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時,代表著少衡再次上山的日子已經來臨。為免有失約之嫌,少衡在雞鳴之後,很快便起床梳洗了。來到井口洗臉的時候,卻聽到背後傳來在呼喚他的女聲。
「『白饅頭公子』早。」
「小晴姑娘早安。」
「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在我的名字之後加上『姑娘』二字?」手拿著面盆走近井口的樓面小二,裝生氣地問。
「但加上『姑娘』二字之後,感覺上不是更加有禮貌嗎?」
「現在我叫你不用加上去,但你卻不理會我的感受繼續這樣叫,不是更不尊重我嗎?」聽到少衡的解釋之後,小晴無奈地駁回。
「有這麼嚴重嗎?對不起,小晴。小生竟然做了這些無禮的行為。」
「不要緊,現在叫對說好了。」小晴無奈地笑了。
「真的十分抱歉,這兩天都在醉紅樓裡打擾。」少衡一邊洗臉,一邊不好意思地說。
「不打擾。『白饅頭』是客人,只要離開之前付清房租和膳食費就可以了。」
「現在怎麼變成『白饅頭』了?」
「簡化一點客易叫,所以之後我都只會叫你做『白饅頭』,但你依然要回應我的呼叫,知道沒有?」
「是,小晴。」
「嘻嘻。對了,白饅頭何時要離開了?」
「今日。今日小生要遵守諾言,上山去找個朋友。」
「原來如此。那麼,付清費用才好離開。要不,以後都不要回來醉紅樓。」
說後,小晴就收拾她自己剛剛用完的梳洗用品,往醉紅樓的樓面去工作了。至於少衡,也在梳洗後到櫃枱前付清這兩天留宿的費用。沒多久,便離開了醉紅樓,往御龍山寨中「櫻劍神姬」的營地走去。
來到御龍山腳的分路口,少衡依照紅櫻的提點走右路上山。果然右路平坦,而且一條大路通山寨。沒有陷阱,更沒有狼。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已經來到山寨木圍牆外。在辰時至酉時,山寨唯一正式的出入口,門是大開的,看似是歡迎各路來賓進去的樣子。雖然少衡還是抱著提心吊膽的心態上山,但今次的經歷卻比預期的更順利。進入山寨之後不一會兒,少衡已經到達「櫻劍神姬」據點的大門外。
「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嗎?」
「沒有人,哥兒請回。嘿嘿。」
「原來沒有人,那小生只好待回再過來。」
聽到回應後的少衡當真認為沒有人在營中,所以想舉步離開。但在跨出大門的那一刻,他才想到一個奇怪的問題:既然沒有人在營中,為甚麼剛才卻有人回應小生的問題?那人會是誰?難不成,是鬼?不會吧?「櫻劍神姬」的營中鬧鬼?不會的,不會的!
就在少衡僵著身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面向門外的他卻發現在門頂上有一雙腳掛在半空中。看來,小生真的看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了。心有此想的少衡,經不起某人的玩笑,倒頭便暈倒在門邊。
「這樣就暈倒了?真沒用。」
「天劍,發生甚麼事?袁公子怎麼了?」
剛從內堂走出來的紅櫻,看到倒在地上的少衡後大吃一驚。除了馬上把少衡扶到長椅上,讓他躺下之外,聽完天劍的解釋之後,更痛罵了她一頓。
「天劍,妳究竟少了哪條筋?有其他玩意卻不玩,竟然扮鬼嚇人?人嚇人嚇死人。幸好袁公子只是嚇昏過去,要是出了甚麼意外,我看妳還過不過到自己的良心。」紅櫻以責怪的口吻,跟天劍說。
「人家也沒想過少衡哥兒會這樣膽小,玩他一把卻會嚇昏了他。」天劍依然以一貫挑皮的語氣,頂撞紅櫻的說話。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才行。待會袁公子醒過來的時候,妳好好地跟他道個歉。」
「唉,是。」收到紅櫻的口令之後的天劍,極不願意地回應。
經過紅櫻的悉心照料,躺在木長椅上的書生終於張開雙眼,醒過來了。視野依然糢糊的他,已經聽到從身邊傳來的道歉聲。慢慢地把頭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少衡只是看到眼泛淚光的天劍,正以可憐楚楚的樣子看著他。還未釐清思緒的少衡,看到這個情況已經令他摸不著頭腦。加上紅櫻用著「沒事了,終於可以放下心頭大石」的表情看著他,令他更感到莫名其妙。
「請問,剛才發生了甚麼事?」
「沒甚麼,現在少衡哥兒沒事就好了。」
「甚麼『沒甚麼』,袁公子是被妳的玩笑嚇昏的。」紅櫻生氣地說道。
「小生是被天劍姑娘嚇昏的?這話怎樣解?」
