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卡住了 - 第七章〈暴風雨前的不寧靜〉

烈日當空的午後，蟬噪如雨傾盆，城堡內外硝煙處處，滿目瘡痍，屍骸遍野。

衛兵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粗略估算，《龍心》僅僅半日內就損失了近三分一的會員，公會可以說是遭到了狂風掃落葉式的血洗。

存活者之中，大部分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的魔藥師和治療師。在前線抵禦敵人的會員，非死即傷。

傷者躺在臨時設置的簡陋帳蓬內，吃痛呻吟，治療師忙得腦袋冒煙。

倖存的《龍心》會員猶有餘悸地收拾殘局。

十八小時前……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LoPqJM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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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嘭！

大量彩紙迸發。

會員集齊六百六十六個拉炮，同心合力的一起拉！彩紙次序不一的呈扇形發射出去，很是壯觀。

城堡內掛滿繽紛的飄帶氣球，桌上放滿鹹點、甜點、飲料，不留一吋空間。廚房裡更是忙得一塌糊塗，主廚大汗淋漓地煮食，副主廚為一個半身高的蛋糕作最後潤飾。

六月第三個星期六，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又名豐收節，顧名思義就是慶祝農作物豐收的節日，這一天摩伊拉大陸所有居民都會將自己的家佈置一番，準備各式美食，與家人共渡節日。

《龍心》會員大多是離鄉背井加入公會的，又或是本身無依無靠而被翠絲

收留的，因此公會就等於他們的第一或第二個家，單是從城堡美倫美奐的裝飾，和豐富的特色小菜，就不難看出他們為這節日付出了多少時間心血。

輕快音樂不斷，歡聲笑語不絕。雖然只有短短一夜，但會員都趁著這一年一度的節日放鬆身心，盡情的玩耍。

有人惡作劇地將果汁和酒精飲料放在一起，等著看其他人醉酒失控，結果是自己先不小心喝到酒，害人終害己。他喝醉後脫掉光衣服，站在桌上瘋狂跳舞的醜態更被擅長繪畫的潘蜜拉全數記錄在畫布上，成為城堡走廊又一幅生活寫照。

每一條走廊，甚至每一個房間的掛畫，都是出自潘蜜拉手筆，風景寫生、人體素描、油彩水墨畫，沒有一種難得到她的。她甚至不用任何工具就畫出最完美的圓形，手腕輕力一轉，就出來了。動物植物，栩栩如生，各種風格，駕輕就熟。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5jVARFZz

曾有富商開出天價，買的卻不是畫作，而是畫家本人，潘蜜拉卻寧可屈就在公會裡。

餐廳其中一角，散發出與周邊氛圍格格不入的發霉氣息。

一雙怨氣極重的眼睛正與另一雙洋洋得意的眼睛對峙。

「磷特啊磷特，你是想閃瞎我的狗眼嗎？」花見坐在磷特對面，斜眼鄙視他。「我現在天天吃狗糧了你很開心是不是？」

磷特這個傻子竟然當著她的面，將一支精美的畫筆送給潘蜜拉。精緻的鏤空設計，頂端一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美觀又實用，亦耗費了磷特所有積蓄。

是很漂亮沒錯，但花見不稀罕，博不博得到紅顏一笑，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她的主角光環失靈了，怎麼這閃光彈比光環還耀眼啊！

「妳可以跟我一起撒狗糧的啊～」磷特飄飄然的揶揄，「誰叫妳那麼傲嬌，不找妳家那個小托托啊～」

「小托托是誰……托……托萊頓嗎？」布麗安娜問道。

「別叫得那麼親切！」花見握著手裡叉子，作勢要攻擊磷特，「我街上隨便找個人也不要找那個冰塊怪人！」

「花見醬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呢～」甜姐兒潘蜜拉溫婉笑說，立即為新畫筆開封，將送禮者的尊容記錄在畫冊上。

「她這樣也叫活潑？」磷特對花見擺出極度不屑的嘴臉，「這個過動兒若能有一刻鐘安靜下來我便感謝蒼天了。」

「你才過動兒！你還長舌婦呢，說話都不用換氣的！」花見說完，學著他不屑的表情，向他吐舌頭。

磷特咬牙切齒地說：「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活力充沛，中氣十足，沒什麼不好呀，至少不會像托萊頓那樣，一潭死水似的。」布麗安娜邊說邊把一塊蛋糕送進嘴裡，她桌邊建起了四座盤子高樓，高度仍有大量上升空間。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有人撐腰，花見馬上得意起來，雙手插腰挑釁磷特，「潘姐姐和布麗醬都會欣賞，只有你不懂我的好。哼～」

