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支援班新篇 - 不自不覺喜歡上你

彼此成為假情侶已經有一星期，真司已經習慣了定時去潔依學校接放學，潔依也很準時出現在校門，等待着他的出現。

烏黑色的光亮長髮，赤瞳色的瞳孔，濃濃如墨的眉毛，苗條嬌小的身材，在旁人眼中的確是一個可愛的女生。

真司如常跟她並肩而行，如常地問：「今天學校怎樣？」

理應她會如常地說「學校有同學……」之類的說話，但今次她打破慣例，反問：「你是我爸嗎？」

「欸？不是這些，還有那些？」

「那些就是那些，絕對不是這些！」

「完全不明白。」真司聳聳肩。

「就是應該說一些只有男女之間會說的東西。」

「例如呢？」

「例如……星座、喜歡的東西、好吃的東西，或者是將來。」

「這些跟一般朋友說的有什麼分別？」

「你是我假男友，當然有分別。」

完全想不到有什麼分別。其實每個人彼此之間的話題真的有這麼複雜？

「那……妳星座是什麼？」

「天秤座，而今天的幸運顏色是粉紅色。」潔依亮出修長的手指，塗了一層薄薄的粉紅色指甲油。

「是嗎？那有幸運事發生嗎？」

「當然是——」潔依蹲下坐，由笑轉哀，說：「沒有。」

「果然如此。」

潔依突然冷笑起來，說：「哈，對啊，明明已經十六歲，但居然還迷信占卜，真可笑。哈哈哈。」

雖然她依然在笑，但完全感覺不到她有半點喜悅感，並一直喃喃地嘲諷着。

「我果然是最不幸的美少女。哈哈，哈哈！」她傻笑得越來越大聲，而且有點可怕。

「你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很噁心。」真司無意識地說了真心話。

「連你覺得我噁心！完了，我現在只想快點世界末日。」

「太極端了！」

她明顯正值最低迷沮喪的時候，連站也不願意。

「說其他吧，最近妳對甚麼東西感興趣？」真司試圖轉移話題。

女孩子的興趣不外乎潮流、手袋和化妝，只要適當地回答一下，應該會有她想要的情侶感覺。

「我想要袋裝面罩！！！」潔依的態度一百八十度改變，興致勃勃地道。

那是什麼鬼？真司腦中想像得到的就是一個保鮮袋裝了一個面罩。這種東西有什麼吸引？

「那個很好用的。因為面罩中間有一片過濾器，當進行CPR的時候，可以避免和傷者口對口，達到避免感染和吹氣至肺部的效果。你覺得如何？」

面對她充滿期待的眼神，真司頓了一頓，以「適當地回答一下」的方向三思，再說：「不錯，感覺很好。」

此時，空氣就像被凝結了。潔依愣了愣，試圖打破這氛圍，說：「還有呢？」

「還有……」

這時候應該說一些比較正面的東西，如果用手袋作為例子的話。

「很輕便和實用，而且很適合妳。」

此番說話，令到空氣再次凝結。

潔依決定躲在燈柱後，喃喃地說：「我是一個奇怪對潮流不感興趣沒有女人味的不幸美少女。」潔依唸唸有詞，簡直生無可戀。

「那食物呢？我喜歡的食物是——漢堡包！」真司今次顯得非常積極。

「……芝士漢堡。」潔依細細聲說道。

「看！我們都有共同話題。我喜歡漢堡包的漢堡扒，口感彈牙，適中的鹹鹹味道真的非常好吃。」

「我也很喜歡裡面的漢堡扒，特別是上層加了兩塊芝士，軟軟和黏黏的口感真的超好吃。」

「而且那些生菜吃下去也很爽脆，超喜歡那種感覺。」

「對啊對啊！我之前還會把掉在盒內的生菜拿來吃。真的很超——爽快！」

兩人總算說話投契起來。潔依彷如看見曙光，感覺不錯，有點像情侶會做的事。

兩人一昧說漢堡包，忘記了自己本來是回家的路途。

突然，一隻白貓在兩人之間經過，打斷了談話。這隻白貓毛色很漂亮，漂白如雪，潔依情不自禁抱起牠。

「很可愛啊！」

「野貓？不，似是家貓。」真司察覺牠的頸部掛了頸圈，上面有地址和名字——「白兔」

「白兔？明明就是貓。」真司對於這名字很不滿，深信牠主人一定非常隨便。

「但我覺得很可愛啊。對嗎？白兔。」潔依溫柔地道。

小貓好似聽懂她的說話，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相反，牠一看真司，立即擺出一副兇惡的表情，隨時會咬真司一口。