面對少衡真誠的詢問,紅櫻只能嘆一口氣,把事情從頭跟少衡解釋一次。了解事情發生的起因、經過和結果之後,少衡不但沒生天劍的氣,反而安慰她們。
「既然天劍已經道了歉,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好嗎?」
「但袁公子,你不生氣嗎?天劍都把你嚇昏了。」
「沒甚麼生氣不生氣,只因小生自己疑神疑鬼的關係,加上都怪小生膽小才會被嚇昏。而且,天劍姑娘都不是故意的。重點是,如果小生可以再聰明一點的話,便能察覺只是天劍姑娘在跟小生開玩笑而已。怎樣說,都是小生的錯才會令今次的事情發生,所以今次的事,不如就這樣算了,好嗎?」
「袁公子才是當事人。既然當事人也表示不再追究此事的話,我亦再沒理由和資格插手於此事之中。」
「人家謝過少衡哥兒的原諒。」天劍高興的馬上變回活潑的無尾熊,再次掛到少衡的身上。
「沒事的話,我們就入正題了。」
聽到紅櫻嚴肅的話之後,天劍不悅地放開環抱在少衡肩上的手,懶洋洋地走到紅櫻的身邊坐下。跟三日之前的情況一樣,天劍在不知哪兒裡變出文房四寶,準備記錄對話內容。而少衡亦坐直身子,進入認真對答的狀態。看到衣衫襤褸的袁少衡,紅櫻也不忍用強硬的口吻跟他對話。體型清瘦、文質彬彬、受不到驚嚇,是典型的書呆子。老實說,真怕大聲一點地說話也會嚇到他。
「袁公子,經過我們女團內部的溝通之後,一致表示可以協助袁公子。」
「即是,姑娘們接受了小生的請求,願意派一位姑娘作為小生的隨身保鑣?」
「可以這樣說,但要隨身隨時隨地保護袁公子的話,價錢方面絕對不會比一次性的暗殺任務便宜。」
「當然、當然。」
「所以要是真的想聘請我們女團其中一人所為保鑣的話,就需要三百両白銀。」
「三百両白銀!」聽到價錢後的少衡,目瞪口呆地重覆多說一次價錢,希望是自己聽錯。
「沒錯,三百両白銀。如果覺得太貴,現在後悔的話,還未算遲。」但事實證明少衡並沒聽錯。
「三百両白銀,小生需要多一點的時間去籌款。」
「如果公子不介意,可以到醉紅樓『肉償』還款。」
「『肉償』?不正當的事,小生絕對不會做。」
「公子想到哪裡去?我只是叫公子到醉紅樓裡打工賺錢而已。」
「原來如此。如果紅櫻姑娘不介意小生做事笨手笨腳的話,小生絕對樂意到醉紅樓裡工作。」
「袁公子也先不要太高興,你的工作時間是有限制的。如果在三個月內也未能還清欠款,我們將不接受你的請求。不過可以放心,工資還會按照你的工作表現,公平地發回給你。」
「沒問題。總而言之,就是能者多勞、多勞多得,努力多一點便能早一點還清款項,對吧?」
「沒錯。如果沒問題的話,由明天開始,公子就到醉紅樓工作。」
「是的,紅櫻姑娘請放心,小生定當努力工作。」
「還叫紅櫻姑娘?是不是應該改口叫紅老闆娘呢?」
「對。紅老闆娘,請多多指教。」
「要放鬆心情就只有現在的時間了。明天開始,我們醉紅樓的工作量並不是你可以想像得到的。」
「了解。那麼小生現在便下山,先到醉紅樓裡準備一下。」
「準備甚麼?」
「對於甚麼都不懂的小生來說,先到醉紅樓裡觀察別人的工作內容是需要的。這樣應該會有助小生客易掌握明天開始的工作。」
「哈哈,隨你喜歡。不過明天的辰時,我要看到公子已經出現在樓面,而且等待著我的安排。」
「好的。小生先行離開了。明天開始,請紅老闆娘多多指教。」
在少衡離開之後,紅櫻和天劍都點到內堂裡完成各自的任務:天劍回到自己的西蘭廂房中,整理一下剛才的對話記錄;紅櫻亦回到自己北梅廂房中,開始安排一下少衡在接下來三個月的工作內容。一直在廚房中準備晚飯的雷神,依然在廚房中繼續忙碌著。
而在早餐過後便一直坐在自己廂房上的屋頂乘涼的血姬,從少衡進入前堂開始,暈倒、醒來、對話、離開的情況,她都逐一收到眼底裡。東竹廂房的位置是可以透過連接前堂和內堂的大門,把前堂所有發生的事都看清楚。那就可以解釋到在之前,當天劍跌倒、把大包子掉到滿天飛的時候,為甚麼血姬會知道並出手救包。而紅櫻和天劍打架的時候,也是相同的道理。所以血姬雖然足不出戶,但依然可以知道很多的事情。當然有些事情,還是要別人幫忙通傳一下才知道。
哼。看來這個袁少衡,真的不可以小看他。不過,真正的考驗,明天才正式開始。雖說,將來這三個月裡,袁少衡的安全已經由我們女團的人保護。不過,表現好的話,在下才考慮一下他的請求。要在下作為隨時隨地保護他的貼身保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能力可以說服在下。
ns 15.158.61.5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