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晴空萬里,現在正值盛夏,大地像烤爐一樣又悶又熱,把地面的空氣扭曲得一片模糊。
能降溫的雨水偏偏入夏至今都未曾落下,就連吹來的風也是發燙的,完全無法讓人涼快起來。蟬煩擾的鳴叫著,提醒人們是時候避暑了。
《龍心》上下一片靜默,一眾會員忍受著似火驕陽的蒸曬,聚集在城堡外的墓園。
「讓我們為逝去的同伴默哀。」翠絲帶領會員低頭弔唁,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她的悲傷,動作更是公式化得很。
「同伴?妳有把我們看作同伴嗎?」一人嗤之以鼻。他正是其中一個丟下武器逃命的劍士,見戰況緩和才偷偷回來。
「你在說什麼!」布麗安娜反應很大,厲聲呵斥,她絕不允許任何不尊重翠絲的言論或行為。
劍士哼的一聲:「『獵人』來襲時,我們都是以死相搏,拼死守住城堡,從沒想過逃走的。但我們偉大的社長呢?她把我們推出去送死,自己就跑到地底躲起來了!這樣合理嗎!」
一部分人站到他身後支持他,顯然是事先拉攏好的。大廳內倏然分裂成兩個陣營。
「會長必須存活才能確保公會繼續正常運作啊,你第一天加入巫師公會嗎?」「只要會長保住了不就行了嗎?」「難道你希望公會解散嗎?」另一邊陣營反駁,對劍士的過激反應大惑不解。
「……」劍士咋舌,「這種爛規則到底是哪個白痴訂出來的?!你們為什麼會覺得這些犧牲是理所當然的啊!我的朋友都被殺死了!」
「都是政府訂下的啊,你這是要挑戰領導者喔?」
「我們的朋友也被殺了啊。」被瓢蟲導彈炸死的弗萊第的朋友們神色哀傷,卻也愛莫能助:「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你們這些腦子進水的!什麼運氣不好!思想簡直都扭曲了!怎麼都這麼涼薄的!我上一個公會不是這樣的!」劍士暴跳如雷,指著對岸每一個人咒罵,「那個會長……他會不惜一切保護我們每一個人!而且——」
「會為了你們犧牲自己?你覺得這樣就是偉大?」翠絲一直默默聽著,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呵~那你怎麼不繼續躲在那個象牙塔裡呢?怎麼不繼續追隨那個頂天立地的完美會長呢?在我這裡會不會太屈就你了呢?」
劍士心虛地倒抽一口氣,「我……別、別說了……」
他一邊力不從心地制止,一邊聽著翠絲解答:「因為那個象牙塔……崩塌了哦。」
翠絲反手托著煙管,一邊繞著劍士踱步一邊連珠炮發:「那個會長為了『不惜一切保護你們』,為了所謂的利他精神,死在『獵人』手上了哦。你珍而重之的公會,《唐吉訶德騎士團》所有會員,沒錯,所、有、會、員,都安然無恙哦。
但結果呢?抱著所謂『滿腔熱誠』去當死士的結果呢?公會被強制解散,你變成無主孤魂,與會員一起流離失所,幾個月後你就拋棄了那些相濡以沫的好兄弟,前後加入了五個工商公會還是不滿足,最後剛好碰到我們在招收會員。我沒漏掉什麼吧?」
「妳……妳怎會那麼清楚……」劍士汗毛直豎,緊張得手心冒汗,翠絲竟然說得繪影繪聲,猶如親歷其景。
「你以為我整天躲在辦公室裡真的是在睡覺嗎?這些都只是皮毛,隨便查一下就有了哦。我還有更詳盡、更深入的情報呢,」翠絲笑著挑了挑眉,「要不要我拿出來?」
辦公室裡放滿的「書」,都是會員的資料,小至飲食喜好,大至家族背景,鉅細無遺。
「妳、妳調查我?!妳——」
「嗯哼~《龍心》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讓間諜混進來豈不千年道行一朝喪了?你加入公會時那為期七天的訓練裡,你覺得只是用來讓你熟習環境的嗎?」翠絲反問。
「……這麼說……所有人的底都被摸透了?!大家看,你們的會長就是這種人!喜歡揭人隱私的卑鄙小人!」劍士惱羞成怒,指著翠絲破口大罵,社長身後的人卻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慢著,」托萊頓睨著劍士,皺起了眉,「你說你從沒想過逃走?」
「我、我……」劍士再度心虛起來。
「不對啊,後備盾張開紫網後,我才看著你從網外面走進來!」「我記得帶頭跑的那個就是你!」「哈!還站在道德高地說敎?滾吧!」會員們紛紛起閧。
劍士轉移視線:「開口說為了《龍心》的榮譽,閉口說為了《龍心》的榮譽!密集式洗腦!」他聲嘶力竭的大喊,企圖讓會員們醒覺,「其實是踩在我們的屍首上,舒舒服服的享受成果!我從未見過這麼無恥的——」
「巫師公會並不是什麼經營遊戲,我不能只對犧牲者負責,亦要為其他存活的會員負責,更要為『同盟公會』的聲譽負責,當中牽涉多少條性命請問你擔當得起嗎?」翠絲笑容燦爛地問。
「不必要的傷亡,我固然不希望出現,可是不犧牲小我,請問又如何完成大我呢?
