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劍神姬 - （十九）

「怎麼會是妳？妳不是……」

「不歡迎在下回來嗎？」

「不、不！小生只是，沒想到……歡迎閻姑娘回來。」

喜出望外的少衡，都忘記了工資的問題了。心情本身複雜的他，現在好像被解放了一樣，心情頓時開朗起來。雖然有很多事還是想不通、想不透，但閻姑娘平安回來了就好。依她的站姿，好像在等人一樣。難道，閻姑娘在等小生？唉，別做夢了！小生有何德何能讓這麼漂亮的姑娘等自己呢？

「公子沒事吧？」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石像，閻詠兒無奈地問道。

「啊！沒事沒事，多謝閻姑娘關心。姑娘是在等人嗎？」

「嗯。」

「在等誰呢？一個女生在外很危險，不如小生跟姑娘一起等？」

「不用，可以起程了。」

「但……」

未等少衡把話說完，詠兒已經邁步離開村口，往少衡老家的方向前進。看到詠兒的行動，少衡也跟著詠兒的背後，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有沒有可疑人士會對他不利，另一邊緊貼詠兒以防有人欺負她。知道少衡想法的詠兒，只是無奈地輕輕搖頭，繼續向前走。

從御龍山到少衡的老家，一共要經過兩個驛站。來到第一個驛站時，已經是出門後的第四天了。之前的日子都是向其他人借宿的他們，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交流。通過驛站後，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到城內找能留宿的地方。來到某所兩層式的旅館前，詠兒看了看掛在門口上的門牌後，想也沒多想就走到掌櫃那兒要求投宿。

「掌櫃，一間客房投宿一晚。」依舊用冷傲語調說話的詠兒先開口道。

「閻姑娘，只有一間客房，那小生睡在哪？」少衡在聽到詠兒的說話後問。

「跟在下一起睡。」目光依然停留在掌櫃身上的她緩緩地回答。

「但男女授受不親，小生並不能……」

「掌櫃，照辦。」

無視少衡的抗議，詠兒從掌櫃手上接過門匙後就自顧自的上房去。而一直跟在詠兒身後的少衡也只能繼續跟在她的身後。來到房間之後，詠兒只是靜靜地走到窗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冰冷的紅眸往窗外觀察著，看看有沒有甚麼可疑的人。而躡手躡腳地把房門關上的少衡，表現甚不自然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閻姑娘啊！究竟姑娘在想甚麼的？雖然只是投宿一晚，可是禮節上也不能男女獨處一室的。

「這個……閻姑娘，這樣做好像不是太合禮節。」

「不要緊。」

「可是……」

「要袁公子自己獨處，在下放心不下。」

「誒，不用擔心，小生自己一個都可以的。」

「如果真的可以，就不用來御龍山了。」

「此話何解？」

「來御龍山的人，不是來喝一杯，就是來找殺手。都是自私自利、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在下好心提醒一下公子，凡對你好的人都是有求於你，有目的的。」

「誒？」

「這些人，在下見得太多了。」

本以為又可以平平安安地渡過一天，誰知麻煩事卻在用膳後出現。在旅館的樓面用過晚餐後，自以為風度翻翻的少衡在詠兒離席前就自行走到掌櫃那兒結帳。原本男生結帳就沒甚麼特別，不過讓一個天真無邪、入世未深，加上身上有大量財物而又不懂甚麼叫「財不可露眼」的小伙子在這所旅店結帳就會出問題了。看到這裡的詠兒只是靜靜地喝著茶，搖了搖頭低聲說：笨蛋！

「掌櫃，請結帳。」

「好的，承為一兩五文錢。」

「一兩五文錢？就只是兩碟小菜加例湯而已。會不會有點貴？」

「不貴不貴，物價上漲，我們都沒辦法。難道，公子沒錢嗎？」

「小生不是沒錢，只是覺得有點不值而已。」

說後的少衡默默地伸手到衣袋裡摸著摸著。糟糕了！從紅老闆娘那兒領得的薪金全都是銀票，沒有碎銀和銅錢。怎麼辦好呢？現在絕對不能向閻姑娘借一點點碎銀來結帳，再者，不可以用女生的錢吧？重點是，現在小生行裝裡最小面額的銀票都有一百兩啊！一百兩，這麼大的數目對掌櫃來說，應該不會收下吧？算了，整整一百兩就送給掌櫃，當是做善事好了。

「掌櫃，小生身上沒有碎銀。這銀票，能收下嗎？」

「呵呵，當然能收下。可是小店並沒這麼多資金還給公子啊！」看著小衡手上的一百兩銀票，掌櫃頓時兩眼發亮。

「沒問題，這張銀票就當是小生小小心意，掌櫃就收下好了。」

「呵呵，好、好！那小店就謝過富公子了。」

回到房間後，另一件麻煩又出現了。本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不合禮節，現在在房間裡就只一張床，會不會更於禮不合啊！心中繼續吶喊著的少衡只能看著默默無言的詠兒繼續坐在窗旁「看風景」。

「閻姑娘，小生想問姑娘一個問題，可以嗎？」

聽到少衡用可憐楚楚的聲線問自己，詠兒只是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並放到少衡身上。冷冷的血眸在對上傻傻的明眸之時，就示意著少衡可以繼續說下去，可是這位笨笨書生好像還未意識到詠兒的意思。持續了一會兒的「你眼看我眼」的局面後，終於都是詠兒先開金口。