「我可以不理妳嗎……」磷特將緊握的拳頭收到桌下，以免在潘蜜拉面前壞了印象。

花見作為托萊頓的魔藥助手，在他身邊的時候，公會的女孩子們當然不敢對花見怎麼樣，但每當托萊頓躲在實驗室裡不見天日時，花見就慘了。

她們會恃著人數的優勢明裡暗裡的作弄花見，讓初出茅廬、人生路不熟的她出醜難堪。

「矮子，走路長眼點喔。」最方便快捷的欺負方法就是從後面或者旁邊把花見撞得差點四腳朝天。

「小不點，當副會長的跑腿當得習慣嗎？要不也幫我們跑個一兩趟吧？」力氣較大的會拎起花見衣領，明目張膽的調戲。

其他會員即使在場也不會施以援手，冷淡的隔岸觀火。

更別提翠絲和托萊頓這兩個明明擁有最高權力，最有資格插手，卻以「自己問題自己解決才能獨立起來」為由冷眼旁觀的人了。

這兩名薄情之徒從此被列入黑名單，花見發誓以後再怎麼狼狽也不會向他們求助了。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H3UCEQ7t

但她一向自覺擁有主角光環，船到橋頭一定會是直的。有次她又被欺負之際剛好給布麗安娜撞見，憤憤不平的教訓那些女子一頓，花見就這樣被「盾」庇護下來。

有布麗安娜「罩」著，嫉妒花見的女子明顯收斂不少，花見便開始常常黏著布麗安娜。

布麗安娜也礙於護盾的維持，不得不整天足不出戶，常常大叫自己要憋出絕症了。碰巧花見以前遊歷累積了不少見聞，雖然只能說說沿途風景動物，但已聊勝於無，足夠讓布麗安娜這個穴居人眼前一亮。如是者兩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與甜姐兒潘蜜拉曖昧不明的磷特其實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勇氣表白歪打正著的贏得潘蜜拉青睞，可正是如此，除了弓箭部那些兩隻手便數完的同僚，其餘男生都排擠他這個搶走潘蜜拉小姐的「情敵」。

再加上他和花見才剛加入公會，便一下子躍升為只比幹部低一級的「保鑣」，而且到目前為止社長都宅在城堡裡，「保護社長」的重任看起來可有可無，有名無實卻能爽領工錢，自然招人嫉妒。

而潘蜜拉也有自己的心思，她當然不會告訴磷特，她看上他的原因其實再簡單不過：穿上高跟鞋後，公會裡仍然比自己高的男性只剩磷特一人，妙齡熟女也是需要被呵護的。

她更不會告訴磷特，自從上次在訓練場親了他一口後，男會員們狗急跳牆，紛紛加倍送禮贈花，希望趁甜姐兒真正名花有主之前扭轉局面，潘蜜拉就更加不會主動把和磷特的關係明朗化。

總之最後的最後，是花見、磷特、布麗安娜以及潘蜜拉成為了固定的同桌。避免被團體霸凌的方法，就是加入另一團體，又或者自創一個。

「這麼美妙的音樂怎可以少了我的歌聲呢？來一首我最愛的普通音樂～」歌姬艾娃坐在桌上，在鋼琴伴奏下獻唱一首慢歌，天籟之音讓人聽出耳油。

以慢歌開嗓後，艾娃便開始唱出首首快歌，一眾會員身體都跟著節奏動起來。

「想跳舞就不要忍著！」布麗安娜拍桌跳起，「花見醬一起來！」

「好啊！」花見也跟著跳起來，然後突然想起：「可是我不會跳舞耶。」

布麗安娜爽朗地拉著她雙手，「放心放心！我來教你！」

其他會員也跟著節拍情緒高漲的起舞，頓時整個公會大廳一片歌舞昇平，氣氛熱鬧。

托萊頓托著下巴發呆，冷眼旁觀他人享樂，從不吃人間煙火的眼眸不自覺的飄啊飄，飄啊飄……最後停留在花見身上，她正與布麗安娜手挽手忘形的轉圈圈，玩得不亦樂乎，兩個女孩子像喝醉酒一樣發瘋，卻笑得非常開懷。

潘蜜拉悄悄走到托萊頓身後循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甜笑著說：「托萊頓君終於有看女生的時候了呢～」

「啊？」托萊頓像做了虧心事般肩頭一顫，猛地扭頭看向潘蜜拉，然後臉上回復淡然，「……我只是在想公會的事情想到走神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潘蜜拉纖纖玉指輕輕點了點他心臟位置，「到了這個年紀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想過那個嗎～」