你的那位會長,在你眼中清高得很是嗎?但他有安排過,甚至顧慮過你們任何一人在他死後該如何嗎?或是已想好後果還是要赴死?我告訴你,這種假仁假義哦,不好意思,我真做不出來哦~」
翠絲鏗鏘有力,直接了當的將劍士擊得體無完膚,呆立現場。
「不是的……唐吉會長……他絕對不是假仁假義……」
「『狩獵季節』讓你恐懼,這我可以理解,但你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話,為什麼不找工商公會呢?」
翠絲飛快地接了下去,不給劍士反擊的空間:「因為你心裡很清楚,工商公會的酬金遠遠不及巫師公會。你窮一生的時間待在工商公會,賺取的也抵不過幾次『狩獵季節』後領取的賞金。」
「……」劍士想法被完全看穿,臉色鐵青,無言以對。
「風險越大,報酬才會越高。既然你渴望高回報又不喜歡冒險,《龍心》的作風不適合你,大門在那邊,請自便~」翠絲字字珠璣,語調保持一貫的輕鬆卻也毫不留情。
「領了賞金才被踢出公會,你也算賺到了。」托萊頓冷道。
「……!妳等著瞧吧,這樣經營公會早晚會有報應的!」劍士百辭莫辯,猛力扯掉公會徽章扔在地上,轉身揚長而去。那些支持他的人也同時摘去徽章,跟著他一起離開。
「呼~好戲做完嚕。」翠絲伸了個懶腰,「那個誰……唔……托萊頓~就你吧~」
「我很忙。」托萊頓立刻打住,連聽都不想聽。
「幫我點算一下公會空缺,準備好入會申請書放在我桌上,不用急但最好快點哦~」翠絲無視他的拒絕,邊說邊走向辦公室。
眾人默默目送社長,終於明白這副懶洋洋的軀殼只是表象,整天深居簡出又只愛錢和煙,骨子裡卻是魄力十足的。看似提防所有人,不把權力下放,其實想得比任何人都透徹。
為了《龍心》的榮譽,同時也是為了會員的長遠利益。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她有這樣的覺悟?
以散漫的態度處事,卻能三言兩語的使人折服,這種表裡不一的反差不但增添了她的個人魅力,還讓新人們無一不對她佩服有加,對這個公會更加充滿憧憬。
「喂,我根本沒有答應啊。」托萊頓不滿地皺眉。
「小心被她聽到把你抓去玩懲罰遊戲喔,哈哈~」布萊德幸災樂禍的用手肘撞了撞托萊頓,似乎他也沒被這齣鬧劇影響到,彷彿已經見慣不怪了。
「煩死了,明知我還有實驗等著完成,根本是故意的。」托萊頓邊抱怨邊跟布萊德一起走。
八卦的布萊德對於托萊頓關門秘密進行的事很感興趣,常常一臉熱的貼過去:「我可以幫忙做實驗的喔,你不介意的話——」
「很介意。」熱臉貼的通常都是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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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分別扛著兩面直立旗幟,插在《龍心》城堡外原有的公會旗幟兩旁。
左邊的是一面橘紅旗,上面一條龍的剪影正昂首發出無聲的咆哮,熊熊火焰的剪影不斷從嘴和鼻孔噴出。
右邊的是一面青銅色的旗,上面一條只剩骨頭的龍的剪影不斷飛舞著,舞步看似雜亂無章又隱隱有著些許規律。
三面旗幟分別代表《龍之吐息》、《龍心企業》以及《龍骨圖騰》三個公會,如果你看得夠仔細,不難發現旗幟上的龍其實全是同一條龍。
有傳聞指《龍心》旗幟上的兩條龍本來就代表著另外兩個公會的龍,生生世世纏繞彼此,但是真是偽就不得而知了。
《龍之吐息》顧名思義就是龍呼出來的氣息,代表著龍的攻擊力,主要屬性是熾烈的火和風。
而《龍骨圖騰》則是龍的骨骼,支撐龍的整個身體,蘊含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屬性是無堅不摧的土。
《龍心企業》就代表龍的心臟、生命泉源,屬性是象徵滋養及回復的水,至於「企業」嘛,是翠絲這愛錢如命的人想出來的,請諒解她對浪漫的定義。
生命、骨幹、攻擊,構成龍的主要元素,三位一體,不分彼此,缺一不可。
兩人插好旗後,轉身步入人聲沸騰的城堡。現在堡壘塞滿了三個公會的前線人員,這群屬性各異的精英們薈萃一起,寒喧不夠三句便開始切磋起來,好比群雄亂鬥,熱鬧非常。
「大陸第一巫師同盟公會」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吐息》的會長在趕走「獵人」後便冤魂索命式的向另外兩個同盟的女性會員搭訕,務求讓她們都記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大爺。只要是母的他都不會輕易放過,雖未及性騷擾程度但已足夠讓人反感。
