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的新月之夜,平平無奇的一個小村落中,在一間毫不顯眼的小屋裡,突然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救命、救命!女俠饒命喔!」被追殺的男子連跑帶滾的逃命中。
「你現在還能向在下求饒,但被你下毒殺害的那一家人呢?他們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為了貪圖他們小小的錢財,你竟然可以痛下毒手,你還是人來嗎?」
女子凌厲的語氣,令整個房子的氣溫好像在原本已經清涼的溫度下再下降多十數度一樣。男子聽到自己的惡行之後,雖然愧不當初,不過既然人家的遺孤已經聘請了殺手,要上門親手解決自己,看來自己也無路可逃了。冷靜下來的他決定咬舌自盡,自盡總好過被殺。自己的尊嚴能在死前保留住,他自覺死也死得光彩。
沒想到目標會咬舌自盡,女子只能眼白白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離去。不過,目標雖死,但依然未能消去她的心頭之憤。憤惱之火紅紅地燃燒著,看著地上那具肢體,她毫不猶疑地從衣袖裡的暗袋中抽出數十支竹筷子,準確地把筷子飛到肢體上的要害位置。當筷子狠狠的嵌入肢體時,點點紅花頓時燦爛盛開。而在肢體四周的地方,過不一會兒之後,亦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池。
「真不像妳平日『簡潔』的作風。」
「文浩,你怎會來到這裡?」
憤惱之火燒上心頭但依然臉不改容的女子,繼續面向著肢體地發出提問。雖然被憤惱衝昏了一片刻的頭腦,但突然出現的熟悉聲音馬上令她的頭腦清醒起來,同時亦冷靜下來。聽到女子的回問,倚在兇殺現場門邊的男子不以為然,慢慢的站直身,並走到女子的身旁。一身漆黑忍者服的他,跟身旁身穿著青竹色閨女裝的女子,一黑一青,在一個染滿血紅色的房間中,在視覺上形成強烈的對比。
「在我們殺手界中名震聲威的『零度戰姬』,出名出手『快、狠、準』,一招奪命。但今次的行動,好像不太符合平日『乾脆利落』的妳。有心事嗎?」跟身邊人一樣面向肢體的文浩,緩緩地說。
「在下的事,與文浩無關。」但換來就只有女子冷冷的回答。
「聽妳剛才跟強盜的對話,看來聘請戰姬大人的客人,對妳的影響甚大。是想起自己的身世,對嗎?」
「文浩,你好像還未回答在下的提問?」
「我嘛,在附近工作完畢後,本來是想著回山寨中休息。不過在途中卻聽到有人大叫救命,於是過來看看發生甚麼事。沒想到,來到卻會遇上妳。」
「原來如此。」說後,女子轉身便作勢離開。
「血姬,妳也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無可奉告。」
聽到文浩的說詞,血姬雖然停下腳步,但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無可奉告」之後,女子繼續往屋外離開。留下男子,自己一個回到寂靜的東竹廂房中。雖然回到自己廂房時已經很累,很想馬上躺到床上睡覺睡到天明。但當她看到沾有血漬的裙擺時:算了,還是先去梳洗一下吧!同一時間,在飯廳吃著甜湯的兩人,突然聊起上來。
「紅櫻姐姐,小姐好像已經回來了。要不要叫她出來一起吃甜湯?」
「我想不用,血姬大人工作回來已經很累,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弄過一些新的甜湯給她好了。」
「老實說,小妹真的很擔心小姐。小姐在這兩個月以來,三日不足兩天又要外出工作。真的有需要接那麼多的工作嗎?」
「不知道,血姬大人叫我去找多一些工作回來,我也只是聽命而已。不過,我也擔心她終有一天會吃不消。早上要處理文書,晚上又要外出工作。她這個月以來一直都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要繼續下去,我也恐怕血姬大人會倒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小姐不會有事的!紅櫻姐姐吃完甜湯後也快點回到廂房休息吧!不是說明天醉紅樓會有大客戶來訪嗎?」
「好像有這一回事,謝謝小雷提醒。我也忘記了。」
「明天的可是大客戶喔!大客戶來可不能怠慢。」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睡了。洗碗甚麼的就拜託妳了。」
「好的。」