「我要想什麼。」托萊頓皺起眉，築起一層心防。

「一個是守護公會的強大盾牌，一個是天資充沛的新晉魔藥師，我實在很好奇托萊頓君看上了哪一個喔～」

「潘蜜拉，來一起跳舞嘛～」磷特走過來拉著甜姐兒的手。

「啊勒，真是的～」

托萊頓煩心的看了看這對卿卿我我的現充，又瞄向剛剛被打擾前的方向。

「……想太多了。」他閉上眼，厭煩的揉了揉眉心。

這是一個狂歡之夜，誰都沒料到死神就在咫尺。

夜幕低垂，歡聲笑語漸漸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開始不勝酒力，或是上樓休息，或是趴在桌上打盹，或是醉得直接在地上不省人事。

「救命啊！！！」一聲大喊劃破短暫的寧靜。

好幾名會員四肢不受控制，追打著身旁的同伴。

「發生什麼事了？」「哈，喝醉了吧。」一些仍無疲態的會員們放下戒心，繼續靜靜聊天，沒有發現社長一時伏在桌上，一時又爬起來，臉上泛著紅暈。

「嘿……嘿嘿嘿……」

翠絲眸子半合，臉上掛著一個痴迷又邪惡的笑容。

「嘿嘿……你們都別想逃了……」邪魅的語調，翠絲像變了個人似的，目光向橫一掃，將她附近的人全數隔空擊暈，大家這才終於發現異樣。

「天啊……」貿易部主管布萊德如臨大敵般抹了抹冷汗，扯開嗓門大叫：「社長她……社長喝醉了！！！大家好自為之吧！！！」

「哈？」會員百思不得其解，「喝醉酒能讓布萊德大人嚇成這樣？」

「唉，你們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布萊德施展滔滔不絕之術：「這種災難級的魔法我加入《龍心》那麼久也只看到過一次，當時犧牲可真大了！現在是我第二次看到，也可能是你們最後一次——」

「別信口雌黃擾亂人心！」托萊頓不勝其煩地打斷他，向會員們發號施令：「你們先想辦法綁住會長，我去煮醒酒湯！」邊說邊衝上樓。

「我來幫忙！」花見看過托萊頓用心整理的筆記後，對藥理產生了興趣，難得地自動請纓，跟在隨從尤伊和菈塔後面跑。

可是……該從何入手？社長不就只是個足不出戶只懂躲在房間裡抽煙的弱質女流嗎？但她擾亂心智的魔法卻是如此強烈，十多分鐘過去竟然沒人能成功接近她，更遑論將她綁起來。

幾個人拿著未出鞘的劍從翠絲背後劈去，卻沒想到連碰都還沒碰到就被一個衝擊波撞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有人召出叢叢藤蔓牢牢箍著翠絲手腳，怎料魔法對她完全無效，反而讓她逮到機會順著魔力傳輸的軌跡，遠距離操控藤蔓將施法的巫師反箍住，那巫師驚叫一聲，難耐地掙扎。

被擊暈的會員此刻慢慢爬起身，猶如喪屍般隨機襲擊，當中還有人使出自己最擅長的招式，無差別攻擊餐廳內所有生物死物。他們被控制著意識，變成翠絲的私人軍隊，只遵從她一人的命令。

「吼！」其中一個喪屍咆哮著，揮著劍瘋狂砍殺面前的椅子。

衛兵以為有入侵者潛入城堡，紛紛衝進來，怎料連門都進不了就被不知名的音波轟得全身乏力，頭痛欲裂，在門口痛苦地打滾。

「社長！我在這裡呀！來抓我呀！」磷特在遠處跳上跳下，吸引她的注意。

翠絲的頭詭異地扭轉九十度，看到磷特，便笑著向他跌跌撞撞的走來，被鉗制的巫師卻沒有因為翠絲仇恨值轉移而恢復自由。

潘蜜拉在地上貼了多張符咒，橫跨大半個餐廳，一道虹光從符咒直射向天花形成結界，將餐廳一分為二，阻擋翠絲前進。

只見翠絲安然無恙的穿過虹光繼續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完全沒受魔法影響。

「簡……簡直是魔鬼啊！又能無視魔法，物理攻擊又不管用，這個社長怎麼實際比看起來還強啊！」磷特連忙將甜姐兒拉到身後護著。

「唉，沒用的，」布萊德躲在甜姐兒後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跟你講喔，不論你們做什麼都是徒勞的，還是關上城門趕緊逃吧！逃越遠越好，等社長自己酒醒了就安全了。」