所幸潘安似的外貌為他挽回不少分數,他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身型健碩,肌肉不多也不少,有如雕塑般標準,充分散發出男性荷爾蒙,嗓音更如美酒般醇厚。
如果他性轉了,大概會是個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這狐狸精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點也沒糟蹋這上天賜予的吸引力,以致於《吐息》裡除他以外,百分之二百都是女性——每當京自命不凡地說到這裡時,翠絲便會大笑一聲,直接當著大家的面戳破他不過是只接納女性申請罷了。
至於《圖騰》的會長……一位身穿唐裝長衫的馴魔師推著一張輪椅走過來。
輪椅上的洋娃娃長著一張典型的鵝蛋臉,沒有表情,標準的金捲髮,不施粉黛,唇色卻鮮艷得像塗了口紅。若非看到她起伏有致的豐滿胸口,還有那雙很久很久才眨一下的藍眼,大家都以為是唐裝馴魔師的惡趣味,男人大丈夫光天化日推著一個精緻的洋娃娃走來走去。
然後這個「洋娃娃」的表情在見到京時起了明顯的變化。
「連閒雜人等也來了啊?難怪附近突然變得烏煙瘴氣了。」洋娃娃瞥了京一眼便鎖緊眉頭,一臉憤世嫉俗,語氣也酸酸的。
「米莫莎……我說啊,」京無奈道,「可不可以別再惡言相向——」
「哎呀,這邊好吵啊,迪倫,帶我去另一邊。」洋娃娃米莫莎對她身後的《圖騰》副會長迪倫說。
「好的好的……」迪倫向京賠笑,急步推著輪椅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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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廳內,眾人幽幽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長桌一端的座位空無一人。
本應坐在這個位置的翠絲此刻正在賴床……
廳內靜得蚊子飛過都能聽見,《吐息》和《圖騰》的幹部都不好意思開口,《龍心》的幹部——不喜交際的托萊頓有意無意的避席,因此只剩布萊德和布麗安娜在場——更是如坐針氈的抹汗,互相打著眼色叫對方去叫醒翠絲。
最後是米莫莎打破沉默,雙手抱胸皺眉說:「嘖,翠絲這傢伙是不是掉進馬桶裡了啊?」
「會長大人,」馴魔師迪倫湊近米莫莎,婉聲說:「請注意措詞。」
米莫莎的尖酸刻薄轉移至他身上:「乾脆幫你刺穿耳膜你就不用聽到了。」
「別、別這樣……」
「呃……社長正在開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會議……」布萊德慢慢地替翠絲想藉口,不料被米莫莎尖銳的目光刺得頭皮發麻,連忙說:「不過快開完了,我再……催促她一下,失陪!」
「我就知道她是在跟周公開會……」京揉著眉心嘆了口氣。
眾人的茶水都添了足足三次後,翠絲這才大搖大擺的出現。
她因為稍後要去「見人」的關係特意梳洗過一番,潔白的襯衫熨得筆筆直直,那總是在渾沌狀態的銀髮更變成了貼服的低馬尾,一改平日邋遢慵懶的形象,乾淨醒目得令人刮目相看。
輪廓有點男性化的她吊兒郎當的用一邊牙齒咬著煙管,雙手還不羈的插著褲袋,配上那看破一切的眼神,顯得英氣十足。
「好帥……」《吐息》的一個女幹部脫口而出,馬上掩住通紅的粉臉。
翠絲完全無視米莫莎鐵青的臉色和京翻出的死魚眼,畢竟從小看到大,沒什麼好稀奇的。
「你們說到哪了?」她咬著煙管口齒不清地問,不慌不忙的走到座位後方,雙臂交疊在椅背上,彎著腰掃視眾人一圈,再悠閒的提起煙管吹出青煙。
「社長!都在等妳啊!」布萊德趕緊走到她身邊耳語。他滿頭大汗,恨不得挖個地洞跳下去。
平日召見的不是自家會員就是商人,當然可以擺出這副老闆姿態,但現在面對的可是另外兩個巨頭公會的會長啊!真是丟臉死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地位和實力是與他們不相伯仲的,萬一他們看不慣她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拆夥杯葛什麼的,公會就完蛋了啊!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會因此而失業啊!
