上的《三六九小報》，在《三六九小報》中有名為「花叢小記」的專欄，描寫酒樓名花的生活和品評，歷史上《三六九小報》是1930年9月9日才創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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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珈琲怪談夜話【幻想1930臺灣怪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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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雨之日珈琲

#2 一、酒樓哀旦(1)

#3 一、酒樓哀旦(2)

#4 一、酒樓哀旦(3)

#5 一、酒樓哀旦(4)

#6 一、酒樓哀旦(5)

#7 二、四月四十四日地下四階(1)

#8 二、四月四十四日地下四階(2)

#9 二、四月四十四日地下四階(3)

#10 二、四月四十四日地下四階(4)

#11 三、鋤燒夜話(1)

#12 三、鋤燒夜話(2)

#13 四、金烏莊(1)

#14 四、金烏莊(2)

#15 四、金烏莊(3)

#16 四、金烏莊(4)

#17 五、稻笛(1)

#18 五、稻笛(2)

#19 五、稻笛(3)

#20 六、紅制服(1)

#21 六、紅制服(2)

#22 六、紅制服(3)

#23 六、紅制服(4)

#24 七、驛站納涼會(1)

#25 七、驛站納涼會(2)

#26 七、驛站納涼會(3)

#27 八、異手(1)

#28 八、異手(2)

#29 八、異手(3)

#30 九、亡子厝(1)

#31 九、亡子厝(2)

#32 九、亡子厝(3)

#33 十、吐珠

#34 十一、松下井與双六(1)

#35 十一、松下井與双六(2)

#36 十一、松下井與双六(3)

#37 十一、松下井與双六(4)

#38 十一、松下井與双六(5)

#39 十二、兄姊(1)

#40 十二、兄姊(2)

#41 十二、兄姊(3)

#42 十二、兄姊(4)

#43 新版封面預告

#44 十二、兄姊(5)

#45 新版封面亮相！

#46 十三、油底貓(1)

#47 十三、油底貓(2)

#48 十三、油底貓(3)

#49 十四、辯士之口(1)

#50 十四、辯士之口(2)

#51 十四、辯士之口(3)

#52 十四、辯士之口(4)

#53 十五、小和尚的圓餅

#54 十六、夢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