翌日,在旭日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御龍村中數一數二有名大酒樓──醉紅樓依然如舊人來人往、人山人海、高朋滿座。店裡每一個小二都努力地工作,認真地服務每一位客人。當每一位員工都希望做到賓至如歸的情況下,好像只有一位店小二除外。
「小二,我要一碟小菜。」
某一位食客高舉左手,向某男小二叫菜。可是該食客並得不到男小二的回應。數次向男小二招手之後,另一位女小二才趕到來處理食客的要求。看到心神恍惚的男小二,女小二一手便抓著還在發呆中的他,往員工休息室去。
「白饅頭,你在搞甚麼?人家客人叫了你這麼多次,為甚麼你都不回應他?」
「哦,對不起。小生神遊大地了。」
「我不理你是神遊大地,還是神遊大海。總之在樓面工作時,就給我好好的提起精神。上班都已經有兩個月,還不懂得醒目做人。」
「就是已經過了兩個月,小生還是沒再見到她。」
「她?誰啊?」
「自從上次在戲台前不辭而別之後,小生也再沒見過閻姑娘了。不知道她現在怎樣,小生很擔心她會不會再度被騙。」
「只是這樣?老實說,你不如先顧好自己的事。連自己份內事也做不好的人,沒資格理會別人的事。」
說完之後,小晴自己便轉身步出員工休息室,往樓面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臉無奈的少衡,在員工休息室中反思過錯。未幾,當少衡重新整合心情,回到樓面再投入工作時,他朝思慕想的人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天吶!小生沒在做夢吧?閻姑娘竟然出現在醉紅樓!看樣子,她好像是自己一個人來。桌上沒有茶也沒有菜,一定還未有人去招呼她。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甚麼沒有人理會她?那麼,小生過去跟她打個招呼好了,不知道她記得小生嗎?
「閻姑娘早,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是公子?有勞。」
一邊為客人倒茶,一邊跟客人搭訕的少衡笑著說。但換來的,只是一句沒感情可言的回應。看到客人的反應,少衡卻沒有甚麼不高興的感覺。可能因為在第一次見面時,已經知道她是一個感情嚴重缺乏的女子,所以也沒甚麼不開心的情緒。反而要高興的是,她有對自己作出回應,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個字。
「閻姑娘,想吃甚麼?小生也可以為姑娘拿來。」
「這樣的話,有甚麼好吃的都給在下拿來。」
「這個,小生就斗膽替姑娘作主了。」
正要離開樓面往廚房去的少衡,剛好跟從廚房裡走出來的紅櫻擦身而過。留意到之前一直都處於心神恍惚狀態的少衡突然脫胎換骨一樣,變回之前積極開朗、用心工作,紅櫻用著一臉不解的表情來到樓面。舉目一看,坐在樓面大堂正中央的一位青衣女子馬上吸引著她的注意。
「啊!大人,妳怎麼會大駕光臨本小店?昨晚才完成工作,今日不好好休息的話,我擔心大人的身體會吃不消。」
「請紅老闆娘放心,在下沒事,亦不會有事。在下只是想來喝個茶,好好放鬆一下而已。而且妳的好員工已經主動到廚房裡拿點好吃的東西出來給在下,體能上並無問題。加上昨晚在下有好好的睡覺,休息充足。」青衣女子一邊喝著剛才少衡為她倒的濃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不過大人……」聽過女子的話後,紅櫻依然露出擔心的表情。
「在下說了這麼久,紅老闆娘還是不放心嗎?」不悅的眼神從青衣女子的身上發出來。
「誒,不是。」被銳利的眼神注視著的紅櫻,連忙低下頭,避免與眼神直接接觸。
「閻姑娘,小菜到。因為小生不知道姑娘喜歡吃甚麼,所以小生叫廚房來一個『大雜燴』,希望閻姑娘不會介意。」
「不要緊,可以吃的在下都會吃。」當你曾經試過餐風露宿的日子,就會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幸福……
「紅老闆娘,小生先去工作了。」說後,少衡便以小步半跳半走般的方法,逐漸離開了紅櫻和閻姑娘的視線範圍。
「大人,剛才白饅頭……不,袁公子叫妳做『閻姑娘』?難道,大人跟他已經碰過面?」吃驚的紅櫻張大眼睛望向青衣女子。
「之前在夜市裡的戲場碰過面而已,沒甚麼大不了。」
自行起筷的閻姑娘依舊用著缺乏感情的聲調,向紅櫻回道。正當紅櫻還想對閻姑娘說些甚麼的時候,在醉紅樓玄關就傳來一把嬌滴滴的通傳聲。之後出現在玄關前的,正是紅櫻要接待的重要大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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