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支援班新篇 - 最後的約會

河水乾涸，河底充斥住垃圾和如酸苦臭味，剩下的魚拼命掙扎但等待牠們的是死亡。

真司雖然勉強逃出來，可是盔甲的受損超過一半，更有熔解的情況，非常不妙。

喘氣不斷，體力也透支，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真司站起來，趁機跑去找車輛位置，打算直接搶奪心臟。

一打開車門，即見一個圓柱型玻璃樽，裡頭有一夥肉感滿滿和紅藍色的心臟。第一次看見心臟的真面目，坦白說，有點噁心。

「沒有時間想了！」真司搶去玻璃樽，打算用飛行器飛去醫院。

誰不知，巨漢搶先擋在真司面前。巨漢的盔甲有點鬆散，時現時逝，就像一件破爛的衣服。

「哈，看來我倆都快點支持不住了。」

巨漢的火焰漸漸變弱，不似之前般耀眼。

兩人喘著氣，汗水和河水夾雜一起，血印刻在堅定的神情上，猶豫的餘韻已復不再。

「Do you know why I want to stop you? Because I want to see it with my own eyes.（你知不知我為甚麼要阻止你？因為我想親眼見證。）」巨漢說道。

「見證甚麼？」真司問道。

「一個和平的世界。」

巨漢突然改變語言，嚇得真司瞪大雙眼。

「你早已見證了，這個世界已經很和平，已經再沒有甚麼戰爭……」

「Not these. Evil has always been existing in every corner of the world, all the time. The hammer of justice can destroy the evil, but it cannot last forever. When the evil reaches its peak, justice will fail.（不是這些。邪惡一直都存在於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無時無刻都在，正義之鎚可以消滅邪惡，但不能恆久，當邪惡達到巔峰時，正義必敗。）」

真司搖搖頭，說：「邪惡絕對沒有那一天，因為我們時空管理局就在這裡。只要一日都在，邪惡必敗。」

「It's a pity that you still don't even know the real enemy.（真可憐，你到現在連真正的敵人都仍未知道。）」

「那個敵人，就是你！」

真司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這一腿，推進器向上噴射，重量逐步升級，整個人陷下至五寸深，地面壓出一個大坑。

巨漢將寶石的力量發揮至極限，利用火焰吸引四周空氣，凝聚風的力量，風火合一，形成一股超符想像的火焰龍捲風。

這龍捲風將方圓二十米的東西都燒盡，方圓五百米更能感受五十度的高溫。

「絕對……絕對要打敗你！」

真司將背部推進器調至最大，加上盔甲的機動力，一下子跳上半空。

因為腳步的推進器比較強勁，跳上不足十米，就被拉下來。真司調整姿勢，一個右腳撐起自己，衝去龍捲風。

在踢中龍捲風的一瞬間，真司感覺到自己的腳底就像碰著一塊被燒熱的鐵板。

雖然痛得快要叫出來，但真司依然繼續，忍著痛楚衝出去。

「啊啊啊啊啊！」

火焰龍捲風被突破，一瞬間出現了缺口，但很快又補回去。

風眼位置亮出比火焰龍捲風更耀眼的赤紅光芒，然後如氣球爆發出來，將龍捲風徹底打散了。

爆炸的熱風令到方圓千米的樹葉燒焦發黑，樹木乾乾裂開，附近民房的玻璃也像被人打了一下，留下幾道裂紋。

兩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真司的右腳腳甲徹底報廢，但幸好右腳只是輕微燒傷和被劃破的傷口。

相反，巨漢就不幸運了。剛剛的一腳，加上強裂的爆風，灼傷身軀的每一處，臉部長了十多個大水泡，部份皮膚更被燒壞如炭，快要認不出他本來的樣子。他那身精練的肌肉變得弱不禁風，右手的寶石也漸漸失去光澤，黯淡無色，就像裡頭的東西全部用盡。

真司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把裝有心臟的玻璃樽送往醫院。

巨漢已經沒有氣力跟真司對抗了，眼白白看著他拿着玻璃樽離開。

巴貝拉斯見證火焰龍捲出現和消失的瞬間，心裡有點惆悵。

「結束了嗎？」巴貝拉斯知道巨漢輸了，心臟也被奪去。

不但所有手段都失敗，連藥物都用光。可以挽救潔依就只有一個方法。

巴貝拉斯跑進病房，看見正在咳嗽的潔依，她的表情看似很辛苦。

「潔依，叫真司停手吧。只有這樣，妳才有救。」

潔依沒有回應。不，應該說是無法回應。她的血壓和心臟不斷下降，血壓有一刻跌破六十，心跳更是只有四十。她的生命正在和時間競爭，每一秒都接近死亡。

「潔依！」巴貝拉斯激動得握緊她的手。

潔依雖然很想握緊父親的手，但她真的無力做到。

「爸爸……」

「潔依！堅持多一陣，只要等到那個人離開，你就可以進行心臟移植，那就有救！」

「……不要。」

「吓？」

「我不想……有人因為……我而死。」

「沒有人會因為妳而死，他們只是不好運而已。」

「爸爸……」

「即管說吧。」

「即使要死……我都想……幫人。」

巴貝拉斯的臉色漸漸有點灰暗，猛然搖頭，一副不願意的樣子。

「妳不會死，絕對不會！」

「爸爸……已經……足夠……請讓我……自私一次。」

巴貝拉斯即使心裡有多少個不願意，也無法改變她的意願。

驀然，夜空夾雜着白色如螢火蟲的東西，它們以不規範的方式向下飄落，非常漂亮和陶醉。

「下雪嗎？」巴貝拉斯第一次在秋天時份看見飄雪。

潔依也是第一次，看着如此漂亮的夜景，精神也漸漸好轉，總算露出笑容。

「真想……跟真司看……」

「那傢伙不是妳的男朋友。」

潔依沒有明顯反應，一早察覺到他會知道真司的身份。她說：「但我很……開心……有誰會這麼傻……答應我……做我男朋友。」

微微泛紅的臉頰，一副充滿期盼的樣子，簡直就是墮入愛河的少女。看見這個如此痴情的女兒，巴貝拉斯徹底認輸了，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換衣吧，找妳的男朋友。」