「哦。那開始吧。」翠絲大而化之地說。
然而布萊德遠遠低估了同盟公會會長們的交情。京只是扶額搖了搖頭,便道:
「這次被盯上的是《龍心》,按照約定應該是《龍心》取得四成,《吐息》和《圖騰》各三成。但這次《圖騰》是在最後一秒才到達,隨便丟幾個障眼法就收工了,本大爺認為——」
砰!
米莫莎一掌拍向長桌,打斷京的話,「什麼最後一秒?隨便丟?我的人在背後為你的人放了多少BUFF你又知不知道?!沒有那些『障、眼、法』,你們還能打得那麼順嗎!」
這次換《吐息》和《圖騰》的幹部抹汗了,原本以為有其他人在場這對冤家會收歛一點,結果還是火星撞地球,一發不可收拾啊……
布萊德不知死活的闖進兩隻貓咪的戰爭中:「唔,米……什麼莎大人,有事好好說——」
結果被米莫莎的利爪一擊KO:「我、叫、米、莫、莎!!!」
「對對對對不起!」布萊德立即撲在地上,土下座式道歉。
京旁若無人地繼續拋出論據:「但本公會的確出力比妳多啊,所以——」
「說來說去你無非想多分一份賞金而已!」米莫莎激動地尖聲大喊,若非不良於行她此刻已飇到京面前抓著他衣領。「你公會經濟有困難了?還是急需資金『援助』漂亮的姐姐妹妹?!」
《圖騰》的幹部全體噗哧一聲,掩嘴偷偷笑著。米莫莎總是能一針見血,直往京弱點狠狠戳去。
京被嘲諷得無地自容,不甘屈辱地反攻:「妳壓根沒想要好好聽人說話!」
他指著米莫莎的鼻子越罵越大聲,連口癖「本大爺」都消失了:「我從頭到尾沒說過要多一份賞金!我是在說,妳的公會沒出過力,一丁點錢都不應該拿!!妳、不、配!!!」
「你去死!!!」米莫莎怒吼,袖子裡掏出一個金屬盒子,奮力擲向京——
「停。」翠絲的嗓音傳來,短短一個字的命令滲出無法抵抗的威儀。
馴魔師迪倫趕及在盒子脫手之際從長袖裡伸出一隻虎頭龍尾的魔物把盒子抓回來。這盒子要是當場爆炸,恐怕在座各位的全身皮膚都要報廢了。他深切體會到伴君如伴虎、最毒婦人心的意思,嚥了嚥口水,把盒子藏進衣服深處,再也不讓米莫莎找到它。
「我說,你們兩個,」翠絲來回看著京和米莫莎,打趣地說:「要耍花槍耍到什麼時候?」
米莫莎一臉憤世嫉俗:「誰要跟這殺人兇手耍花槍!」
「喂!不是說好不再提的嗎!」京不滿,準備開展新一輪爭論。
「不提?我天天對著這雙腿!就是拜你所賜——」
「夠了。」翠絲低頭咬了咬煙管,依稀沉下了臉色,身旁爆出一個小小的衝擊波,直逼京和米莫莎,令他們猶如被膠帶封嘴,無法再開口說話。
控制好場面後,翠絲才說:「別為吵而吵了。本來約定就沒有說明怎樣才算是盡力,亦沒說戰鬥時間短就不應瓜分賞金。」
「哼!」米莫莎瞪著京,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翠絲鼻孔飄出白霧,思考片刻後又道:「京因為剛好比較近所以來得早,戰鬥時間比較長,米莫莎身在遠方也立即趕來,並做好了她的本分,你們兩個都有盡全力護我公會周全。我不希望,」
她抬眸,以難得的嚴肅眼神掃向米莫莎和京,他們立刻像全身赤裸般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我們這麼多年累積的感情,這麼輕易的敗在賞金分多分少這種無聊的東西上。從這次開始,只要有出席,一律各分33.333%,餘額歸被盯上的公會所有,這樣夠公平了沒?」
說罷,翠絲將加諸兩人身上的控制消除,讓他們嘴巴重獲自由。
京聳聳肩:「本大爺是沒所謂的,看其他人。」
米莫莎悶哼一聲:「我一向很公平的,不像某些人。」
「妳沒完沒了的啊!」
米莫莎故作驚訝:「啊?我有說是你嗎?你對號入座了?」
「沒異議了嗎?」翠絲散發出攝人的氣場,揚起的一抹微笑卻更令人望而生畏,「那就出發吧,去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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