「真惡。」

這句話刺激了牠的神經，牠伸出頭，一口咬真司的手指。

「好痛啊！！！」雖然他立即擺脫過來，但手指留有了咬痕。

「你看，誰叫你駡她，這就是報應啊。」潔依當作笑話笑了兩聲，然後把真司拉到旁邊。

真司記得小時候受傷會用舌頭舔傷口，於是伸出舌頭，在傷口旁轉來轉去。

潔依一見，立即用力拍打真司的手，說：「很邋遢啊！不要這樣。」

潔依從口袋拿出一瓶生理鹽水，倒落傷口上，然後再用紙巾從傷口由內而外抹去表面的異物，最後貼上膠布完事。過程非常迅速，基本上真司完全不覺得自己被人包紮。

「傷口有很多細菌，不能直接用舌頭接觸。」潔依對此非常謹慎，生怕真司會因為這個愚蠢舉動而生病。

「太誇張了。只是少少口水，不會染甚麼糟糕的病。」真司揚揚手，還叫潔依少為他粗心。

「將來你患病就滋味，小小的舉動隨時會釀成大錯，到時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都不知道妳說甚麼。」

真司依然不聽教，固執如牛。

此時，小貓突然從潔食的擁抱中擺脫出來，如箭般衝出去。

潔依立即上前追。牠的速度比想像中快，走了兩條街，穿過後巷。

「不要走啊！」

潔依希望叫停牠，但牠此時才裝作聽不懂人話，繼續奔馳。

小貓的靈活和敏捷真令人佩服，在幾乎無縫的小路穿插，在電線上奔跑。潔依追得氣喘虛虛，以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

小貓總算下來，打呵欠休息，但牠休息的地方超糟糕，居然是一條車水馬龍的馬路上。

潔依見狀，沒有多想，立即跟着衝出馬路，勉強躲過一輛來勢洶洶的汽車，躍跳並摟著小貓。

一輛又一輛私家車司機看見潔依，立即躲避，但後方有一輛貨車沒有看見，依然踩着油門行駛。

潔依想避開，但左右兩邊同樣有車經過，無路可走。

潔依緊擁着小貓，祈求奇蹟的出現。

終於，貨車直接蹍過去。

旁人看見這幕，尖叫大喊，但很快就停了。因為貨車下空無一人，沒有血和屍體，簡直就像突然消失。

潔依半睜開眼，看見自己平安無事，小貓也安然無恙。但為甚麼會發生這種事？

此時，她看見一個很像機械人的身影，紅色大眼和藍色盔甲，它正在摟著潔依的身軀和雙膝，在天空中飛翔。

「真是的，不要這麼簡單就死掉，很沒有意思。」

這把聲音，是真司。

「為了一個不認識的生命而犧牲，值得嗎？」

潔依哽咽地說：「這個……」

「下次做事不要衝動魯莽，把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不是急救的基本嗎？」

潔依沒有回答，一直保持沉默。

真司也沒有多說，降落在沒有人的空地放下她。

任務完成後，盔甲立即脫離真司，變成六份部件，飛到天空的某處。

潔依沒有自己得救而感到慶幸，臉上流露出一點沮喪。

也對的。身為急救員，連最基本的原則也忘記，還要被人救，一定非常自責。

真司伸出手，輕輕地摸潔依的頭，說：「無關係的，也不用自責。我會尊重妳的決定，亦會盡所能保護妳。」

「……為什麼？」

「唔？」

「為什麼要保護我？明明我們只是假情侶關係。」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真司嘆了口氣，「聽清楚，所謂的英雄，就是看見有人需要幫忙就會多管閑事去幫他，不論假還是真，都是英雄要守護的重要東西。」

潔依偷笑了一聲。

以為她會覺得幼稚，但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很有型啊，多管閑事的英雄。」

「這就是他們的魅力所在。」

突然，有一個四歲左右小女孩經過，她徬徨地左看右看，似是找東西。小貓發現主人，立即飛奔到主人的身上。

小女孩欣然地摟著小貓，開心得淚水快要弄花娃娃臉。

看見小貓回到小主人身邊，潔依和真司都替他們感到高興。

小女孩跟兩人道謝，然後轉身跑回家。

「好吧，差不多時候回去。」

「嗯……」

感覺潔依有些說話想說。

「甚麼事？」

「真司……如果……如果將來仍然能生存到成年，你會否……跟我談將來？」

「當然可以！」真司一口答應，再補充：「成年後學業和就業是很困難選擇的，所以即管找我說吧。而且，如果想考時空管理局，我也會給妳考試提示，體能當然也可以找我幫妳——」

「不是這個意思啊！」潔依急切地叫停。

真司停下來，並凝視着她那雙蘊含含羞和尷尬的眼神。

潔依腼腆地說：「是……可能……應該……或者……有機會……成為『真』的話，談我們之間的將來……」

真司擺出一副滿腦子問號的表情，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問：「即是怎樣？」

潔依的表情由含羞轉怒，吆喝道：「沒有事了！」

說完後，她立即跨大步伐離開。

「喂，等等啊！潔依。」

真司立即追上去，查問究竟，可惜最後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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