「……謝謝你，爸爸。」潔依滿面笑容，是青春少女應有的笑容。

真司解除盔甲，發現校服已經破舊不堪，於是拜託菲鳥拿一件軍服過來。換上軍服，他當然拖着滿是傷痕的身體趕去醫院。

拿着盛有心臟的玻璃樽進出醫院，感覺不是太好，而且會遭人懷疑。因此，他乘著沒有人的時間，寫下紙條，等護士接收心臟。而自己，就趕去找潔依。

潔依的病房在四樓。他當下焦急的心情根本等不及升降機，於是決定跑樓梯。

跑樓梯來到四樓，即見巴貝拉斯靠在病房門外，好像在等待某人。

真司走到他旁邊。巴貝拉斯先開口：「你贏了，真是太好。」

從他的語氣，完全感覺不到半點恭喜的感覺。

「今晚天氣開始變冷，不要讓我女兒生病。」

「你意思是……」

「燈飾很快就結束，找緊時間。」巴貝拉斯就像完成交待一切，轉身離開。

聽到這番話，真司心存感激，對着他的背影來了一個深深的鞠躬。

「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巴貝拉斯漸漸遠去。真司興奮得走進病房，等待他的不是身穿病人服或制服的潔依，而是全身白色服裝的潔依，她閉目養神，坐在床邊休息。羊毛帽、雪白連身裙加一件厚綿背心、白色長筒襪加一對運動鞋，身穿全白色服裝的她簡直是一個雪女。

長長的眼睫毛，端正的五官，墨黑色長髮，這些楚楚動人的加上襯托她柔弱的氣質和黯然神傷的眼神，的確有幾分吸引力，誘人安慰她。

潔依徐徐地打開眼睛，看見真司站在門邊，他禮貌地笑了笑，並揮了揮手。

當下潔依真的很想好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著所有人面對拉他上天台，然後拜託他一些不合理的請求。可惜，這副身體不允許她這樣做。

真司走上前，跟她說：「那個……剛剛有人問我為甚麼穿得那麼有型。我回答他，因為我約了一個白色服裝，很像雪人的女生約會。」

潔依笑了出聲。

「所以呢……可以暫時做我『真正』女朋友嗎？」

這一幕，令潔依想起天台那件事，真的很羞辱和不堪入目。一切都從那時開始，打算利用假情侶身分瞞天過海，之後開始每天接放學，聊天，看表演，然後約會。不幸的事發生後，上學放學時間都一起，可以的話就總是黏着真司不放，結果發生一次又一次的誤會。

最難忘的，當然是救小貓那一次。公主抱環遊神奧市，跟人說也不信，那次是潔依看過他最有型的一次，也是最心動的一次。

聽着似曾相識的對白，想着這些令人懷念的回憶。潔依盡力把無力的臉部肌肉拉起，以微笑說：「我願意。」

真司被她逗笑了，明明都不是結婚，甚麼願不願意。

他坐低身子，背向潔依，然後說：「上來吧。」

潔依「嗯」了一聲，然後把整個人的重量壓向真司，雙手繞著他的頸部固定自己。

雖然很想說她很重想哄笑她，但現在說反而會令她有假希望，可能會以為自己開始康復。

取代而已，他說：「第一站，燈飾大會，出發！」

潔依微微地抬起手，喃喃而又無力地說：「好。」

真司揹着潔依慢慢地步出病房。在病房等候他們的，是站成一排排的醫護人員。

那副欲哭無淚而又哽咽的模樣，看出他們很痛心和難受，有些更不禁痛哭起來，這可能是他們最痛心的一次送別病人。

在最哀傷之際，有護士突然唱起詩歌「amazing grace」。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是非常美妙的一首歌。它的迷人旋律加上護士們的甜蜜的聲線，吸引了更多人合唱，令到一首溫柔的樂曲變得非常感悟。

每一樓層，每一處都徘徊着如此漂亮的旋律，引起所有人的共鳴，這份感動，徹底打動每一個人，他們無法改變別人，但亦能用天賜的獨有聲帶，令這首歌變為更完美。

這首歌曲不是真司第一次聽，第一次是之前跟潔依約會時，親耳在她口中聽到。

「潔依，聽到嗎？是很好聽的歌，大家都特意來歡送妳。」

「甚……麼……歌？」

「妳聽清楚，之前妳在街上唱的那首啊。」

「是嗎……真的……很……好……聽……」

聽出潔依的聲音有點疲勞，就像快要睡着。

「不要睡啊，潔依！我們還有地方要去的。」

「很期待……很想……快點看到……呼呼……燈飾。」

「很快就能看見，很快。」

抓緊潔依，向著燈飾的會場前進。

醫生和護士們看着潔依的背影漸漸離開醫院，雙眼含淚，但臉有笑容，因為這次，潔依可以真正「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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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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