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支援班新篇 - 潔依的決定

潔依的決定

Jun 1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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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電圖顯示潔依暫時安全，沒有生命危險，但必須留院觀察。即使沒有危險，但潔依看似非常疲倦，呼吸也非常用力，完全不是正常。

真司隔著玻璃探望潔依，看着她如此痛苦，心裡也有點難受。

潔依彿然神情繃緊，時不時發出啊啊聲，應該是發惡夢。真是倒霉，明明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和難受，現在還要受到精神的折磨，汗水洶湧而出。

真司急不及待衝進病房，無視醫生先前叮囑「讓病人休息一晚」的勸喻，嘗試叫醒潔依。

「潔依，醒醒吧。潔依！」

潔依徐徐地張開眼睛，總算從惡夢中逃脫，神情漸漸放鬆起來，更露出一絲的微笑。

「你又嚇了我一跳啊。」

「唔……」

「潔依，妳要快點好啊，我們很想念妳。」

潔依漸漸失去笑容，相反被一副悲傷失落取代，如一朵開始枯萎的小鮮花。

「真司……」

「我在。」真司握緊她那對幼嫩而又冰冷的手。

「太好了……還有機會見……你。」潔依以歇斯底裡的聲量說道。但在真司耳中，她的聲量幾乎如靜音，差點聽不到，所以他要把耳朵靠近潔依嘴邊才能聽到。

「不要這麼傻！只要妳康復，想見我多少次也可以。」

潔依搖搖頭，淚水在她的眼簾徘徊着，哽咽地說：「恐怕……這是最後了。」

「怎會是最後呢？聽我說，多點休息，準時吃藥，多喝水，甚麼病也一定會好。」

潔依被逗笑了，笑得淚水流了出來，說：「會好嗎……這句說話，恐怕我一世都兌現不到。」

「不要這麼傻。妳忘記嗎？『活着就有希望』，是妳親口說的。這不是代表妳還有希望嗎？」

其實潔依心裏有數。父親最近沒有為她補充新的藥物，現時餘下的藥物就只有一劑份量，再加上最近發病率頻密，恐怕死亡只是遲早的事。

「真司……果然是……好人。到現在，也……這麼溫柔。由那天開始……你隨我任性……隨我霸道……你都一句沒有，陪我……到最後。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咳咳！」潔依忍不住咳了兩聲。這兩下如撕裂肺部的咳，簡直要取下她的性命。

「潔依！」真司忍不著扶起潔依，替她輕撫肩胛骨，希望她能舒服一點。

這個動作不免會有身體接觸，但潔依沒有介意或害羞，反而願意整個人靠在真司的肩膀上，希望他可以為自己分擔。

「好一點嗎？」

「好很多……謝謝你。」

近距離看着潔依如此臉容失色，真的叫人痛心和吶喊。

此時，真司看見窗外的大街上燈光燦爛，想起最近神奧市會有為期一星期的燈光節。他靈機一觸，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們去約會吧，去看燈飾！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圍觀的人，整條大街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走到街道盡頭，好嗎？」

「燈飾嗎……很吸引。之前……你好像答應過會……跟我一起看？」

「對啊。所以你要快點康復，我們就能一起去看燈飾。」

「嘻嘻，很想看。不過，我怕沒有機……會了。我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妳說什麼？」

「我知道的。半年前，我有一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很快要死，很痛苦……很想馬上結束一切。但是，我在最徬徨無助……的時候……得到希望，令我可以遇見……愛我的父親，之後遇見你……約會……看星星……看表演……這些都……是我想得到的東西。所以，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要隨便放棄啊，笨蛋！」不知聽到何時，真司已經淚水滿溢，哽咽地說：「我不討厭跟妳做假情侶，不介意被妳玩弄至頭暈腦脹。我只想妳……可以像一般人得到幸福和快樂，即使我們不曾相見，只是陌生人，我都不想妳死！」

「真司……」

「我答應妳，一定可以一起看燈飾。絕對、絕對！」真司再三強調，並把潔依擁得緊緊。

如此真情流露，真的甜得快要叫人心軟。可是，潔依沒有欣喜，反而有點失落和惆悵，她沮喪地說：「我想……休息一下。」

「好。」真司慢慢地扶她躺在床上。

見她總算睡着了，真司以輕如無聲的腳步離開病房。

聽見真司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加上一陣關門聲，可以確信他已經離開了。

潔依張開眼睛，臉頰開始有點紅潤，含羞地細語：「笨蛋……這時候可以叫人……怎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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