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聽到嘉義這個名號,腦海中同時浮現鄉間與城市,兩種極端又相異的印象,那其實不是弄混了。嘉義縣與嘉義市彷若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說嘉義縣代表的是濃濃的鄉土味,而嘉義市走的就是現代都會繁華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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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前,柳文宇這才得知該店隱身於文化路夜市內,想說既然距離如此之近,兩個人共乘一台摩托便足矣。可那洪昇雄卻死活不肯上車,硬是堅持自己騎,殊不知他的機車居然就這麼湊巧,愣是發不動。迫於無奈之下,只好乖乖坐上柳文宇的座騎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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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一百多公斤重的龐大身軀,令坐在前方操著龍頭的柳文宇也是略感吃力,機車時不時搖晃,這可使洪昇雄嚇破了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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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載著好友轉進文化路,耳邊洪昇雄一直叨念著什麼很可怕,什麼就說我只能自己騎,不能給別人載之類的埋怨話語。現下,柳文宇不禁後悔起早知如此,剛才遂該聽從洪昇雄的,放棄這次行程,如今耳根子便得清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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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折騰,兩人終於在夜市外邊郵局旁停好車。放眼望去,這是整座嘉義城中最受年輕人與學生族群喜愛的街區之一,美食紛雜,商機無限。著名的林聰明砂鍋魚頭、源興御香屋、阿娥豆漿豆花等人氣店鋪,皆是位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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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洪昇雄的指示,穿過川流不息的人潮,來到了中段一家小攤販。一旁設有眾多桌椅,三兩擺於騎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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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就這家。」洪昇雄動了動頭顱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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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竟然是這家?我們系籃到別的校區比賽,結束後常全隊一起來逛文化路夜市,經過這裡好幾次了都沒注意,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呀?」柳文宇碰了碰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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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昇雄領著柳文宇進去,觀其與老闆娘的熟絡互動,想必是常常上門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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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著洪昇雄替彼此備好筷子、湯匙與衛生紙,柳文宇有些興奮,他已經殷殷盼望這間被好友給吹噓上天的神祕店家很久了。都怪洪昇雄之前故意不透露,害他等得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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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拿起菜單就想劃上火雞肉片飯,於他而言,火雞肉片飯才是精華中的精華,倘若只點火雞肉飯,那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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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找了好久,卻是並未尋著「火雞肉片飯」五個字的影子,這不免讓柳文宇感到些許失望,「欸──洪昇雄,這家沒賣火雞肉片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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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這你就不懂了,這家店的招牌,是雞魯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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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魯飯?土生土長的嘉義人,居然向我推薦雞魯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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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還假的啊?」柳文宇睜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們嘉義人不是都想吃雞肉飯就吃雞肉飯,想吃滷肉飯就吃滷肉飯嗎?你們不都將兩者混在一起的雞魯飯視為邪魔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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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不想說啊,身為一位嘉義人是真心覺得丟人現眼,但這家雞魯飯的美味,實在讓人抗拒不了哇!」洪昇雄一臉陶醉,使原先半信半疑的柳文宇,亦是不由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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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火雞肉片飯好吃?」柳文宇揚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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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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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洪昇雄的斬釘截鐵,柳文宇自然也不能掃對方的興。橫豎對於柳文宇個人而言,他實並不排斥雞魯飯,既然如此,何須多加考慮呢?就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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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老闆娘端了上桌,唯覺一股濃郁香味撲鼻而來,肉燥均勻地與雞肉交纏在一起,略顯油亮的色澤,又不至讓人感到膩舌。柳文宇用湯匙輕輕挖了勺品嘗,既有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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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最擔心的是滷肉之味道,完全搶過雞油的香味,可該碗雞魯飯堆砌得恰到好處。在肉燥的滋味從口中擴散開來之後,隨即而至的是雞油濃淡合宜的香氣。雞肉肉質不柴且多汁,白飯軟硬適中,恰好又是柳文宇喜歡的重口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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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太美味了吧!看來洪昇雄並沒有晃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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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吃相,未到三分鐘,碗就見底了,柳文宇平常進食總是細嚼慢嚥,相對於他人,需要花費較長時間用餐,足見今天柳文宇是十分捧場。洪昇雄見這雞魯飯沒給自己漏氣,臉上亦揚起了得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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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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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柳文宇發自內心讚嘆,「真的很好吃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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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說相信我的舌頭吧,我推薦的美食沒有一樣是雷的!」洪昇雄雙手微微敞開,頭顱微微揚起,好似在接受眾人鼓掌一般,自豪殊甚,「能夠通過我舌頭挑剔試煉的,全都是人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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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也太中二了吧?」柳文宇就是喜歡嘴上欺負洪昇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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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肥宅啊!中二點哪有什麼?嘿嘿現在你可要遵守規定,刪掉我的影片……」洪昇雄擺出一副要你管的表情。柳文宇其實滿欣賞洪昇雄那勇於做自己的態度,某種層面上,洪昇雄比柳文宇還要更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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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影片?我手上根本沒有什麼影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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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啦!幹不要唬爛我哦!」洪昇雄瞅柳文宇一臉不解的樣子,不禁著急了起來,「就是你說我學TWICE跳舞的影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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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啊,我根本沒錄,你那時不是叫我不要拍嗎?我一直都是這麼尊重他人的意願,難道你忘啦?」柳文宇用促狹的笑容看著對方,洪昇雄這才意識到自身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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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恁娘柳文宇你這個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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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為您插播一則緊急新聞,一台由台北南下至屏東的自強號列車,遭到武裝集團挾持。該武裝集團威脅政府必須提供五億贖金,揚言若不從將會殺光列車上的所有乘客與人員。據報歹徒擁有重型火力,此列車現在行駛於民雄站開往嘉北站路段,警方目前正在與歹徒協商,台鐵局表示會先停駛其他列車,並疏散人群,我們也會為您持續追蹤此事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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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笑著躲開洪昇雄的追打,青年本欲再去點一碗雞魯飯大快朵頤,不料電視上竟是傳來這般可怕的新聞,令他不禁顫起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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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忖了忖,急忙對洪昇雄說了個Bye,遂衝出店外,跨上機車就往嘉義車站方向騎去,徒留洪昇雄一個人一頭霧水待在原地。直到洪昇雄終於反應過來己身剛被好友丟包,氣得肉臉都脹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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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咧柳文宇!噱我就算了,你這傢伙現在是要我自己走回家的意思嗎?」洪昇雄恨恨地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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