「究竟公子想問在下甚麼問題？」冰冷的視線直逼眼前人，令他不寒而慄。

「這個呢，嗯，小生想問，我們今晚如何就寢？」努力迴避視線的少衡回答。

「在下不睡。」

「怎可以這樣？沒有充足的休息對身體不好的。」

「在下已經習慣，公子無需擔心。」說話時，詠兒突然狠狠地盯在房門外。

「可是……」

「不用可是，今晚你們都會在這裡長眠了！呵呵。」

在少衡還想說甚麼的時候，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加入了他們的對話。單薄的木門被粗暴地打開，繼而一群大漢湧入房間中。而領頭的，正是這間旅館的掌櫃。在掌櫃身後的大漢們都手持武器。鐵棒、刀等等，寒光閃爍。還未反應回來的少衡思考著「究竟現在發生甚麼事」時，就已經有一個人擋在他的身前。身前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來人，甚是思考著甚麼的樣子。看來，接收這件工作是沒錯的。

「掌櫃，半夜來打擾有何貴幹？」閻姑娘依舊用著冰冷的語調問道。

「呵呵，小姑娘不用擔心，小店不會對妳做甚麼的。」

「那掌櫃身後的人又如何解釋？」

「呵呵，沒甚麼的。只要乖乖聽話，就不會傷你們性命。」

「聽話？小生不太明白掌櫃的意思。」

「呵呵，很簡單，把你們身上所有財物都交出來就行了。」

「原來是打劫啊！」

「呵呵，不是打劫。只是明搶而已。」

「有甚麼分別啊？」少衡無奈地問。

「呵呵，不知道。總之，要保命就交出財物！要不別怪小店無情。」

聽到這裡的少衡，只好把身上的財物都交出來。而詠兒就只是無動於衷。看到詠兒沒反應的少衡，努力地嘗試說服她。說甚麼：錢財身外物、自己性命要緊、錢能賺回來，但性命就只有一條……看著滿口道理的少衡，詠兒只是無奈地把身上的錢袋交出來。這個白痴，太輕易相信別人了。

把財物和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全都交到掌櫃手中的少衡，靜靜地走回詠兒的身邊。看似是在保護詠兒的少衡，其實真正被保護的正是他本人。笑嘻嘻的掌櫃在收好財物之後，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身後的大漢不要留他們活口。大漢漸漸逼近，少衡才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頭。不是有點，是很不妥！

「掌櫃，我們都交出財物了。應該可以放過我們吧？」

「呵呵，放過你們，不就等如害了自己？哪有人會讓別人有機可乘？」

「有機可乘？」

「呵呵，小店就不相信你們有命出門後不去報官。」

「誒！做人不可以這麼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呵呵呵！小子，看樣子你入世未深。會有壞人守信用的嗎？現在點醒你，來生要做個聰明人，別再輕易相信別人了。」

在少衡想一馬當先，跟他們拼個死去活來之前，就被不知明的一擊打暈了。眼前一黑的他就只能乖乖地躺到地上去，不阻礙真正要辦事的人工作了。看著地上的傻瓜，詠兒在嘆了一口氣後重拾心情，回看著面露愕然的男士們。這算是甚麼？小看我們嗎？想著妳一個小姑娘就能抵抗我們？別開玩笑了！

「最麻煩的人消失了，工作可以開始。」木無表情的詠兒自言自語。

「竟然說自己相公是最麻煩的人，妳這女人！」

「第一，他不是在下相公。第二，在下來投宿，目的只是來工作而已。」

「妳是知府派來的人？」

「錯，在下只是一介平民，並不受薪於官府。」

「不理妳是不是知府派來的，總之留不得！兄弟上。」

掌櫃一聲令下，大漢紛紛一湧而至，撲向詠兒。輕輕用眼眉橫掃一下大漢，心裡大概計算人數後，詠兒從衣袋中摸出數十支竹筷子。一揮手，頓時就讓每個大漢的頸上就叉著一支竹筷子，同樣是喉嚨插入、後頸穿出。看著自己兄弟因為一支竹筷子就大量失血死掉，掌櫃目瞪口呆地盯著一直站在窗邊的小姑娘。

「妳……妳！究竟是誰？」冷汗直流的掌櫃，開始有恐懼的感覺。

「在下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冷冷的語調，令房間的氣溫頓時驟降十度似的。

「銀絲血瞳，難道妳就是傳說中的……」

「……」臉無表情的女子依然用凌厲的目光盯著將死之人。

「能死在傳說中『零度戰姬』的手中，小店都算死而無憾了。」

「遺言時間到，永別了。」

把手輕輕揮動一下，整間房馬上變得寂靜無聲、死氣沉沉。看著滿地鮮紅鮮紅的，詠兒只能嘆了一口氣：工作完成。把財物取回之後，就把繼續昏暈中的少衡安置到另一間房間。靜靜地跳到屋頂上的詠兒，默默地閉目養神等天明。

日上三竿，躺在另一間房裡的書生才緩緩地翻個身。後頸還有一點點陣痛的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閻姑娘的情況。糟糕了！昨晚小生為甚麼會突然暈倒的？不知道閻姑娘怎麼了？會不會出事了？應該沒事吧？沒事的、沒事的！別自己嚇自己。正要衝出門口的少衡，就撞上了一個人。

「啊！抱歉。」

「要起行了。」無視少衡的道歉，那個人只是輕聲回道。

「好的。閻姑娘，昨晚的事，妳沒事實在太好了。」

「嗯。」

「掌櫃最後怎麼了？」

「天曉得。」

「但為甚麼昨晚掌櫃會這樣對我們的，小生看他也不算是個壞人啊？」

「公子看看門牌就會知道了。」

出了大門之後，少衡努力地找出旅館的門牌，但就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無奈的詠兒只是拂袖而去，同時間在門牌上的竹筷子就指引著少衡的視線。

「刻森旅館，刻森、刻森……黑心旅館！」

「要起行了。」

頭也不回的詠兒繼續向少衡老家的方向走去。而一直落後的少衡就急起直追，依舊跟在詠兒身後繼續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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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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