「那她到底要多久才會酒醒啊！」磷特擋在前頭，身體卻不爭氣的瑟瑟發抖。他告訴自己男子漢必須堅強！愛人就在他身後！寧可戰死也不能糗！啊等等，他還不想死……

「不知道，」布萊德繼續說著風涼話，「上次等了三天都沒醒，我猜要等喝了醒酒湯後吧。」

「……」磷特額角青筋暴現，「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除了講廢話你還會做什麼！」

「我我我我會做生意呀！等等等等！」布萊德舉起雙手護著圓形眼鏡，「打哪都可以，就是別打眼鏡！」

「你又不是靠眼鏡吃飯！」

「不是的不是的！你看……」布萊德說著，摘下了眼鏡，向旁邊的會員打招呼：「哈囉～」

「你誰啊？」會員竟沒一個認得他。

「看到了嗎，眼鏡才是我的本體，這就是我悲催的人生呀……咦，人呢？」

聽眾磷特跑去幫潘蜜拉貼符咒了。

有人找出幾根實實在在的繩子，七手八腳地將社長綁起。然後翠絲抬頭一瞪，離她最近的人便紛紛不受控地為她鬆綁，果真如布萊德所說，徒勞無功。

「嘿、噎……嘿嘿……」翠絲慢慢展開雙臂，漾著一抹詭譎的微笑。

「哇哇哇社長要出大招了！」布萊德這次改用評述員口吻發言，「將會是個壯觀的範圍技呢！《龍心》的各位又能否安然渡過這一劫呢？欲知後事如何，請——嗚啊！」

磷特送他一記頭蓋手刀，「閉上你的烏鴉嘴！」

「哇哇哇！殺人啦！」「閉嘴！閉嘴！閉嘴！」

說時遲那時快，菈塔從餐桌上縱身飛向翠絲，膝蓋往她背部猛力一撞，趁她跪趴在地上時用一塊隨手撿起的髒抹布猛力一拍，遮住她雙眼。

「啊……天黑了……噎……」翠絲視覺被封後回復些微神志，乖乖坐在地上任由尤伊捏著她下巴讓她張開嘴。

狂砍椅子的會員終於消停了下來，倒進木屑之中。被翠絲控制著意識的會員們也像沒了操縱者的扯線木偶般一個個倒地昏迷。

「該吃藥了，瘋婆子。」菈塔撿起繩子綑住翠絲，「真是麻煩。話說你們也太不濟了吧，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托萊頓一邊把一大瓶特製醒酒湯灌進翠絲口中，一邊大聲喝斥：「是誰給會長喝酒的！給我出來！」

翠絲的危機解除，接下來就是托萊頓發動攻擊了。

沒人敢出聲。

托萊頓冷冷掃示在場的人一圈，一人心虛的向後縮了縮。

「你，出來。」瞇起的眼滲出刺骨寒意。

那人遲疑著，不敢上前。

「說出來或者開除會籍，自己選。」托萊頓臉色變得很難看，一個平日裡冷靜沉著的人，一旦生起氣來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是我啊！是她自己偷偷喝的！」那人嚇得大喊。「我只是目擊者，不是犯人啊！」

「那你怎麼不制止她呢？嗯？」托萊頓對答案仍然不滿意。

「我怎麼知道她喝了酒會這樣啊！」

「的確是我自己偷偷喝的。好久沒碰過了嘛，就嘗了一丟丟薄荷酒而已。」藥力發揮作用，翠絲清醒過來，臉上紅暈和變態笑容都已褪去。

「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玩吧。」她擺了擺手，搥著肩走回辦公室，「嘶，全身都很痛哦……完全想不起喝完後做了什麼……」

「玩？這還要怎麼玩啊……」會員們絕望地看著餐廳的狼藉。

撇除一定不會幫忙的托萊頓和越幫越忙的布萊德，仍然清醒的會員只有十多個而已。

先別說桌椅的殘骸和倒地昏迷的會員，還有潘蜜拉的虹光符咒烙在天花和牆上的一大條焦黑直線，光是地毯上的酒漬和各處的魔法痕跡就夠他們清理大半天了，收拾完後都不用睡了，可以直接開始新的一天了。

「世上最偉大的會長大人，就當是我求您了，以後別碰酒精了好嗎？」托萊頓追在翠絲後面，每次醉酒都由他來善後真的受不了了，軟硬兼施地說，「妳要是再喝一滴我以後就不給妳做薄荷煙了。」

「啊……」翠絲第一次慌了起來，扁嘴屈服：「好啦好啦，沒酒喝不會死，沒菸可真的會死哦……」

「事實上抽菸也是會死的。」托萊頓翻了個白眼。

「唉……先把地毯都捲起來吧……」一名會員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與其他人一起忙碌地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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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暴風雨前的不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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